第005章千波偶遇2
作者:端木搖      更新:2020-12-05 03:47      字數:3539
  主人繼續道:“你父親求得道高人化解,得道高人說無法可解。你父親疼惜你,猶豫了三日終於決定扼死你。你母親不忍心你出世三月就死在父親手中,苦苦哀求你父親。為了你母親,你父親將你送到華山,交給世外高人無垢撫養,終生不得回帝都。”

  是的,從她懂事起,她隻有師父,沒有父親母親。

  她與師父在華山的竹屋相依為命,每月下山到附近的鎮上買米糧,除此之外,不曾下山。

  師父是一個寡言少語的中年女子,青絲雪白,總在案前看書,或是演算著什麽,不讓她靠近。她就在屋前玩耍,或是滿山地跑,四處玩耍。

  十歲那年,一個陌生的男子突然造訪,他對她說:我是你爹爹。

  此後,每年元宵,就會有人上華山接她去帝都,和家人團聚五日。但是,鎮國將軍府的人都將她當做表小姐,私下裏,她才喊爹爹和娘親。

  十四歲那年,師父讓她戴麵紗,還要她發誓,除非身臨絕境,不能解下麵紗,尤其是在陌生的男子麵前。師父還告誡她,不能將自己的姓氏隨便告訴陌生人,否則會有殺身之禍。

  她不明白師父為什麽對她要求這麽嚴格,追問了幾次,師父才說,你長了一雙紅眸,容貌太過妖冶、豔媚,一旦遇見男子,就會有不盡的桃花劫。

  滅族之災,傾世之禍,滅天之劫,真的是她害死了全家人嗎?父親沒有聽得道高人的話,讓她回帝都,因為這樣,蕭氏才會獲罪、才會落得個誅九族的下場?

  這個神秘的男子無所不知,他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對蕭府和她的身世這般了解?

  “朝廷根本不知蕭齊還有第三女,假如你想查出陷害你父親的奸臣,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主人的聲音似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初鸞應該如何查?”她問。

  “以你一介弱質女流,除了進宮成為皇上最寵的妃子,別無他法。”

  言外之意,就是要她以身事敵?

  進宮之後,伺機得到皇上的寵愛,接著利用皇上查出父親被誣陷通敵賣國之罪的真相。

  也許,真的別無他法。

  父親一世英明、一身忠膽,不能被奸臣抹黑。血海深仇,蕭初鸞不能不報。

  接下來的半年,她克製著心中噬骨的仇恨,耐心地聽從主人的吩咐,熟識宮廷和朝堂,學習各種技藝,訓練膽識與謀略。

  九月,在主人的安排下,她頂著知縣之女文玉致的身份進宮,參與六尚局女史的擇選。

  進宮前夕,站在紗幔後麵的主人告誡道:“宮中會有人與你聯絡,

  你要聽他的命令行事。記住,從宮婢到皇妃的路途很遙遠、很艱辛,我不許你有急於求成、一蹴而就之心,後宮險惡,波雲詭譎,你一步不慎,就會萬劫不複,你好自為之。”

  關於文玉致的家事,她已記在心中。進宮後,在主人的幫助下,她順利成為尚寢局女史。

  與她聯絡的人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公公,逼不得已才會與她碰麵,進宮半年,她與那張公公隻見過一麵,根本不知道張公公在何處當差。不過,在張公公的打點下,三個月後,她晉級成為尚寢局司設。宣武二年正月,王尚寢因病過世,臨終前向莫尚宮推薦她接任尚寢之位。

  莫尚宮想安插自己的人當尚寢,張公公暗中籌謀,才將她推上尚寢之位。

  進宮半年,蕭初鸞整日在尚寢局忙碌,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皇上,不過,當上尚寢沒多久,就接到皇上的傳召,她才知道,當今聖上就是她在華山碧池相識而心動的白衣男子。

  血海深仇與此生初次心動的男子相比較,自然是血海深仇比較重要。

  可是,為什麽心會那麽痛?為什麽痛得喘不過氣?

  失眠一夜,糾結一夜,天亮的時候,她做了決定。

  那段短暫的戀情,那柔情款款的三日,那白衣如雪的男子,她割舍了。

  她如何能不割舍?

  既然宇文玨還記得華山碧池的相遇與柔情,那麽她就應該加以利用。

  在千波碧與皇上偶遇兩次,是她的心機——她打聽到,皇上時常去千波台漫步,有時是夜裏,有時是黃昏,她每日都去千波台守候,守株待兔,那日,她終於等到了。

  兩次偶遇,她刻意穿著白衣,為的就是讓他想起華山碧池的那個女子。從他的反應看來,她已經成功勾起皇上對她的猜測與情意,隻需加把勁,就能得到他的寵幸。

  明月樓和近瑤樓是帝都最負盛名的兩大銷金窟,明月樓的“明月十八豔”個個豔麗嬌媚,琴棋書畫樣樣皆精,最重要的是能夠讓每個光顧的恩客盡興而歸。

  午後,一個身形並不高大的男子走進明月樓,放下一錠銀子,點十八豔之首琵琶陪酒。

  能夠身居十八豔之首,琵琶的確有她的能耐。

  美豔不可方物,精通十八般武藝,溫柔體貼,媚術更是不在話下。

  “公子,奴家為您斟酒。”

  “公子,奴家為您彈一曲,可好?”

  “公子,嚐嚐這道‘水晶鴛鴦’……”

  嗓音嬌柔,體態妖嬈,舉止媚人,琵琶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酥人筋骨,每個男人都無可避免地血脈賁張。

  女扮男裝的蕭初鸞算是開了眼界,默默欣賞琵琶的媚術,記在心中。

  “公子可是嫌琵琶服侍得不好?”琵琶忽然意興闌珊地說道。

  “為什麽這麽問?”蕭初鸞不解。

  “琵琶閱人無數,服侍過的恩客也不計其數,公子是琵琶見過的最有男子氣概的人。”

  “最有男子氣概?”

  “可不是?”琵琶一隻手撫著她的肩頭,檀口微啟,“每個點琵琶的恩客,不是毛手毛腳,就是直接抱住琵琶,像公子這樣坐懷不亂的男人,琵琶還是第一次遇到。”

  蕭初鸞搖頭失笑,“那今日就讓琵琶見識一下咯,本公子隻想與琵琶談談風月。”

  琵琶媚眼如絲,“好,琵琶今日就與公子撫琴、談風月。”

  勸了一杯酒,她又問:“公子府上是經商呢,還是官家?”

  “今日就要琵琶陪本公子飲酒!讓開!”

  “張公子,琵琶正在陪一位公子,稍後我去請琵琶……啊……”

  “本公子要立刻見到琵琶!滾!”

  蕭初鸞皺眉,外麵的張公子是什麽人,竟然這般凶惡霸道?

  琵琶蹙眉,“張公子心狠手辣,不能招惹,公子,琵琶去應付一下。”

  她剛剛站起身,房門就被踹開。

  那一身錦袍的張公子氣勢洶洶地闖進來,身後跟著兩個家仆。

  “我道是什麽大爺,原來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白臉!琵琶,莫非你喜歡還沒斷奶的男人?”張公子叫囂道。

  “張公子,這位公子花銀子點琵琶陪酒……”琵琶解釋道。

  “好,他出多少,本公子出雙倍。”張公子狠狠瞪著蕭初鸞。

  “張公子,凡事有個先來後到……”老鴇勸道。

  張公子一把推開老鴇,硬拉著琵琶離開。

  蕭初鸞不想與這種惡霸發生爭執,但是看著琵琶淒楚、不願的神情,便道:“張公子,是嗎?本公子相信你有本事買下整個明月樓……”

  張公子打斷她的話,狂妄道:“廢話少說,本公子就是要帶琵琶走,你有本事就來搶啊!”

  她冷笑,“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

  “你說什麽?”張公子放開琵琶,憤怒地瞪著她,“再說一遍!”

  “張公子想要什麽女人,自然手到擒來。”蕭初鸞轉念一想,是時候回宮了,“不打擾張公子雅興,告辭。”

  “且慢!”張公子伸臂攔住去路,凶巴巴地喝道,“方才那句話,你再說一遍!”

  “本公子還有要事在身,勞煩張公子讓道。”她揚聲道

  。

  張公子命兩個家仆堵在門口,邪惡道:“你不說清楚,本公子絕不放人!”

  老鴇和琵琶紛紛相勸,張公子就是不放人,一定要她說清楚。

  蕭初鸞後悔方才的衝動了,那句話不帶髒字兒,沒什麽要緊的,但是在張公子這樣的惡霸眼中,不是罵人的話也變成罵人的話了。

  她索性不走了,回身坐下來,“既然張公子想在此浪費時辰,本公子奉陪到底。”

  張公子笑道:“本公子就不信你不說!”

  那兩個家仆走過來,抓住她,拉扯著她的衣袍。

  “你們做什麽?”蕭初鸞大駭,拚命地掙紮。

  “你最好說清楚,否則,本公子讓你光著身子在明月樓走一圈。”張公子笑眯眯道。

  “混蛋!”她罵道,拚力推開兩個家仆,但是他們的爪子不停地撕扯著她的衣袍……

  琵琶與老鴇在一旁看著,雖然著急,卻也無可奈何。

  不多時,蕭初鸞退至床前,衣袍半敞,束發散開,三千青絲如墨披散。

  房中眾人瞪大眼睛,看著玉樹臨風的男子變成一個姿色上佳的豔媚女子。

  “想不到來嫖妓的竟然是女人,有趣!有趣!”張公子兩眼放光,揮手道,“琵琶,老鴇,你們可以走了,關上門。”

  “張公子,這隻怕不行……”老鴇猶豫道。

  “再不滾,本公子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張公子狠道。

  房中隻剩四人,兩個家仆將衣袍不整的蕭初鸞按坐在桌前,張公子勾了一下她的下巴,輕浮道:“小美人,為本公子斟酒。”

  蕭初鸞一邊斟酒一邊想著逃脫之策,他攬著她的肩,淫笑道:“告訴本公子,你為什麽女扮男裝來明月樓喝花酒?”

  她正要回答,忽然,房門再次被狠狠地踹開。

  兩個家仆立即迎上,張公子火冒三丈地吼道:“活得不耐煩了,竟敢擅闖……”

  銀光一閃,闖進來的兩個青衣男子將長劍指向張公子的咽喉,眉宇間布滿了戾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