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過了早上8：30分，外麵都能聽到客人的說話聲了，可羽辰堂還是沒有人來。

  方辰微微冷哼了一聲，不想再等了。

  既然不想來，那就永遠別來了。

  他抬頭看向了坐著發呆的女孩兒。

  “季小珍，我聽說在你們剛來這裏上班時，上一個老板有給過你們每個人一份員工守則對吧？”

  “是，是的，方醫生。”

  “那你還記得規矩嗎？”

  季小珍微微一愣，似乎預感到了什麽，連忙收起了手機。

  “規矩比較多，我背不下來。大概幾條還是記得的，比如八點前上班，玄門樓8：30開門，半點前算遲到，超過算曠工，意外情況除外。”

  “遲到早退都算記錯，罰款一百，三次算曠工一天，扣除當月獎金。無理由曠工三天自動開除……”

  “很好。”方辰點了點頭：“那你幫我算算看，按照規矩，咱們羽辰堂現在需要開除幾個人。”

  季小珍嚇了一跳，小臉一白：“方、方醫生……”

  “你有什麽意見嗎？”

  “不，我……哎！”她歎了口氣，本想說憑什麽，可一想到方辰是女老板的男朋友，他這邊一打小報告，女老板準聽他的，他的話跟老板的話也沒差別。

  想到這，她也不敢頂嘴，生怕殃及池魚：“李蓉、孫婷、周瑤、錢月她們都已經無理由礦工超過三次，所以，所以都算自動開除了。然後是我……我也礦工一天，遲到……遲到七次，也算開除……”

  她越說越小聲，越發不安。

  “你想罰款還是開除？”

  “我，我罰款……”

  季小珍泫然欲泣，顫顫巍巍的錢包抽出七張百元大鈔。

  她錢包裏總共就九張，還有點零錢。

  方辰接過的時候，她還不肯撒手。

  看著她委屈又不舍的表情，方辰翻了個白眼，用力的拍了拍她的手，她吃痛下，還是鬆手了。

  “方醫生，這是人家這一個月的生活費啊……”

  “你每個月有四千多！這個月剛發，你就沒錢了？”

  “我……我的錢都給我男朋友了……”

  “人家都是女孩子沒收男人的錢，你倒好，錢給男朋友保管。”方辰沒好氣道：“從你男朋友那裏要錢！要是他不給，就換個男朋友！”

  “……”

  “季小珍，其他人呢？難道咱們羽辰堂就你們五個女孩子？”

  “你也遲到早退四次……”她小聲說道，看著方辰一瞪眼，還裝模作樣的從口袋裏拿出本屬於她的錢抽出四百，左手放到右手，最後又揣進口袋，她心裏頭快罵死方辰的無恥了。

  無恥萬惡的資本剝削主義！

  不過表麵上她不敢表露不滿：“那張醫生他們也算嗎？”

  “憑什麽不算？”

  “如果要算的話，他們也得開除了。”季小珍猶豫道：“可如果把他們開除了，咱們羽辰堂就你一位醫生了，就算加上神醫前輩也就隻有兩位。”

  “這不用你關心。既然違反了規矩，那就開了吧。”方辰冷笑：“季小珍，你現在是羽辰堂除我之外的唯一員工了，暫時你就負責一下羽辰堂除了醫生之外的所有工作。現在你的第一個工作，就是去通知那七個人，他們全被開除了！當然，工資獎金統統別想要了。”

  “啊！方醫生，你來真的呀？”

  “當然，按我說的做。”方辰看著她呆若木雞的表情，冷聲道：“季小珍，鑒於你這幾天可能一個人要忙幾個人的工作，所以本月你的一切工資獎金，包括飯貼車貼，月底統統雙倍發放。”

  “啊啊，真的嗎？方醫生！？”

  “還不快去幹活？”

  “謝謝你，方醫生，你真是個大好人！要不是你沒有我男朋友帥，我一定換男朋友了！”

  瞧你這話說的！

  “方醫生，通知完了，但他們恐怕要來鬧事呀……”

  方辰笑了笑，又說：“隨他們。然後我給你第二個工作，開門營業，幫我接待外麵的所有病人或者家屬。”

  “就像我昨天做的那樣，把他們的來意記錄下來。”

  “記住了，隻預約，不收定金，也不排日期。紅包可以收，但必須上交給我，且要寫明對方的名字信息和紅包金額。”

  季小珍臉色一抽。

  “……好的，方醫生，那你去幹嘛呀？”

  “我去幹嘛？笑話，當然是是裏麵休息了！”

  無恥啊，這個男人太無恥了！

  你把人全開除了，整個羽辰堂就我一個人，你居然還直言不諱說去休息？

  方辰瞪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在心裏罵我，如果你不想從這些紅包裏分一杯羹，你可以繼續罵。”

  啵！

  “方醫生，你真是大好人！我突然發現，你可能比我男朋友還要帥了。”

  “少貧嘴，多幹活。”

  羽辰堂門一開，外麵等候的病人和家屬立刻上門了，第一個就是之前拖欠醫藥費的，或許是怕得罪神醫，他們直接給了五十萬的診金。

  季小珍哪見過這麽多的現金，當她看到一箱子的紅彤彤的鈔票時，呼吸都快停止了。

  如果說之前親了方辰那一下，她隻是因為工作和工資，故意討好他。

  現在就是發自內心的想要留下來了，為了前途和未來。

  十萬的診金，病人卻主動一出手就送五十萬，而且那些高高在上的有錢人，現在的態度卻如此謙卑，恭敬，簡直無法想象！

  僅僅隻是因為她代替方辰，代替神醫接待了他們，僅僅隻是因為她是羽辰堂的一員。

  按照方辰的吩咐，季小珍把客人們想要找神醫預約看病的要求，都記錄下來了。

  作為一個大學畢業生，這些小事情自然不可能難倒她。

  一大早的客人並不多，剛登記完最後一人，剛準備倒杯水休息一下，再給男朋友發個短信時，羽辰堂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的踹開了。

  “憑什麽開除老夫？姓方的小白臉，給我滾出來把話說清楚！”

  一抬眼，看到氣勢洶洶的馬老大夫，季小珍嚇了個哆嗦，連忙去房間裏找到了方辰。

  方辰看著老頭馬靖，隻說了一句話，就把他打發了：“憑什麽？憑我是楚羽凝的丈夫，憑你違反了羽辰堂的規章製度。”

  “不服？去法院告我啊。”

  “老家夥，別給臉不要臉，要不是看你們年紀大了，懶得跟你們一般見識，就憑你們上個月隻給我五萬塊，我就可以告你們一個侵吞他人財產。”

  馬靖其實本來都已經服軟了，今天也是想著找機會繼續談談的，畢竟有了流浪神醫的羽辰堂，就是個搖錢樹。

  可沒想到卻被開除了，一時氣憤難平，這才憤而辱罵。

  此時，老頭子被一個他看不起的小白臉指責，頓時一肚子火氣。

  “小畜生，算你有種，老頭子活了一輩子，多麽囂張，多麽小人得誌的都見過，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咱們走著瞧！開除我，有你後悔的！”

  撂完狠話，馬靖拂袖而去。

  “方醫生，咱們有話好好說唄？我今天一大早是去給病人治病了，所以才遲到了。這樣，按照公司規矩，老頭子這個月的工資獎金不要了，行不行？”

  馬老頭走了，張老醫生又來了。

  方辰看著他，笑了。

  就在張老頭以為方辰放過他的時候，沒想到方辰卻冷冷的丟了一句：“滾。”

  簡潔明了，絲毫沒客氣，態度比之前更差。

  不光張老頭瞠目結舌，怒氣勃發，就連季小珍和門外探頭探腦的女孩們也嚇得噤若寒蟬。

  “你，你居然讓我滾？”

  “還要我重複第二遍嗎？我說了，滾！”

  “好好好，有種，小畜生真是太有種了！老頭子行醫一輩子，沒想到快退休了，居然被一個小畜生指著鼻子喊滾。”

  罵完，踹門而出。

  方辰冷笑：“把門摔壞了，可是要賠錢的。”

  “賠你麻個痹！”

  見到馬老和張老都被毫不留情的踢走了，門外的女孩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最後還是沒敢進去要個說法。

  “方醫生，你也太不尊重老前輩了吧？”

  聽著季小珍的指責，方辰可不願意背鍋。

  冷笑道：“這姓張的是個笑麵虎，人前人後兩麵三刀，昨天他給我送紅包，我沒收。”

  “結果扭頭出門，就跟姓馬的一起背後辱罵我，你說罵就罵了，還偏偏不小心讓我聽到了。”

  “你說這種人我給他好臉色？我大概腦子給驢踢了！”

  “這樣啊，對不起，是我誤會了。”季小珍神色複雜的歎了口氣。

  背後辱罵別人，還讓人聽到了，世上比這更尷尬的事情可不多了。

  眼下犯錯被人開除，還反過頭威脅辱罵，連季小珍也覺得，方辰做的沒錯了。

  方辰掃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對著門外說道：“罵我的人有很多，我從不介意。敢當麵罵我的，正麵跟我作對的，我一般不會放在心上。但如果敢背後非議，暗地裏捅刀子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可以罵我是小白臉，罵我靠女人吃飯，罵我是關係戶，你也可以嫉妒我羨慕我甚至報複我。但你有本事就當麵來，別跟個娘們太監似得，躲在背後捅刀子。”

  話音落下。

  潘老醫生滿臉羞愧的進屋了。

  “方先生，對不起。這是我上個月扣下的十萬元，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方辰笑了笑，這才對嘛。

  決定再給他一次機會。

  小心眼，倚老賣老，狂妄自大，或者其他任何毛病，方辰其實都無所謂。人無完人，神仙也會犯錯，隻要這人願意改正錯誤就行了。

  “好吧，那你留下吧，這個月的獎金全部扣掉，有意見嗎？”

  潘德臉色一苦，歎氣道：“沒意見。但下個月我希望方醫生和神醫前輩，能多給我幾個病人。家裏小輩不爭氣，三十好幾還沒斷奶呢。”

  “沒問題。”

  方辰又掃了一眼門外，麵無表情道：“外麵的聽著，未來三個月沒工資沒獎金，不許犯一次錯，也不許上班聊騷睡覺或者幹其他跟工作無關的。願意好好幹活能接受不公平的進來，不願意的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