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錯了

  悄無聲息要人命。

  原來人真的會惡毒到這個地步。

  一夜未歸。

  夏晚回到住處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耳邊還縈繞著宋醫生的勸告：“夏小姐，你要馬上住院治療，骨癌後期發作會痛到生不如死。”

  夏晚苦笑。

  不用等以後。

  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她已經生不如死。

  回到住處。

  夏晚站在別墅外，這住了三年的地方，她竟然沒有勇氣再次跨進去。

  “既然回來了，為什麽不進去。”

  陸夜尋不知道什麽時候拉開門走了出來，正望著她。

  他的視線下移，觸及夏晚裹著繃帶的傷腳，微微皺眉。

  緊接著，他走出來伸手攬上她的腰：“腳疼？我抱你——”

  “不用！”

  夏晚踉蹌轉身，避如蛇蠍。

  陸夜尋神色一暗，夏晚才後知後覺自己反應太大。

  可她沒辦法繼續保持平靜。

  她隻要一看見他，腦海就止不住浮現那場漫天血色的車禍。

  就會想起媽臨死前微笑著說的：“晚晚，好好活下去……”

  可她活不下去了。

  夏晚朝前走了幾步，背對著陸夜尋，死死咬唇，無聲哭的洶湧。

  陸夜尋凝著她拒絕的背影，雙手不自覺握成拳：“那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夏晚沒有回應。

  卻沒想到，他竟又補充了句：“冰箱有你小姨從C市寄來的餃子，你記得吃。”

  夏晚這才點了點頭，徑直進了屋。

  陸夜尋望著她一瘸一拐的身影，腦海回想起她昨晚撕心裂肺哭著說的話。

  【我好恨那個肇事司機，他讓我失去了那樣好的媽媽，失去了健康的腿，以及我僅有的幸福。】

  心口悶堵讓他有種脫離掌控的失態。

  陸夜尋轉身離開，他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別墅裏，夏晚打開冰箱，見到透明盒子裝的“長壽餃子”，這才記起明天是她的生日。

  可這種“長壽餃子”，隻有爸爸會包，他隻在她過生日的時候才會包。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夏晚立刻端著餃子去了廚房。

  十分鍾後。

  她夾起一個餃子，小心翼翼放進嘴裏，熟悉的味道在口腔漫開。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猛地流出。

  她一邊吃一說著：“爸，我錯了……”

  “……我想回家。”

  她多想，再回到三年前。

  餃子吃完，夏晚抱著裝餃子的透明飯盒，就這樣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夢裏，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她背著書包放學，媽媽微笑著站在校門口接她。

  很奇怪，她竟然知道這是在夢裏。

  三年來，她第一次夢見媽媽。

  “媽！”

  她欣喜奔過去，眼見就能碰到媽媽的手，可下一秒她卻一腳踏空！

  夏晚猛然醒了過來。

  這才發現她被人從沙發上拽了下來，她的婆婆周曼月一臉厭惡坐在沙發上。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周曼月就把一份文件砸在她麵前，命令道：“把離婚協議書簽了！”

  “你也知道你配不上夜尋，如今顏顏回來了，他們青梅竹馬又兩情相悅，你但凡有點自知之明，就該知道退位讓賢。”

  若是從前，夏晚一定會忐忑，會痛苦。

  但如今，她對周曼月唯有恨意。

  夏晚緩緩站起來，把離婚協議書反扔了回去。

  她實在不明白，一個人到底黑心到什麽程度，才會一邊頤指氣使，一邊下毒要人命？

  周曼月就不拍遭報應嗎？

  “反了天了，你個跛子竟敢瞪我！”說著，周曼月拎著包就要砸來，可夏晚卻不閃不避，隻冷冷道。

  “婆婆打人也是家暴，你猜，我要是瘸著腿，一身傷去婦聯告狀，你兒子的名聲會變成怎樣？”

  周曼月立馬撤回手，可臉上的惡毒卻掩飾不住：“死跛子，掃把星！不簽是吧，有你後悔的時候！”

  周滿月離開之後，夏晚才跌坐在沙發上。

  說不上是腳疼，藤還是心疼，她總有種喘不過氣的壓抑感。

  倒出止疼藥吃掉，又緩了一個小時，心口的悶堵感還是不見少。

  夏晚便不再管，她俯身撿起地上的手機，剛解鎖就見到一條新信息。

  來自陸夜尋——

  【我要出差，今晚不回。】

  夏晚掃了一眼就按下鎖屏，而就在這個時候，小姨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點開接聽，剛要問候，就被對麵慌張的聲音打斷：“晚晚你快回來，你爸被人打進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