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的伸出手，解開她身上的衣領，一隻手握在她腰間防止她下滑，溫熱的呼吸在她頸間流連著。

  “別在這裏……”她忽然急促的抽了口氣，餘光瞥見旁邊的的匕首，伸出手開始摸索著過去。

  慕靳言置若罔聞，大手剛想探入她腰間的紐扣之上，一道寒光忽然抵住他的胸口。

  空氣中的氣氛忽然一滯，他頓住了手中的動作，眸底落在胸前的那隻匕首上。

  “慕靳言，”她的唇畔在顫抖著，將手中匕首握的更緊，吐出的話字字清晰，“放我走！”

  “嗬，”低低的笑聲從他的喉嚨裏溢出，大手手握住刀鋒，微涼的刀鋒上瞬間的鮮血淋漓。

  蘇落的眸光顫了一下。

  鮮紅的血緩緩地低落在地，他握住刀鋒地力道更用力了幾分。

  蘇落瞪大眼眸，有那麽一瞬間，差點拿不穩。

  “慕靳言，你真的是個瘋子！”

  這個人什麽時候變成了這樣可怕的模樣。

  她差一點，就要不認識他了。

  “蘇落，”他笑了笑，手上的血跡流的更加曆害了，“今天你想要走，就用這把匕首捅進我這裏。”

  他看著麵前這張慌張的容顏，清俊的麵容在晦澀的燈光下有些看不清晰，聲音沙啞，眸底的猩紅慢慢的流淌而出。

  “這裏不跳了，或許就不會這麽疼了……”

  她抿著唇，忽然間的泣不成聲。

  “怎麽，”他笑了笑，呼吸漸漸變輕，“不敢麽？”

  血色漸漸的流失，地上的血慢慢的增多，甚至已經有一些許濺到了她的鞋子上。

  她深吸一口氣，慢慢掀起眼簾，眸底漸漸的失去焦距，聲音平靜的像一片雪花落下，“你以為，我不敢麽？”

  這世上沒有誰能阻止她想要做的事。

  在那之前，她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那你就試試。”他唇角揚起，那笑意很淡，似乎在賭著最後一絲可能。

  “你不要逼我。”

  “從來都是你在逼我。”

  逼我正視自己的感情，逼我一次次的在林夕與你之間做

  出選擇，逼我不惜與所有人對抗。

  如今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所以你倦了麽？

  “落落……”他將反射著微微寒光的匕首向著自己的胸膛之處靠近幾分，“隻要你動手，我就答應你，放你走。”

  他想，這是他挽留她最後一次。

  他拿自己的整條命去賭這一次。

  賭贏，他們會永遠的在一起，一生一世永不分離。

  賭輸，他死在這個他親手設下賭局的晚上。

  這樣，也不再忍受摧心肝的痛苦放她離開。

  “隻要你殺的了我，你就可以走出這套別墅，”血液加速的流動，他的唇畔也逐漸的蒼白了幾分，“我會通知Z國上下，不會有人追究你，你離開之後，想去哪裏就可以去哪裏。”

  “當然，”他扯了扯蒼白的唇角，“前提是，你能親手殺了我。”

  空氣中驀然的安靜的了，她耷拉眼皮，一滴晶瑩的淚水，倉促間滑下，卷翹的長睫上沾染了一滴水珠，黑白分明的眼球毫無焦距。

  “慕靳言……”似乎過來好半晌，她才慢慢的歎了一口氣，“你為什麽非要逼我呢？”

  人的一生有時候會麵臨著無數次的選擇，如果這一次的選擇，是她會永遠失去他。

  她會怎麽做？

  他的眸凝睇著她，看了那麽多年的臉，午夜夢回時夢見那麽多次的臉，每多看一次，便深愛一分。

  他在等她的選擇。

  “動手啊，”他額頭上的青筋一點一點的跳動著，隱忍著眸底最後一絲戾氣，“殺了我……”

  “否則你就永遠不能離開，永遠都要待在這裏，被我囚禁一生一世……”

  刀沒入血肉的聲音忽然傳來，蘇落死死的瞪大了眸，血跡迸射在她的下頜，臉上，濃重的血腥味在房間內緩緩地蔓延。

  空氣內一陣地死寂。

  慕靳言垂了下眸，感受著身體內突如其來的疼痛與空洞，唇畔泛白的像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

  心髒處仿佛有一隻手，在死死的攥緊，撕扯，他的心瞬間血流成河。

  嗬，真好啊。

  她還是動手了。

  她沒有令他失望。

  蘇落死死地瞪大眼眸，眼底淚水大滴大滴滑下，哽咽地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慕靳言……靳言哥哥……”

  那隻匕首深深的沒入他的胸膛，一直刺入在蜿蜒至他胸膛的那道車禍留下來的疤痕之上。

  他伸出手，緩緩地撫摸上他的臉頰，笑容還是那樣的淡然寵溺，“落落，這……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蘇落的手在劇烈的顫抖著，闔上的唇幾乎是完全說不出話來。

  她其實不想這樣做的，為什麽要這樣的逼她……

  所有人都在逼她……

  她其實怎麽舍得傷害他呢？

  他的手忽然間像是鬆了全部的力氣，高大的身影在她的眼中緩緩地倒下，他慢慢的閉闔上了雙眼。

  她俯下身看向他，哽咽著喉嚨，焦灼的喚著他的名字，“慕靳言……慕靳言……”

  不要睡過去好不好……

  你會沒事的……相信我……你會沒事的……

  男人用力的撐開眼皮，看著麵前這張滿是淚水的麵容。

  那麽多年地等待，他們之間還是走到了結局。

  他將手放在心髒口，他知道，那裏即將失去心跳，即將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真好。

  我和你的這一生，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我曾深愛你，不後悔，我曾傷害你，也不後悔。

  人生不能重來，我隻後悔，為什麽不能對你好一點。

  他的眼皮仿佛再也撐不住了。

  血液汩汩的流出了他的身體，他身上最後的力氣逐漸消失。

  眼簾漸漸的闔上，最後一刻，最後一秒，他看著那個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

  他微微的伸出手，最後隻是笑了笑。

  ——

  蘇落走出門時給顧南城打了一通電話，“你過來看看慕靳言吧，他在銀河灣，他的身上在流血，我給他做了簡單的處理，你來救他。”

  彼時的顧南城正在為了見不到盛家那個小姑娘而在酒吧買醉，此時一聽到蘇落的聲音瞬間清醒了幾分，“你說什麽？他身上為什麽會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