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心口處像是被什麽東西瞬間攥緊了一樣

  這樣聽話懂事的女兒，蘇落那個女人，是怎麽狠的下心，這樣絲毫不猶豫的一走了之的？

  “爸爸……”小丫頭見他不說話，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是不是把落落媽媽藏起來了？你把她藏在哪兒啦？告訴念念讓念念去找她好不好？”

  那隻小手微微不安的攥緊他的衣袖，見他一直沉默著不說胡，開始漸漸的在他的懷中慢慢的掙紮了起來。

  慕靳言雙手拖住了她的小胳膊小腿，盡量想讓自己的聲音溫和下來，“你媽媽她……早上的時候出去了，是去探望一個很多年沒見麵的朋友，可能要過幾天才回來。”

  這還是慕靳言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這樣赤裸裸的欺騙已給小朋友。

  這個人還是他的女兒。

  他的念念一向是個鬼機靈，也不知道這幾句話，能不能欺騙到她。

  果然，小家夥將信將疑的望著他，訥訥道：“真的麽？”

  “真的，”慕靳言伸出大手在她臉上蹂躪了一下，“隻要念念乖，她過幾天就會回來了。”

  “那就是說，念念這幾天，看不見落落了？”

  慕靳言抿直唇角，點點頭，“理論上說，是這樣的沒錯。”

  他與蘇落之間，還有好多賬沒有算清楚。

  曾經發生過的，他欠她的，她欠他的，他誓要與她一點點的算清！

  念念的眸光忽然間的暗淡了下來。

  慕靳言將她小小的身子朝身上輕輕的提了提，忽然感覺到這一滴小水珠輕輕的砸落到他的手背上。

  帶著微微滾燙的溫度，忽然間灼痛了他的雙手。

  念念輕輕的眯著眼睛，眸子垂落下去，焦距不知道落在什麽地方。

  慕靳言從未見過小家夥這副模樣。

  再印象中，他的這個女兒哭起來的時候，一向是驚天地又泣鬼神，幾乎是從未有過這樣的默默啜泣過。

  要是有一天，她真的這樣的哭了，那必然是難過到了骨子裏。

  要是蘇落能看到，念念現在的這副模樣

  ，也不知道，會不會心疼。

  蘇落，你能這麽狠心，可你的女兒不能。

  他手足無措的伸手去擦拭她臉上的水跡。

  “慕念恩……”

  念念一直在無聲的哭著，甚至已經在隱隱的撒氣脾氣來，伸出手就開始在他的懷中掙紮起來。

  頸間的一顆小小的鑽戒，在淡暖色的光圈下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慕靳言微微眯了眯眼，隨手鬆開一隻手伸向她的頸間，想拿住那顆項鏈。

  那是海洋之星。

  他曾經花下整整三個億買下來的海洋之星。

  她竟然臉這個都沒有帶走。

  ——五年前，我將她丟在盛世廣場的時候，就代表著，我不在需要它了。

  現在依然是。

  是這個意思嗎？

  可不需要，為什麽將這顆項鏈戴在念念的脖頸中。

  宛若海洋一般溫柔的深沉與偏愛。

  是想用法這顆項鏈時時刻刻地提醒著他，要他好好地對待念念嗎？

  慕靳言微微有些愣神。

  小丫頭順著這個功夫，從她地懷中鑽了出去，開始在五樓的每個房間，甚至是角角落落裏尋找著，“落落……落落你在哪裏……”

  “落落……你出來好不好，念念想你了，念念昨晚就好想好想你……你不要離開念念好不好……”

  “你是不是又不要念念了……又要扔下念念了……念念保證，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以後再也不會不聽你的話，你出來好不好……”

  “落落媽媽……落落媽媽…………”

  小丫頭的身子小小的，在整個五樓的每一個角落，不死心的一一尋找著，找不到就打開櫃子，看看床底。

  她以前，被落落訓了之後，總是會躲在櫃子裏，打開一條縫，看著她=漫無目的的找她，看著她焦急的模樣。

  隻不過現在找的人變成了她。

  小丫頭急得滿臉淚水，“落落，你是在跟念念玩躲貓貓對不對……念念以前總是躲起來惹你生氣，念念知道錯了，你快點出來好不好……”

  慕靳言坐

  在沙發上，看著那道小小得身影。

  他看著桌子上的那紙白色的離婚協議書。

  昨晚上是什麽模樣，現在依然是什麽模樣。

  巋然不動的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

  念念年紀還小，再過一年才到入學的年紀，她現在，定然是不認識上麵的字跡的。

  若是讓她知道了……

  算是，小丫頭現在，指不定還不懂什麽什麽意思吧。

  念念似乎是找累了，知道最後，小小的身子慢慢的停頓在原地，眼角的淚水流的更凶了。

  她邁著小碎步走到慕靳言的麵前，抬起眸子淡淡的問：“爸爸，你怎麽不說話……”

  念念小小年紀，心思聰明而又敏感，在剛才慕靳言沉默著不出聲的時候，就已經隱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慕靳言掀起眼簾看著她，“慕念恩，你想讓爸爸說些什麽？”

  小家夥嘟著嘴巴，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落，“爸爸，我不叫慕念恩。”

  她補充糾正道：“你忘了嗎？我曾經跟你說過的，我叫蘇念，流蘇的蘇，思念的念。”

  慕靳言那雙如同鷹隼一般的雙眸瞬間的沉了下來。

  “你再說一次。”

  他的聲音低冽，不怒自威，聲線低淺，隱含著一股壓迫的味道，淡淡的襲上小家夥的心頭。

  念念向後退了兩步，隱隱察覺到一絲絲的害怕。

  骨子裏那和蘇落如出一轍的固執，讓她動唇嘟囔著重複道：“我叫蘇念，流蘇的蘇，思念的念，這是媽媽為我取的名字，我是媽媽的念念，我應該一直待在媽媽的身邊，爸爸，念念求求你……”

  “閉嘴！”慕靳言陰沉著臉，冷冷的打斷她即將出口的話。

  他的心髒處似乎被什麽東西在撕扯著，隱隱的抽痛著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他的落落不要他了，現在，他的念念也不要他了麽？

  小丫頭被嚇得身子狠狠得顫了一下，遂即眼淚掉的更厲害了。

  麵前的怪蜀黍像是忽然間的變了一個人，那雙冷著的雙眸緊盯著她，像是要將她抽筋剝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