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難得有這麽乖巧聽話的時候。

  親完之後，她伸出雙臂，推開麵前的男人，然後向後退了一步，“很晚了，回去吧。”

  慕靳言並沒有動，隻是站在原地看著她。

  蘇落也不等他答應下來，便轉過身徑直向前走。

  月光如水，黑沉沉的夜幕裏，圓月擦著樹梢懸在半空，稍顯孤寂。

  月光將她纖細的身影慢慢的勾勒出來，她的身影在靜謐的黑暗中慢慢的縮小，漸行漸遠。

  他站在原地，骨血裏壓抑著上前將她抱在懷中的衝動，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經壓抑到慢慢發抖。

  蘇落走進了蘇宅，裏麵的房間不久前慕靳言才吩咐人來收拾過。

  所幸並沒有太多的灰塵。

  尤其是她從小住的那間房。

  八年前，她被驅趕出蘇宅的時候，房間被林夕拿出來做了別的用途，現在也恢複了當初的模樣。

  小熊布偶靜靜的躺在床角，床上的窗簾，被褥仿佛都煥然一新。

  史迪仔孤零零的躺在一邊，看起來和當初那個一模一樣。

  可是再像，也不可能是那一個。

  衛生間的淋浴也是新的，打開的時候，水溫也是熱的。

  房間內極具煙火氣息。

  在醫院躺了兩天，醫院的消毒水味道仿佛還在身上沒有消散。

  蘇落打開房間內的暖氣，打開空調，然後脫了衣服，進去洗了個澡。

  洗澡的時候果然很舒適愜意，尤其是在這個充滿著回憶的房間裏。

  不自覺地，她開始悠哉遊哉的哼起小調兒來，仿佛這一切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她還是那個在哥哥的羽翼下，張揚肆意的少女。

  前半生活的肆意灑脫，實際上心思自卑又迷茫。

  得不到的東西，妄圖伸手去搶，仗著身份，仗著庇護，她是這帝都裏人人厭恨，卻又表麵恭敬的人。

  隻可惜後來明白的太晚了。

  洗完澡之後，她披著一條單薄的浴巾，走出了浴室門的一刹那，一個不容拒絕的力道倏然間的攏住了她的腰，凜

  冽低沉的氣息將她濃濃的包圍。

  “洗完了？”慕靳言淡淡的笑，垂眸看著她。

  蘇落掙紮的動了一下，沒有掙脫，仰起頭看著麵前這個剛不久前才見過的男人，眸中懊惱一閃而過，“你怎麽進來的？”

  她記得自己關上了門。

  男人眸底閃過一抹低低的笑，他揚起手晃了晃手中的鑰匙，低冽的氣息在她的耳邊吹拂，“這棟房子，也算是我的名下財產，我怎麽就不能進來了。”

  蘇落咬咬牙，一瞬間隻覺得自己上了他的當，她清楚這個男人的無賴屬性，遂抿了抿唇，“原來你說的送我，就是這樣送的。”

  她的身上還帶著洗澡後的清香，周身氣息溫熱，發絲半幹未幹，慕靳言輕輕在她頸間清輕嗅了一口，呼吸瞬間粗重了幾分。

  “我本來是純粹打算著送你過來的。”他發誓，那時候他的心裏很純潔。

  “那你為什麽要跟進來？”蘇落咬牙，臉色被熱氣蒸的留下一抹酡紅色。

  “那是因為……”因為他站在窗口，本想打算守著她關燈，安然入睡後，再開車離開。

  誰又能想到，她回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洗澡呢。

  這樣的了解她，她雖然不是不愛幹淨的人，但是疲憊了一天之後，她做的第一件事，絕對不會是洗澡。

  大概率應該是睡覺。

  他站在窗口，透過朦朧的窗口，接著微亮的月光，看到了那道身形窈窕，弧度勾勒的優美身體。

  他承認，他很卑劣。

  “因為什麽？”蘇落咬著唇，用盡了力氣推開了抱著自己的男人，不動聲色的將身上的浴巾裹緊了幾分。

  慕靳言姿態慵懶的坐在了大床旁邊的沙發上，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這裏的擺設，你還喜歡嗎？”

  蘇落怔了一下，旋即反應了過來。

  是了，能將這裏重新收拾成這樣的人，也隻有他了。

  但是，她狐疑著開了口，“你怎麽知道我房間是這樣的陳設？”

  她從未讓哥哥以外的男人進過她的房間。

  除非……

  蘇落對上慕靳言的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底有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以前偷偷進過我房間？”

  慕靳言微抿著唇，唇角的弧度微揚，頭頂的一襲淡暖色燈光灑下，男人的雙眸深邃而又朦朧。

  蘇落有些氣極，“你……你簡直……”

  她一時想不出什麽好的形容詞來描述他。

  和林夕談戀愛，卻潛入她的房間，連她床上有個小熊布偶都記得清清楚楚，桌案上擺放的書都和從前一模一樣。

  要麽就是他的記憶力太好，要麽就是他來過不止一次。

  很顯然，應該是第二種。

  她忽然間走上前，打開衣櫃。

  果然，他連她在哪個暗格裏擺放什麽衣物都知道。

  她擰眉看向他，一股被人偷窺的羞惱讓她臉色氣的微紅起來，“你究竟還瞞著我做了什麽？還有……”

  她一時氣的說話也開始磕磕盼盼的，“你到底什麽時候進來的，我怎麽一次都沒有發現？你是怎麽瞞著慕家人進來的？”

  慕靳言站起身，眸底忽然輕笑了一聲。

  合著這個女人把他當成偷窺變態狂了？

  他站起身，臉上毫無羞愧之色，懶懶散散的答道：“你落水那年，是我救的你，當時，就在這張床上，我為你做的人工呼吸。”

  蘇落，“……”

  林夕當年是盼望著她死的，又怎麽會安排傭人在慕宅，必定是清空了這裏的所有人，所以他才能這麽名正言順的進來。

  不等蘇落回話，慕靳言又不鹹不淡的開口，“至於你的衣櫃，那是你身上的衣服都濕了，所以我才勉為其難的為你換上。”

  “那你……”即便是談論起當年的事情，蘇落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也就是說，那一年你就已經把我看光了。”

  慕靳言對上那雙羞惱之際的臉，不溫不火的嗯了一聲。

  明明知道會是這個答案，蘇落還是咬了咬後壓根，垂在身側的拳頭攥緊。

  這個男人是怎麽做到上一秒看遍她全身下一秒看向她時還能那樣的麵不改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