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氣氛凝滯了一會兒。

  她為了什麽，她眸底思忖了良久，神色陷入怔愣中。

  她從前不願意放棄的理由，變成了現在他絕不放手的借口。

  他伸出手，想撩起她耳際的發絲，眸中閃過的情緒莫名，她忽然甩開他的手，他整個人的動作一頓。

  蘇落仰起頭，看向他，笑得諷刺至極：“隻可惜，我不是當初的你。”

  男人的身子一僵。

  “慕靳言，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人，總是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再重新給我希望。”

  他永遠是那麽的薄情殘忍，明明知道沒有結果，還是有意無意的吊著她。

  她不過是因為他給她的一絲錯覺，才這樣義無反顧的堅持了十多年罷了。

  “是麽？”慕靳言看著麵前寧靜的小臉，不以為意的輕笑，“你既然知道，又為什麽還要上鉤？”

  “不是你希望我上鉤的麽？”她也笑，“而現在，慕靳言，我告訴你，我絕不會再給你一點點的機會，這樣，你還要堅持下去麽？”

  這世上最幸福美滿的事，不過是我喜歡你的時候，恰好你也喜歡我。

  你愛上我的時候，我依然停留在原地等你。

  她這一生，並沒有經曆過這般美好。

  愛情給她帶來的隻有心力俱疲和遍體鱗傷。

  愛而不得的痛苦，她承受過一次，也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慕靳言眸底涼意一閃而過，繼而唇角溢出低淡的笑聲，他忽然攥起了她的手，在她怔愣的目光中，輕輕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萬籟俱寂，外麵陽光穿越雲層，室內消毒水氣味肆意彌漫，空中傳來淡淡的海棠香。

  “落落……”男人低喃著她的名字，聲音沙啞的像是要沁出血珠來，“這一次，當我追你，好不好？”

  蘇落掀了掀眼簾，抿著唇沒有說話。

  慕靳言唇角揚起戲謔的笑，大手順著她的肩胛緩緩往下滑，在腰側流連不去。

  男人的大手帶著曖昧的氣息漸漸往下滑

  。

  蘇落的脊背一僵，驀然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冷聲質問：“這就是你追女人的手段？”

  話剛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斷牙齒。

  男人輕輕嗤笑，“你的意思是，允許我追求你了？”

  “當然不是。”她恨恨的反駁，臉上還帶著幾分譏諷，“慕大少從前追女孩子，就是像這樣，一言不合往床上帶的麽？”

  慕靳言擰了下眉頭，伸手彈了一下她的腦袋，“你從小在我身邊這麽久，哪隻眼睛見過我追女孩子了？”

  蘇落疼的低呼了一聲，忍不住反駁，“怎麽沒追過，你將林夕壓在沙發上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你難道忘了麽？”

  而且不隻是一次。

  他曾無數次的在她麵前做出種種與林夕親密的舉動，她也曾一次次的記在自己的日記本上，一次次的流著淚歇斯底裏的發誓想要忘記他。

  這些她曾經經曆過的事，從剛開始的撕心裂肺，淚流滿麵，到後來，她看到那樣的場景的時候，她已經學會麵不改色的回避。

  那些她曾經經曆過的事情，他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慕靳言眸光微頓了一下。

  他其實並沒有對林夕有過太多親密的行為，那時候，他不過是想看到她痛苦的模樣罷了。

  他承認，他很自私，也許隻有看到她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樣的時候，才能證明她還是他的。

  那些一字一個腳印鋪下來的東西，現在卻要他用一輩子也解釋不幹淨。

  “所以呢？”慕靳言歎了一口氣，忽然問：“你現在這是在跟我算舊賬？還是說你在吃醋？”

  “吃醋？”蘇落冷嗤一聲，“你以為現在的我，還會為你吃醋嗎？”

  真是可笑。

  除了他將她推出去換林夕的那一次，她從來沒有再為這個起過一次的波瀾。

  那時候，她其實是真的在想，要是她死了，也是好事。

  男人微挑著眉稍，忽然莫名其妙問了一句，“真的麽？”

  在他的記憶中，五年前她剛回來的那會兒

  ，她好像對誰都是乖戾淡漠。

  也包括他。

  這個認知忽然讓他有點不爽。

  “當然是真的。”蘇落神色淡淡，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就算是林夕出獄後你再和她在一起，我會不會有任何阻攔。”

  頓了頓，她又補了一句，“但是，你要把念念給我。”

  提到念念，慕靳言的心情忽然間好了起來，他的大手忽然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沿著她的腰間一路向下，“現在這裏，說不定已經有了念念的弟弟或者妹妹，這樣的話，你打算怎麽辦？”

  “不可能！”她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醫生說了……”

  “說你身體已經不易受孕對不對？”慕靳言忽然反問她。

  蘇落茫然的點了點頭，“你明知道，我曾無數次的浸泡海水，體質寒涼，根本不可能那麽容易……”

  她咬著牙，還是說了那兩個字，“中招。”

  男人笑了笑，似乎因為她這兩個字心情大好，“難道你沒聽說過，天道酬勤這四個字嗎？”

  蘇落感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這麽不要臉過。

  她看了一眼現在的狀態，隨後冷著臉，毫不猶豫地用盡力氣推開他，眼神恨不得將他淩遲了一樣。

  男人忽然痛的悶哼一聲。

  臉色似乎也不大好的樣子。

  蘇落皺了皺眉，問：“你怎麽了？”

  慕靳言笑了笑，方才臉上的痛苦之色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與戲謔。

  蘇落咬了咬後牙跟，要不是實力差距太大，她真想再給這個男人一巴掌，“你裝的？”

  慕靳言笑：“那你不還是信了？”

  信了，就代表她還是在意他的吧。

  蘇落看著麵前這張明顯稍稍退了一點血色的容顏，眸底有什麽東西在隱隱的閃動著。

  有什麽不對勁。

  這是她的直覺。

  她忽然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頸。

  慕靳言一驚，再反應過來的時候，蘇落的紅唇已經主動的湊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