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個怪蜀黍真的是她的爸爸，那他以後是不是就要和落落一起凶她了。

  小丫頭想到那張板著的臉，忽然間眼圈又開始紅了起來。

  慕衍辭有些驚訝，忙上前拿起紙巾為她擦拭眼角的淚痕，“怎麽又哭了？又想起什麽傷心事了？”

  小丫頭可真是難伺候，蘇落小時侯都沒這麽愛哭。

  但是這個小丫頭吧，比蘇落小時侯還要好看一些。

  醫院。

  慕靳言轉身走進了病房，蘇落還躺在那張床上，到現在還未醒過來。

  他走到窗邊，伸出一隻手，撫摸她微微紅腫的唇角。

  床上的人臉色還微微潮紅著，呼吸輕的像是一片雪。

  整個人看起來虛弱極了。

  從脖頸處的露出來的紅色的痕跡，配著一如膚色一樣的白皙與透明。

  形成了視覺上強烈的對比。

  慕靳言的眸光微微暗了暗，大手一點一點的向她的脖頸處遊移。

  床上的女人微微蹙起了眉頭，動作幅度很小，但是並沒有逃過慕靳言的眼睛。

  他垂下眸，幾乎是輕笑著看著那張臉。

  這是醒了，裝睡呢？

  他笑了笑。

  旋即俯下身，在她的唇上輕咬了一口。

  蘇落仍然沒有睜開眼睛。

  他眸中掀起一抹玩味之色，大手從鎖骨處慢慢的往下移，心滿意足的看見身下女人身子顫抖了一下。

  他解開她衣服上的紐扣，然後不緊不慢的俯下身，慢慢的吻過她的唇，她的眼睛，鼻尖，眼角。

  俯下身在她耳朵上輕咬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帶著層層的曖昧氣息，一口熱氣呼出在她的耳際：“落落，還裝呢？”

  “再裝下去，我可真的要做下去了……”

  低喃的嗓音帶著輕輕的喟歎，猶如暗夜裏的罌粟一樣誘惑動人。

  蘇落打了一個激靈，渾身瑟縮了一下。

  她驀然睜開眼睛，以猝不及防的速度，伸出手對著那張俊臉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男人的側臉被打了個結結實實。

  慕靳言的臉色唰的一聲黑了。

  那雙鷹眸不善的看向她，帶著幾分薄怒與隱忍。

  蘇落從容不迫的與他對視，臉上還帶著幾分潮紅，嬌嗔之色。

  被她這個一看，慕靳言瞬間沒了脾氣。

  他伸出手，輕撩她的發絲，“落落，剛才打的那一巴掌，現在滿意了？”

  她一字一頓，聲音似乎沒什麽起伏，唯獨那張蹙起眉稍的臉暴露了她此時的情緒，“不滿意。”

  慕靳言微愣，捏著她的手，在她的掌心揉了揉，眸光如火山岩漿一般熾熱，“你記不記得，從巴黎相遇開始，你打了我多少次了？”

  蘇落閃躲著他的目光，“我不記得了。”

  慕靳言剛想好好提醒她一次，跟她算一筆這個賬，就聽到蘇落驀然間不鹹不淡道：“打的次數太多了，記不清了。”

  男人為她揉手的動作僵在了原地。

  這個小沒良心的。

  他的薄唇揚起一抹深深的弧度，眼角微微上揚，在那張像是要掛著鉤子的紅唇上輕吻了一口，“那現在，你解氣了麽？”

  蘇落有些莫名的看向他。

  慕靳言唇角微微的笑，“我是問，現在的你，還怨恨當初的我麽？”

  她抿了抿唇，目光定定的看向他，似乎是在思考他話中的意思。

  “慕靳言。”她喚著他的名字，一張明豔的小臉上忽然間悠悠笑開，“原來你也覺得，你對不起我麽？”

  八年前，他不愛她，她其實一點都不愛她。

  那時候，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禍害，害的哥哥沒了，害的他的孩子沒了。

  所以她明明知道哥哥的車停在那裏，明明知道，那輛車已經被改裝成了一輛遙控車，所以她還是坐了上去。

  所有的人想讓她死，她就如了他們的意思。

  五年前，她以後自己重獲新生，可是五年前，分明是他，先招惹他的！

  他將她禁錮在那間小小的別墅中，試圖折斷她的羽翼，更是他拿著她的命來和林夕的命來交換。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加殘忍的人。

  她其實對不起很多人，可是唯獨對麵前

  的男人，從未有一絲一毫的虧欠。

  慕靳言忽然在這樣的目光下晃了一下心神，心底有什麽密密麻麻的酸痛感破土而出。

  “落落……”

  蘇落咬著唇，轉過頭去，眼淚無聲的流過臉頰，她的聲音愈發的輕了幾分，“既然你知道，那就放我走吧。”

  慕靳言神色微變，想要為她擦去淚痕的手硬生生的停在原地。

  “從前的事，我都可以看在念念的份上，跟你一筆勾銷，你現在放我走，就當是，這麽多年來，你對我的唯一的一點仁慈。”

  男人的笑幾乎是從牙關處擠了出來，他掰過她的臉，逼她對上他的眼睛，薄唇輕啟道：“你要跟我一筆勾銷？”

  “你拿什麽跟我一筆勾銷？”

  “你要怎麽跟我一筆勾銷？”

  他的眸中已經可以看見點點的猩紅閃爍，那是男人發怒到極致的一種象征。

  蘇落現在已經不想再思考他的心思了，她回過神，看向他，抿著唇好半晌才說了一句話，“一筆勾銷的方式有很多種，你想要哪一種，我都可以。”

  “隻要你願意放過我，我可以把念念給你，並且，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

  “你休想！”男人忽然暴怒著捏緊她的下頜，聲音像是從靈魂深處吐出，“蘇落，我永遠都不會放過你！”

  “你為什麽非要這麽堅持呢？”她試圖推開麵前的男人，推拒不得咬著牙問：“你明明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你明明知道，念念絕不可以承載那樣的罵名，為什麽還非要堅持呢？”

  除了難以跨越的衡量度，還有念念。

  一旦讓人知道，念念是這樣生出來的一個孩子。

  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念念絕不可以同時擁有爸爸和媽媽，絕不可以有朝一日被人知道。

  這是她的選擇。

  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落落啊，”男人覆在他的身上，忽然間笑了笑，“你回憶一下，你當初又是為什麽能堅持十幾年？”

  蘇落瞪大眸子看著他。

  她聽見他接著說道：“你為了什麽，我就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