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娘子見唐且歌心意已決，她不過就是這胭脂鋪的掌櫃的，具體話語權還是要聽從別人，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隻是上前一步，將那一筆銀子牢牢地攥在手裏，還不忘記多謝她的好意。

  事實上，唐且歌這麽做也算是充足的仁至義盡了，她們非親非故，也沒什麽多餘的其他的關係，純粹隻不過是從馮娘子的口中聽起來可憐那兩個字罷了。

  可是這世上可憐的人不止隻有她一個，那麽多人都在看不見的地方掙紮著求生，真要是可仔細想想，她又不是救世主，能夠做到所謂的感同身受。

  馮娘子扭頭便是離開了廂房，她是在琢磨著要如何跟那位姑娘說，身子虛弱，能否接受的住這樣殘酷的現實。

  唐且歌在馮娘子離開之後，見一側的笙歌欲言又止，“怎麽？你也是覺得我做的有些不近人情嗎？”

  笙歌搖搖頭，在她的認知裏麵，不管唐且歌做出什麽樣的決定，都是正確的，她們向來都是主仆一條心。

  “京城裏麵的街道這麽多，她就偏偏是暈倒在了這裏，是巧合還是什麽？”唐且歌慢悠悠的倒了一盞茶，也是不怎麽太過急著喝，慢慢的一點一點開始吹涼，瞧著裏麵的茶葉逐漸開始沉澱下去，又是漂浮上來，也不失為一種別樣的樂趣。

  笙歌一開始也是沒想到這一層來，如今聽著唐且歌的話，心裏更是咯噔一下，莫非她是別人派來的細作？

  笙歌雖然還是難以置信，“小姐，您是懷疑她的動機和目的都不純？”唐且歌沒有多餘的話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唐且歌看著笙歌扭身欲走，便是叫住了她，讓她暫時先不要輕舉妄動，因為也未必就是像是自己所想的那樣。

  “做什麽？一點都不沉穩，我不過隻是一種猜測而已，也許她就真的隻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可憐的姑娘呢？”

  笙歌停住了腳步，也是扁了扁嘴，立在了唐且歌的身側，“可是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一個可能有嫌疑的人啊。”

  唐且歌搖搖頭，輕笑一聲，這也許就是笙歌的職業病，身為唐川留給她的暗衛統領，某些時候，她還真是不像一般的姑娘。

  “話是這麽說，可是還是得有真憑實據啊，不然你以為我特意讓你從王府的賬房裏麵支取了銀兩是個什麽意思？”

  笙歌撓了撓腦袋，後來好一陣的冥思苦想，才是明白了唐且歌的意思，這不過隻是她的一種投石問路的計策而已。

  笙歌有些半是賭氣半是撒嬌似的，“小姐，你不知道我笨嗎？非要是這樣跟我猜謎似的，下次您可是要直截了當的告訴給我。”

  唐且歌點點頭，對於笙歌的感情一直都是很深的，一麵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另外一麵她們就像是姐妹一般彼此互相依靠，互相扶持。

  馮娘子站在被救回來的姑娘房門前很久，愣是

  怎麽都跨不進去半步，她不知道如何說明唐且歌的意思。

  這人是自己自作主張的給救回來了，結果要趕著人走也是要靠著親自出馬，措辭之類的如何張嘴。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想明白了這些，馮娘子也是不覺得有什麽其他不好的地方了，跨過了門檻走了進去，正好是瞧見了姑娘悠悠轉醒。

  少不得是感謝，馮娘子將唐且歌給的銀兩拿出來，放在了那位姑娘的眼前，看著就是分量不輕，用手掂量掂量那也是沉甸甸的。

  “您這是什麽意思？”姑娘對於馮娘子的做法覺得很是不解，好端端的給自己銀兩做什麽，又是將錢袋給放了回去。

  馮娘子將唐且歌的意思說了，姑娘是很震驚的，嘴唇上下來回抖著，“您，您是叫趕我走？”

  馮娘子心裏不是滋味，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想著擺擺手說明不是要趕人走，而是讓她盡快回家，省的家裏人擔心罷了。

  哪裏料想的到姑娘居然是噗通一下直接跪了下來，那是叫做一個幹脆利落，讓見多識廣的馮娘子都是來不及做出來絲毫的反應。

  “我知道您是個好人，我本來是到京城投奔表舅的，可是沒有想到他們一家人早就去了外地做生意，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我無依無靠，您要是趕我走，我無處可去。”這麽一番話聽上去倒是合情合理，隻是馮娘子不敢繼續自作主張了。

  馮娘子陷入了兩難當中，“你這是做什麽，趕緊起來，地上涼，你的身子骨又不好，你也體諒體諒我，我也是要聽人吩咐來做事的。”

  姑娘打定了主意，如若馮娘子鐵了心就是要趕自己走，那她其餘的也是做不來，不過還是能做到長跪不起的。

  馮娘子見姑娘如此，長籲短歎一聲，不好多說什麽，還是答應她，自己努努力向唐且歌求求情。

  姑娘當然是對馮娘子千恩萬謝的，隻不過她沒有來得及看到跪在那裏的人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鶩。

  唐且歌正是在廂房當中優哉遊哉的吃著手裏的點心，門從外麵被人吱呀一聲的推開，走進來的正是馮娘子。

  “她人已經走了？”唐且歌以為馮娘子是來告知自己這件事，沒想到卻是她不肯走，說什麽想要留下來幫著打理胭脂鋪的生意，哪怕是當牛做馬都可以。

  唐且歌站了起來，帶著笙歌就是走到了那間房子外麵，一瞬間，果然是如同馮娘子所說，“小姐，我知道你宅心仁厚，求您就收下我吧，我不怕吃苦，什麽活我都可以做的。”

  唐且歌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那姑娘倒是劈裏啪啦的就是說出來了一大堆，好像是如果不收留她，就是罪大惡極一樣。

  話是好話，就是聽起來格外讓人不舒服，唐且歌讓馮娘子先將地上的人給扶起來，她以為有戲，當即就是破涕為笑。

  “可惜，胭脂鋪裏麵的人都已經滿員了，姑娘你的資質不俗，到哪裏都是可以找到謀生的技巧的。”哪裏是想得到唐且歌接下來的一番話，可是讓她欲哭無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