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朱由檢、孫承宗。三女和鼇拜一起回了屋，海蘭珠好奇道：“你真的信任那個魏忠賢嗎？”

  鼇拜輕聲道：“不會完全相信，何府的家丁裏有魏忠賢的人，他對這裏的情況了如指掌。我說的話肯定會傳進他的耳朵。

  沒人喜歡被監視的感覺，一聽家裏有魏忠賢派來的人，姚芊羽急道：“那我現在去悄悄告訴外公，把那個內應抓出來？”

  鼇拜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笑道：“我覺得根本沒有必要找出來，留這個人傳話也挺好。”

  鳳凰輕聲問道：“大家都說魏忠賢是壞人，你為什麽還想和他合作呢？而且他為什麽這麽看中你？”

  如果他是個好人，一直不下台，我才不跟他混。我就喜歡他這種壞人。鼇拜微笑道：“因為他有求於我，我知道你們好奇，這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東林黨人。”

  姚芊羽皺眉道：“到底是什麽事？外公也不能知道嗎？”

  鼇拜輕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事不能外傳。魏忠賢看重我，是因為他需要我為他說好話。他真正看重的人，是信王。”

  姚芊羽不解道：“為什麽？信王不是沒有實權嗎？”

  鼇拜歎了口氣道：“我聽說皇上的身體一直不好，萬一哪天出了事，信王是最有可能繼位的人。魏忠賢需要以防萬一，而我剛好和信王很談的來。東林黨方麵，孫大人也是很有影響力的，我夾在中間，能為兩邊人說話，也起到了一種平衡的作用。”

  海蘭珠問道：“你身無一官半職，夾在這些大人物中間，是好事嗎？”

  鼇拜笑道：“魏忠賢的勢力很大，朝廷各部都有他的人，我現在和他處好關係，好處多的是。如果他能聽我的打擊晉商，就更好了。相信我，最多一年，為夫就會成為朝廷重臣。”

  他並沒有信口胡說。隻要明熹宗一死，朱由檢繼位，自己至少是個太傅。沒實權也是正一品。風頭一下子就蓋過了孫承宗。經過今天的一番辯論，在朱由檢心裏，他肯定也比孫承宗更懂得治國和打仗。

  姚芊羽看著他，有些想不通。這個時代的人民族觀念很強，又講究氣節，到現在為止，女真人沒有出現過幾個叛徒，但是鼇拜似乎完全把自己當成漢人了，開始從大明的角度去看問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真的把自己當成漢人，一心為大明著想了嗎？”

  鼇拜能猜到她的想法，正色道：“你是不是懷疑我和人商量好的，在這邊當大官，將來裏應外合，幫助金國推翻明朝？我可以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再站到女真人一方，如有違背，死無葬身之地。”

  一聽他發毒誓，姚芊羽急道：“你幹什麽發毒誓啊？我……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的……無論你幹什麽，我對會跟著你。”

  發個誓也無所謂，皇太極算個球？我很自私，做這些事都是為了自己。既然已經有了新的身份，我現在就是漢人。隻有做漢人，將來才能讓漢人們信服。隻要姚芊羽不出賣我，這年頭誰還能出來給我驗dna不成？

  鼇拜攬著姚芊羽，輕道：“我早就下定了決心，肯定不會違背誓言，發毒誓也沒關係。我隻是按自己的喜好做事，討厭皇太極，就要讓他好看。八旗兵土匪一樣的行徑，本來就是錯誤的，能成為漢人的一份子，我很高興。我現在隻想保衛這個國家，如果不在一定程度上製約金國發展，八旗軍就會沒完沒了的攻擊大明腹地，一旦他們打到中原，肯定會做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所以一定要打擊晉商。”

  姚芊羽輕道：“我想魏忠賢不會聽你的。這幾年，他把持了朝政，害了這麽多人，怎麽可能因為你幾句話就變好呢？”

  鼇拜自信的微笑道：“他會聽我的，你們就等著看吧。”

  鼇拜根本就沒指望魏忠賢變好。貪婪的人隻要看到利益，就一定會合作。而這一點，也符合他未來的計劃。

  海蘭珠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問道：“你今天見那個蘇夢兒了嗎？她有沒有對你說什麽？”她最喜歡吃醋，是不希望鼇拜再拈花惹草。

  鼇拜趕忙解釋道：“沒見到，我見的是魏忠賢的義子，名叫梁彬。這個人功夫不錯，不過據說蘇夢兒比他還厲害……那可是個恐怖的女人，我才不要和她有什麽瓜葛。”

  海蘭珠摟著鳳凰，笑道：“你不是最喜歡會功夫的女子嗎？”

  鳳凰沒讓我感覺到威脅，對著蘇夢兒卻有點後背發涼，感覺不一樣啊。鳳凰練功夫，為的是自保，連武器都不帶。蘇夢兒的功夫，肯定是殺人用的。鼇拜搖了搖頭，歎道：“那要不要我再發個誓？”

  三女一口同聲道：“你別再亂發誓了！”

  又聊了一會兒，姚芊羽和鳳凰回了屋，她們一個還沒有過門，另一個要做月子，隻剩海蘭珠陪鼇拜，兩人又激情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鼇拜帶著三女到朱由檢家去做客。信王府的位置很好找，差不多是後世的王府井一帶。王府內很漂亮，有種貴族的氣派，不是何府能比的。朱由檢見到他們很高興，介紹了王妃周氏給他們認識，然後和鼇拜一起換了身練功服進了侍衛們練武的院子。

  王爺府上的侍衛，都有功夫在身。家丁其實就是私軍，戰鬥力比很多正規軍還強。鼇拜也手癢，和他們切磋了一下。朱由檢手下最強的一人，也被鼇拜輕鬆打敗。

  格鬥完，鼇拜又拿了府中的三石弓，演示了一下自己精準的箭術，眾人無不佩服。

  朱由檢興奮道：“我看軍中那些武將，也沒有能和你相比的。你太厲害了，真的不從軍嗎？”

  鼇拜笑道：“不去，有一身功夫，未必就要上戰場的，還有很多其他有意義的事情可做。我自由慣了，又成了親，軍隊的生活太枯燥，我有些受不了。理由我不是說過嗎？打仗主要靠士兵，我去了遼東戰場也改變不了大局。”

  朱由檢點頭稱是，一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模樣。

  鼇拜教了朱由檢形意拳的基礎，讓他先練出氣感，然後才可以進入下一步。侍衛們也練的很起勁。朱由檢知道這套功夫神奇，所以格外用心。不過他的資質一般，想上戰場當武將是絕對沒有可能的。明熹宗朱由校身體弱，朱由檢的體質也強不到哪裏去，典型小白臉。

  下午的時候，宮中的一個太監劉公公到了信王府，報信說魏忠賢邀鼇拜到宮中一敘。朱由檢歎道：“你可真夠忙的，今天魏公公又來找你了。”

  鼇拜道：“這是個好苗頭，證明他確實有心思管晉商的事，不然不會這麽積極。我去一趟，你每天站三體式，練氣感就行。等練出來了，我才能教你招式，不然你手腳不夠硬，反而會傷身體。”

  “嗯，我知道練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朱由檢點頭道。

  鼇拜進屋洗手，換好正裝，對夫人們說道：“我要進宮一趟，你們玩夠了就回去，晚上在家見吧。”

  出了信王府，鼇拜上了接他的馬車，滴滴嗒嗒向前急行，穿街過巷，越走越深，不一會兒，便已到了皇宮正門。

  透過車窗，遙望那高高的城牆壁立堅韌，禁衛軍刀槍明亮，防範甚是嚴厲，皇太極到死也沒能進入的皇宮，他輕易就進來了，心裏也有幾分激動。

  馬車到了禁牆邊緣停住，二人便在此處步行而入。兩隊穿戴整齊的官兵，虎目直掃，威嚴立於兩旁，氣勢很是雄偉。鼇拜心中暗歎，皇宮氣派果然非同凡響，這裏還隻是外城的入口，便已如此戒備，那皇宮內城，又是個什麽樣子呢？

  和外城相比，內城則安靜得多。四周景物優美，也沒有殺伐之氣，一切顯得很祥和。一路見到了不少宮女、太監。

  鼇拜本想給劉公公點好處。掏出銀票，劉公公連忙推辭，說什麽都不敢收，道：“黃公子，別開玩笑了，您是魏公公看重的紅人，這好處我哪敢收啊？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

  “那就多謝劉公公了。”鼇拜笑道。雖然太監看起來唯唯諾諾，都很虛偽，但是經常聽人這樣低聲下氣的說話，感覺也挺舒服。皇上喜歡重用太監，也不無道理。

  他在一間寬敞的屋子裏見到了魏忠賢。劉公公輕聲告退。

  魏忠賢讓其他人也都下去，並將門關上，擺出一副要密談的架勢，笑道：“黃鵬，晉商的事情，你現在可以和咱家說說了。”

  鼇拜拱手笑道：“九千歲果然神通廣大，消息靈通。在下佩服。”

  魏忠賢拍了他後背一下，態度親昵。“你小子別耍貧嘴了，你早知道何府有我的人，故意讓他帶信給我。你好像很自信我會聽你的去說服皇上打擊晉商？”

  鼇拜湊近了，輕道：“我是很自信，這件事對九千歲有很大的好處，你能不願意幹嗎？”

  “那要看看，是什麽好處了！”

  各懷鬼胎的兩人一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