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前去聯絡百騎送消息的常德回來了。

  他叫來了李老神醫到了肖元的房間。

  “百騎的人剛剛傳來了陛下的旨意，洛陽城的事，一直都在百騎的監察之下，朝廷大軍明日便到，到時候，這洛陽城裏的蠅營狗苟之輩，一個都跑不了！”

  常德一臉自信的道。

  “你確定？據老朽所知，此事可是王家謀劃的！”李老神醫猶自有些不放心的道。

  “放心吧，老神醫，王家的事，百騎早有察覺，就等明日呢！”常德笑眯眯的道。

  聞言，肖元眉頭微皺。

  百騎早知道這些事，竟然一直引而不發。

  莫非，就是在等王家跳出來麽？

  深思之下，肖元心裏微寒。

  也就在此時，常德轉頭看向肖元，“肖公子，老奴已傳信給陛下，陪肖公子在洛陽城診治天花惡疾。待明日大軍肅清了洛陽城中的那些醃臢貨，肖公子便可和李老神醫開始診治。”

  “恩！”點點頭，肖元應了一聲。

  此時，常德前來洛陽城的事並未暴露，因此，他便以保護肖元的安全為由，住在了肖元的房中。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肖元便在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中驚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發現常德已然早早起床。

  “朝廷大軍想必已經進城了，肖公子不必擔心！”察覺到肖元的目光，常德笑著說道。

  “常大監見多識廣，自是鎮定自若，我一個升鬥小民，又哪裏能做到像您這般！”肖元自嘲道。

  “肖公子此言倒也有理，不過，肖公子還是要學著去適應，畢竟，若您的身份確認了，往後勢必會親臨這種陣仗。”常德依舊微笑。

  肖元起身，收拾著衣服，似是閑聊般的話語，“陛下有幾個兒子和公主？”

  “兩位皇子，一位公主。”常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來替公子收拾吧！日後這些事，都會有內侍替公子打點的。”

  說著話，不等肖元回答，常德便收拾了起來。

  見狀，肖元倒也沒客氣。

  倒了杯水，輕輕抿了一口，肖元又問道：“若我不是芸妃娘娘的兒子，陛下會怎麽處置我？”

  聽到此言，常德回過頭，依舊微笑著，隻是這個笑容卻有些讓人發寒。

  “肖公子覺得呢？”

  反問著肖元，常德手上的動作未停，似是收拾衣物等事，他已然可以做到熟能成巧，不用眼睛看都可以收拾的地步。

  肖元嘴上沒有回答，但他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多時，衣物剛收拾好，門外便傳來了腳步聲。

  “回稟大監，洛陽城的事，已處理的差不多了，大監可有其他差遣？”一個粗狂的中年漢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常德還未說話，李老神醫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你來了！”

  然而，那人卻並未回答李老神醫的問候。

  微微一笑，常德起身打開了房門。

  “兩位都進來吧。”

  隻見跟隨李老神醫一起進來的那人，麵色微微有些蒼白，相貌很是普通，仿佛一個身嬌體弱的普通人。

  “老奴介紹一下，這位便是百騎的首領，齊通。”

  “這位肖公子，齊統領想必是認識的！”

  肖元點頭示意，那位齊統領也微微躬身施禮。

  “王家的人，可有走脫？”眼見兩人互相認識了，常德也沒客氣，直奔主題問道。

  “未有一人走脫，洛陽城的官員，也被一一拿下。”

  齊統領神色不變，淡然回答道。

  “唔，那就都殺了吧，留著他們也沒用，這也是陛下那邊的意思。”常德的語氣更加的平淡，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便決定了這無數條生命的生死。

  肖元聽得膽寒不已，撇了一眼李老神醫，卻見李老神醫從進門，目光便一直在這位齊統領身上。

  想必這位齊統領便是李老神醫的妻弟。

  得了常德的命令，齊統領便轉身想要離去，剛走到門口，李老神醫也跟著追到了門口。

  “照顧好思齊。”冷冷的留下了這句話，齊統領腳步未停。

  “走吧，肖公子，李老神醫，診治天花惡疾，現在可以開始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常德背負著雙手，正大光明的踏步走出房門。

  出了院子，到了刺史府的前廳。

  此時，廳中異常的混亂。

  婦女嬰兒的哭泣聲，求饒聲，男人們的詛咒聲，聲聲不絕。

  李老神醫眉頭微皺，肖元也聽著心裏不是滋味，可常德卻神色如常。

  “這些便是勾結王家的醃臢貨，陛下有旨，滿門抄斬，稍後便會在洛陽城東市的菜市場明正典刑，若是肖公子和李太醫有意想要去看看，老奴可帶兩位前去。”

  “不去了，我們治療天花要緊！”肖元搖著頭。

  看殺人的，他可沒這種癖好。

  出了刺史府，洛陽城的街道上，滿是列隊肅立的軍士，百姓們想必都躲在家裏，此刻街上一個百姓的人影都沒有。

  “李太醫此前傳給百騎的消息，老奴也看了，種植牛痘之法，不管是否可行，百騎這邊都會全力配合。兩位且先行一步，待老奴監斬之後，再去找兩位。”

  說著話，常德招了招手。

  立馬就有一個身穿甲胄的軍士跑了過來。

  “帶著肖公子和李老神醫去看看那些牛！”

  跟著那個軍士，一路到了洛陽城的西市。

  這西市，平時都是買賣騾馬耕牛牲畜的坊市，此時，這坊市裏，全部都是耕牛。

  到了這裏後，肖元倒也沒客氣，也沒多想，目光一一掃過這些牛，挑選出了可以種植牛痘的牛。

  “李老神醫，便先給你我二人種牛痘吧。”

  肖元之所以這樣決定，主要還是因為接下來治療天花惡疾，都需要他倆去診治那些患了天花的百姓。

  隻有他倆種了牛痘，才能避免染上天花。

  尤其是李老神醫，本就年邁，身體的抵抗力自然會差了很多，所以必須先保證他的身體健康。

  “行！”李老神醫也明白肖元的意思。

  找了刀，消了毒，李老神醫按照此前肖元將的種植牛痘的辦法，先替肖元種上了牛痘。

  “種上牛痘，我們會發燒，甚至起痘，正常情況下，兩三天便可恢複！”

  “恩。”點點頭，李老神醫也給自己種上了牛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