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鬆胤晃了晃腦袋：“你皇兄自從中蠱之後以前的記憶就缺失了，他並不記得你們娘親。”

  雪漣宸眸子瞬間黯然起來，不管是娘親還是皇兄，甚至父皇，他們都經曆了太多，他不知道他能怪誰，或許他們都是受害者。

  雪鬆胤看著雪漣宸皺眉道：“你娘親的事情，你暫時不要告訴你皇兄，你也知道的，他最近又發病了。”

  雪漣宸點頭：“你放心，我會找合適的時間告訴他的。”

  雪鬆胤這才鬆了口氣，又道：“你母親的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說不出，對你將來繼承大統不好。”

  這也是這些年，他一直沒有為他們母親正名的原因，為了兩個兒子，他不能撤了皇後之位，更不能為他們的母親正名。

  雪漣宸的眸子再次黯淡起來：“其實我也並不想要繼承大統。”

  父皇這輩子不就是被這一個皇位給束縛了嗎？以至於他什麽都給不了母親，甚至連一個名分都不能給。

  如果他是父皇，他寧願不要這個皇位，哪怕跟自己心愛的女人浪跡天涯，也好過像老鼠一樣活在這地下宮殿。

  聽他說不願意繼承大統，雪鬆胤頓時嗔了他一眼：“不要胡說，父皇隻有你和皇兄兩個兒子，你不繼承大統，誰繼承大統。”

  雪漣宸皺眉看了眼雪鬆胤，倒是沒有再說惹他生氣的話。

  雪漣宸轉向那畫像上的女人，“娘親她有什麽留給我和皇兄嗎？”

  雪鬆胤眸子晃了晃，從那畫像後麵捧出一個小匣子：“這裏麵是你娘親留下的東西。”

  雪鬆胤說著將小匣子遞給雪漣宸：“我當初帶你娘親回北川的時候，她什麽都沒有，身上隻戴了一樣東西。”

  說著，雪鬆胤便將脖子上一枚水滴形的玉石墜子拿下來遞給雪漣宸。

  “這是什麽？”雪漣宸接過墜子，便覺得掌心很暖。

  雪鬆胤撇嘴：“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不過你娘親戴著的時候，我見她發過光，不過到我手裏，它便再也沒有發過光了。”

  雪漣宸聞言更加好奇起來，左右翻看著那玉墜，卻並沒有發現上麵奇怪的地方：“您為什麽不把這玉墜給我娘陪葬？”

  雪鬆胤苦笑：“我當時也是這麽想的，可是你娘說要將這個東西留給她女兒，堅決不許我陪葬，可是我跟你娘根本沒有女兒。”

  又是女兒？

  雪漣宸皺眉，娘親為什麽這麽執著地要生女兒？這個她是南齊聖女的身份有關嗎？

  雪漣宸沉默片刻看著雪鬆胤道：“父皇，您先上去休息吧，明日還要早朝，我想留在這裏陪下娘親，等會兒我自己從藏書閣密室回去。”

  雪鬆胤愣了愣，抬眸看了看那畫像，眉目溫柔道：“也好，你娘應該也很想見你跟你皇兄。”

  說著，又拍了拍雪漣宸的肩膀，才轉身出了小石室。

  等雪鬆胤離開地下宮殿，雲初涼和風肆野才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雲初涼看了眼雪鬆胤離開的方向，輕歎了口氣。

  沒想到這位北川皇帝這麽癡情，雖然同樣也參與了當年屠戮南齊的事，可到底並非他本意。而且他對這位南齊聖女也是絕對真心，從始至終都隻有她一個女人，僅有的兩個兒子也都是跟南齊聖女生的。

  跟他一對比，東秦先皇可就要渣多了，不僅後宮女人一大堆，跟鳶翎黛有了孩子之後，也沒能給她名分。雖然這位北川皇帝同樣沒給名分，可他到底給了她唯一，以及所有的愛啊。

  還有當年鳶翎黛可是先救了東秦先皇，南齊被屠戮也是因為東秦先皇而起，這樣一比，這對顯然要比東秦先皇和鳶翎黛幸福多了。

  雪漣宸從小石室出來，將盒子放到石桌上，顯然是打算跟雲初涼和風肆野一起看那盒子裏的內容。

  兩人上前，站到石桌旁，雪漣宸才打開那盒子。

  盒子裏並沒有什麽東西，隻有一個小黑壇子，那壇子開口的細縫中正一下下閃著幽綠的光芒。

  雪漣宸伸手想要去拿，卻被雲初涼按住：“別動！”

  雪漣宸皺眉看了眼雲初涼，風肆野也朝她看去。

  雲初涼緊張地看著那小黑壇子，解釋道：“這裏麵應該是蠱蟲，還有可能就是雪燼潯中的那蠱的母蠱。”

  雪漣宸聞言頓時大駭，連忙將手縮了回去：“你怎麽會知道？”

  雲初涼看了眼風肆野道：“當初我在雪凝珠那裏看到過這樣的壇子，她可以通過那壇子催動風肆野體內的蠱蟲，我猜她那個壇子裏的應該就是風肆野中的那蠱的母蠱了。”

  雪漣宸皺眉，一臉不解：“雪凝珠怎麽會有風肆野中蠱的母蠱，難道風肆野中的蠱也跟她有關？”

  雲初涼看著雪漣宸，也不想瞞他了，便將事情仔仔細細地跟雪漣宸說了一遍。

  雪漣宸聽完頓時驚呆了，沒想到竟然發生這麽多的事情，而且風肆野的親生母親竟然給他下蠱，不過想到他親娘，他便也不覺得奇怪了。

  他和皇兄身上的蠱也都是娘親下的，難道是所有南齊人都要被下蠱嗎？

  想到什麽，雪漣宸又皺眉：“你剛剛的意思是，雪凝珠跟風肆野的母親是一會兒的，她們認識。”

  雲初涼點頭：“應該是，她清楚的知道風肆野中蠱的症狀是什麽，也知道最後風肆野會失憶。而且她手裏還有能催動風肆野蠱毒發作的黑壇子，我才那壇子應該是鳶翎黛給她的，種種跡象都表明，雪凝珠跟鳶翎黛是一夥兒的。”

  雪漣宸瞬間沉默了，其實他也並不清楚這些年雪凝珠都在外麵幹些什麽，隻知道她在外學藝，至於在哪裏學藝他就不清楚了，這些年雪凝珠也不常回來。幾年回來一次，他也懶得管她。

  “對了，我之前聽雪凝珠身邊的那些白衣女人喚她聖女。”雲初涼想到這個重要的信息，連忙道。

  “是，我也聽她們這麽喊過。”風肆野也連忙道。

  雪漣宸瞬間想到剛剛雪鬆胤說的，“父皇說我母親就是南齊聖女，雪凝珠的聖女跟我母親有關係嗎？或者說跟南齊有關係嗎？”

  雲初涼皺眉：“剛剛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我覺得一定有關係，因為鳶翎黛便是南齊公主。”

  “可是雪凝珠並不是我母親生的呀，她原本就跟南齊沒什麽關係？為什麽她會是南齊公主？”雪漣宸有些想不通這個。

  如果雪凝珠也是他母親生的，那自不必說，她繼承母親南齊聖女的位置也是應該，可問題她不是啊，她甚至都不是父皇生的，那她有什麽資格繼承母親南齊聖女的位置呢？

  雲初涼眸子晃了晃，其實她也是想不通這個，“有可能鳶翎黛不知道，她以為雪凝珠是你母親生的，所以才讓她做了南齊聖女。”

  雪漣宸愣了下，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的確就能說得通了。

  雲初涼想了想又道：“雪凝珠的身世，或許也是你母親故意錯誤透露給鳶翎黛的，為的就是讓南齊聖女的身份可以傳下去。”

  畢竟如果雪漣宸母親自己不說，鳶翎黛又怎麽會知道雪凝珠是南齊聖女的血脈呢，畢竟北川明麵上的皇後可不是雪漣宸的母親。

  雪漣宸默默點了點頭，越發覺得雲初涼說的有道理。

  剛剛父皇就說母親非常想要一個女兒，可能就是為了傳承南齊聖女的身份，結果他偏偏是男兒。而母後正好又生下了雪凝珠，正好被母親用來混淆視聽。

  所以才有了雪凝珠的外出學藝吧。這些大概都是出自母親和鳶翎黛的手筆。

  “走吧，先出去再說。”雪漣宸將那匣子重新蓋上，抱著匣子便跟雲初涼和風肆野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