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鬆胤一臉苦澀地揚了揚唇：“我也不想娶，不過是為了你娘。”

  雪漣宸皺眉，更加不懂了。

  為了他娘？

  見他不懂，雪鬆胤又苦澀地歎了口氣：“當初我登基的時候，所有人都勸我成親納妃，可我就是不願，我心裏隻有你娘，哪裏容得下其他女子。所以不管那些人說什麽，我都不允。我與你娘十分相愛，我們在一起一年之後，你娘為我生下一子，便是你皇兄。

  我心中歡喜，一心想要封你皇兄為太子，可是你皇兄身份不明，所有人都以為他是我與宮女所生，每次我一提冊封太子的事，群臣都會反對。就連你娘也勸我，她不在意這些，隻要我心中有她和孩子就行。”

  想到那段美好的日子，雪鬆胤唇角便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我心裏怎麽會沒有她，我滿心滿意都是她，你皇兄三歲的時候，你娘又生下了你，她一直以為自己懷的是女孩，結果生下了你，你娘很失望。我們想要再要個孩子，可是她生你的時候傷了身子，所以……”

  雪鬆胤說著便停頓下來，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雪漣宸皺眉：“你的意思是因為我娘想要個女孩，所以你才娶了母後，隻為生個女孩給我娘？”

  他們是瘋了吧？就算先要女孩，也不會想要其他女人生的女孩吧？

  那邊龍鳳床下的兩人也是一臉呆滯。

  這算什麽事啊？這根本也說不通啊？哪有女人希望自己丈夫跟別的女人生孩子的，就算再想要女兒也不可能啊！

  反正她肯定是不可能接受的。

  雲初涼想著幽幽看了眼風肆野。

  風肆野連忙無辜地眨了眨大眼，他可完全沒有想要跟其他人生孩子的念想啊，他冤枉啊！

  “不是。”雪鬆胤看著雪漣宸一臉無法接受的樣子，連忙安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做對不起你娘的事。”

  “這又是什麽意思？”雪漣宸更加不懂了，雲初涼可是做過驗證的，雪凝珠跟他們有血緣關係的，他怎麽可能沒做過對不起娘的事？

  那邊雲初涼也是一臉懵逼，對啊，這是啥意思啊？

  “你先別急啊，聽我把話說完。”雪鬆胤嗔了雪漣宸一眼，見他終於安靜，才緩緩解釋，“當年因為你娘的身份不能公開，你和你皇兄也因此成了我的私生子，我急於給你們兩個正式的名分，所以選中了如今的皇後，皇後是太傅嫡女，即便作為皇後這身份也夠了。”

  說著，雪鬆胤莫名開始心虛起來：“不過我心裏隻有你母親，根本不願碰皇後，所以就……就讓你皇叔……”

  那羞於啟齒的話雪鬆胤根本說不出口。

  雪漣宸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竟然還有這樣的操作！

  那邊雲初涼和風肆野也是沒想到事情竟然有這樣的轉折，都是驚愕無比。

  雪漣宸震驚地看著雪鬆胤：“你的意思是，雪凝珠其實是我和皇兄的堂妹？”

  雪鬆胤默默點了點頭，便慚愧地歎了口氣：“總之是我對不起你娘，我也對不起皇後，所以這些年我也努力去補償她們。”

  雖然他不愛皇後，可是他也給了她無上的榮耀，這輩子他的後宮隻有她一個女人，也算是給了她體麵了，至於雪凝珠，他也一向是疼愛的，雖然她是皇弟的女兒，可他也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對待，幾乎是有求必應。

  雪漣宸驚了好一會兒，突然皺眉道：“不是，你不是說我生了之後，你才娶了母後嗎？那我是怎麽跟雪凝珠成了雙胎的？”

  這也太扯了吧，他們至少也差了有一歲吧！

  雪鬆胤揚了揚眉，不甚在意道：“當年你娘懷你的時候，懷相不好，你生下來身子很差，也很瘦小，當然一歲的孩子跟剛出生的孩子還是有差別的，所以當年皇後一生雪凝珠，我就讓產婆把她弄暈了，等她醒了就告訴她，她其實生了兩個，除了雪凝珠，後麵還有一個皇子。至於你，我根本就沒把你抱給她看過，你一直在你親娘這裏。”

  ……雪漣宸一頭黑線地抽了抽眼角，還有這種操作呢！

  “既然你沒有對不起我娘，那我娘為什麽會鬱鬱而終呢？”雪漣宸還是想不明白。

  照父皇這麽所，他應該沒有做對不起娘親的事，甚至還對她極好，就連自己娶的皇後，也是做給人看的，既然這樣，娘應該很快樂吧，到底為什麽會鬱鬱而終？

  提到巫若雅的死，雪鬆胤又感傷起來，“雖然你娘從不與我提南齊的事，可是她終究是不快樂的，尤其她還愛上了我這樣滅國的仇敵，她良心也不安吧。”

  別說她，就是他也根本忘不了那樣肆虐的殺意，日日良心難安，活在懺悔中。

  雪漣宸終於明白了，哪怕南齊滅國的時候，娘親才隻有十三歲，可那也是她的國，她的家，她如何會不恨東秦，不恨北川，可是她卻愛上了這個跟她朝夕相處，待她如珠如寶的男人。可這個男人偏偏又是她的死仇，最後除了死，還有什麽能化解這一切呢。

  雪漣宸突然便有些難受地紅了眼眶：“所以我娘她到底是不是南齊公主？”

  雪鬆胤晃了晃腦袋：“南齊國姓鳶，你娘姓巫，我也曾問過你娘為什麽在南齊皇宮，她說她是南齊的聖女。”

  “聖女？”雪漣宸皺眉：“什麽是聖女？”

  雪鬆胤其實也不明白：“這些事情我是從來不敢問你娘的，偶爾問你，你娘也不會多講，我更不會多問，或許隻是南齊的什麽官職？”

  南齊的官職？

  雪漣宸倒是不覺得事情有這麽簡單，不過他也知道他父皇肯定是沒有騙他，他是真的不知道什麽是聖女？

  龍鳳大床下的雲初涼確實眸光微閃，若是她記得沒錯，當初那些白衣女人就是叫雪凝珠為聖女的。

  雪凝珠的這個聖女跟雪漣宸母親他們那個聖女又有什麽關係？

  “我還有一個問題。”雪漣宸想到什麽，又問，“皇兄中的那個蠱到底是怎麽回事？”

  雪鬆胤聞言頓時又是一臉愧疚：“那是你娘下的蠱。”

  “為什麽？”雪漣宸臉色大變，怎麽也沒想到竟然是他親娘下的蠱。

  雪鬆胤一聲輕歎：“你娘說他們南齊人出身都會被中下蠱蟲，說是可以強身健體再不會生病，當時我也是再三確認不會對身體有害，才允許她下蠱的，當時不僅是你，還有你皇兄都被下了蠱。不過可能你身體不好，自從中蠱之後就一直高熱不退。

  這是不知道怎麽就被皇後知道了，她偷偷跑到龍乾宮看你，才發現你出了問題，結果她因為擔心你，私自去請了方士，將你體內的蠱蟲轉移到了你皇兄體內，結果你皇兄因為兩重蠱蟲疊加，所以才變成如今這樣。我當時也是嚇壞了，所以聽到中州神殿有位神尊會解蠱，立刻就把你皇兄送去了，結果到現在你皇兄都沒能解蠱。”

  對於這個大兒子，雪鬆胤一直都覺得有所虧欠。隻是他不善言辭，也不會表達。

  見雪鬆胤一臉愧疚，雪漣宸也不好說什麽，隻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您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給皇兄解蠱的。還有，我娘她是什麽時候過世的？”

  雪鬆胤眸子黯了黯：“你兩歲的時候。”

  她走了，他的天也從此再沒有了顏色，如果不是為了兩個兒子，或許他早就下去陪她了。

  雪漣宸心猛地一酸，竟然那麽早，難怪他對娘親完全沒有印象。

  “皇兄他知道娘親嗎？”

  他兩歲的時候，皇兄應該五歲了吧，應該會有記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