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擋了路的,都是絆腳石
作者:
蘇行歌 更新:2021-01-01 22:46 字數:2760
他可以不信,但……
皇帝看向蕭景辰時,目光卻帶著幾分複雜。
他別無選擇。
所以:“朕今日便回了,明日上午,朕派人來接國師與河陽一並回宮。”
聽得皇帝這話,蕭景辰應聲道謝,便見皇帝審視的打量著他,好一會兒才道:“國師身體不適,好生休息吧。”
他說完這話,轉身便走了,隻留了蕭景辰一人在房中。
待得人走後,蕭景辰才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他的傷勢本就重,強撐著站了這麽久,已然有些支撐不住。
他緩緩地走到桌案前,扶著椅子坐下,給自己倒了一盞茶。
隻是那執著茶壺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茶壺嘴磕到茶杯時,發出清脆的聲響,他視若不見,直到喝了整整一杯茶,神情才緩和了幾分。
昨夜他雖與趙凰歌達成協議,可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一旦有了新的機會,這合作的泡沫便會瞬間被戳破。
趙凰歌看他不順眼,他未必就看這位小公主順眼幾分。
擋了路的,都是絆腳石。
隻是……
蕭景辰無意識的摩挲著茶杯的蓋子,有些不解。
他一向知道自己是北越皇室對外穩固政權的棋子,可卻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趙凰歌想要殺他,可當今聖上,似乎在極力保他。
不管是烏油彈,還是昨夜被栽贓的“調戲公主”,皇帝都有意高高抬起輕輕放下。
這是為何?
他想不清楚緣由,待得頭暈目眩的感覺緩和了片刻,這才起身走向書桌。
明日就要回京,他得在這之前,做點什麽。
……
皇帝事務繁雜,在嚴華寺待了一天一夜已然是極限,知曉趙凰歌無礙,他下午就帶著人回去了。
隻是臨走前,又對女醫百般吩咐,末了又警告趙凰歌:“明日乖乖隨著人回來,若讓朕知道你再鬧出什麽幺蛾子,絕不饒你!”
皇帝的話說的凶,趙凰歌倒是半分不怕,隻笑著撒嬌道:“兄長放心,我明日一早便回,今日傷口疼的厲害,你就別凶我了。”
小姑娘吃定了他,皇帝無可奈何的歎氣,摸了摸她的頭,那些責怪的話到底是說不出來了。
待得皇帝走後,女醫便進門請安,要服侍她吃藥。
趙凰歌接過來一口氣喝了,眉眼冷淡,全然沒有半分在趙顯垣麵前撒嬌的模樣。
那些柔軟,給皇兄一人看就夠了。
畢竟,她早已不是真柔軟。
“我出去一趟。”
眼見得趙凰歌要出門,女醫第一反應便是要阻攔他:“皇上交代了,要讓您多休息……”
隻是話未說完,就看到趙凰歌的神情,接下來的話便說不出口了:“那微臣送您過去。”
趙凰歌這次倒是沒有拒絕,她又不是去做見不得人的事兒,而是去見錦繡。
縱然皇帝說了,傍晚時候讓錦繡來見自己,可趙凰歌心知肚明,挨了廷杖的人,怎麽可能起得來身。
她擔心錦繡身體,所以這會兒皇帝一走,她便帶著人直接去了後院。
“公主!”
錦繡昏昏沉沉之間,聽得趙凰歌的聲音,一瞬間以為自己在做夢,待得勉強睜開眼,見到眼前真的是活生生的趙凰歌,頓時便紅了眼,掙紮著就要從床上起來:“奴婢給您請罪!”
見她要起,趙凰歌頓時上前,一把將人摁住,蹙眉道:“好好兒躺著,本宮讓你起來了麽。”
她麵色蒼白,雙唇幹裂,一看便知道這兩日沒少受磋磨。
被趙凰歌摁了一把,錦繡便又晃晃悠悠的趴在了床上。
她受了廷杖,行刑的侍衛們留著手,並未太過用力,也因此,外傷瞧著嚇人,實則沒有傷筋動骨。
隻是即便隻有外傷,對於一個女子來說也夠受的了。
錦繡疼的無意識咬唇,因怕趙凰歌擔心,不敢表現出來,隻努力的笑著:“見到公主平安無事,奴婢這一顆心終於可以踏實了。”
她說著,又見趙凰歌臉上結痂的傷痕,眉眼越發多了自責:“都是奴婢不好,讓您受了傷,太醫怎麽說的,您現下傷勢如何了,可有大礙?”
錦繡還想問更多的,卻被趙凰歌攔了一下,輕笑道:“本宮沒事兒,都是些小傷,幾日便好了。”
她說著,又看了眼錦繡額頭的薄汗,因拿了帕子出來,替錦繡擦了汗,一麵輕聲道:“昨日是本宮魯莽,連累了你。”
當時她太想知道蕭景辰要搞什麽幺蛾子,所以隻身犯險,如今想起來,隻覺得後悔不迭。
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了重生的機遇,可她能再得一條命,就得好好兒護著,就算是再死一次,也得死的有價值。
似昨日這般,著實太過衝動了。
她心裏過了諸多念頭,麵上倒是不顯不露,拍了拍錦繡的手,一麵回身吩咐道:“過來幫她看診。”
錦繡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聲音裏的哽咽也越發多了幾分:“不,是奴婢護主不利,原就該受處罰,這些傷原就是奴婢該得的。幸好您沒事兒……”
否則,她就是賠了這一條性命,也換不來公主了!
錦繡又後怕又慶幸,趙凰歌無聲的歎了口氣,見女醫過來,自己則是往後退了一步,將位置讓了出來。
“公主放心,錦繡姑娘隻是皮外傷,好生休養便可。”
得了這話,趙凰歌才放心了幾分,讓女醫幫她換了藥,與她略說了一會兒話,便道:“你且好好兒養著,旁的都不必想,一切等明日回宮後再說。”
這話一出,錦繡先是一怔,旋即擔憂道:“可是,您的生辰宴還未到,明日就要回宮麽?”
曆代公主都是在生辰宴後,由國師批命才可回宮。
趙凰歌如今齋戒不過十餘日,就這麽走了,誰知朝臣們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
她的擔憂,趙凰歌倒是半分沒有放在心上,讓她少操心的歇著,自己則是轉身出了門。
隻是才出去,神情便冷冽了下來:“你先在此伺候著,本宮自去走一走。”
那女醫與趙凰歌接觸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她的得寵與驕縱,現下得了她這話,也不敢多言,隻恭聲道:“是。”
她說著,又加了一句:“不知公主要去哪裏,可要微臣著人保護?”
才說到這兒,就見嶽州帶人巡邏到此,先給趙凰歌行了禮:“給公主請安。”
見狀,趙凰歌抿唇應了,問道:“蕭景辰在哪兒?”
嶽州心頭一跳,想起皇帝囑咐的話,因小心回稟道:“國師現下在禪堂,他受傷頗重,才清醒過來,現下怕是見不得人。”
趙凰歌睨了他一眼,道:“巧了,本宮也覺得他見不得人。”
她刻意抓了歧義,嶽州在心中叫苦不迭,心說這個祖宗就會找事兒,麵上還得賠笑:“是是是,您可要回房休息麽,微臣送您。”
可惜趙凰歌壓根不打算如他所願,聞言隻道:“不必,本宮去尋國師。”
“啊?”
嶽州見她轉身就走,忙的衝下屬使了個眼色,自己則是巴巴的跟了上去,訕訕地笑道:“國師現下怕是衣冠不整,公主請稍等,讓微臣進去通稟一聲如何?”
他說著,又覺得這話十分不合適,便又加了一句:“或者您暫且回房,待得國師好點,微臣帶他去見您,可好?”
開玩笑,昨夜裏那一幕,旁人沒有看到,他卻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這位國師大抵是昏了頭,竟然敢對公主動手動腳,雖說為了公主的名節著想,已經叫人壓下去了此事。
可是嶽州總覺得,以眼前這位公主的性格,必然不會就這麽算了。
但問題在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