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坦坦蕩蕩
作者:桃李仙      更新:2020-11-29 09:39      字數:3022
  “應該會吧,哪個天才弟子沒有傲氣,自然不允許別人欺負自己的隨從,今日她要袖手旁觀,日後誰還願意去追隨她,她在宗門裏也會抬不起頭來。”

  “可是她看起來才十二三歲,又極有可能不曾參與血戰,那肯定沒有咱們這樣彎彎繞繞的心思,說不定她看寒檀師兄厲害,就不敢招惹他了。”

  “這位師兄說得在理,你們看那位小師妹站的位置,分明是有意要避其鋒芒,所以才站到一旁好讓寒檀師兄先過的,隻是沒想到她的隨從和寒檀師兄有恩怨,這麽看來,小師妹多半是不會管她的隨從了。”

  “那小師妹就慘了,一個沒有骨氣又硬氣不起來的天才弟子,隻會讓人輕視,對她今後的前途也是大為不利的。”

  “我都有些同情小師妹了,她大概也是識人不清,以為找幾個有煉氣後期的隨從就能給自己長臉了,哪裏知道會找了這麽一個敢和寒檀師兄搶雲隨師姐的人。”

  “你們可真有閑心!天才弟子就是天才弟子,再讓人輕視也是宗門的心頭肉,輪得到你們同情?我看她就是活該,一來就這麽招搖,四個煉氣後期隨從!一人一份靈膳!好了不起嗎?”

  “你這話就說得太酸了點吧……原、原來是季師兄,季師兄說得是,師弟我也就是看個熱鬧,隨便說了兩句,哪敢真的去同情她呀。”

  “就是就是,才剛來宗門就如此招搖,也活該她被寒檀師兄打臉!”

  “……”圍觀的眾人見這兩位牆頭草倒得這麽快,不由心中一陣鄙視。

  但視線一接觸到那位季師兄,便立即調轉目光噤若寒蟬,再不敢往他那裏看上一眼。

  季卓然是內門弟子中實力排在前五的高手,他的貢獻點原本是第一的,卻因為褚律那個天才劍修被擠到了第二,加上他之前曾被另一個已經殞落的天才弟子針對過,心中對天才弟子便很是仇視。

  宗門一度懷疑那兩位殞落的天才弟子,是被季卓然在外麵給暗害的,暗中對他好生調查了一番,更是讓他氣惱不已,險些要退宗。

  雖然最後他的懷疑被消除,但宗門弟子中還是有很多人認為,天才弟子就是他殺的,隻不過宗門沒有證據,才對他無可奈何。

  經此一事,眾位弟子對他也是退避三舍,等閑根本不敢去招惹他。

  連天才弟子都敢暗殺,還有什麽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季卓然見他們一個兩個都這麽慫,不由一陣冷笑,隻吃自己的飯,對汲妙那邊的事情連多看一眼都欠奉。

  膳堂弟子中,也隻有他表現得如此淡然,其他人全都一心看熱鬧。

  而汲妙那裏,寒檀在靠近何宗杭隻有一步之遙時,果不其然,抬腳就要照著比他矮了一個頭的何宗杭不可描述之地踹去。

  這一腳要踹實了,何宗杭恐怕要斷子絕孫了。

  眾弟子睜大了眼睛,對何宗杭投去憐憫的一瞥。

  真是個倒黴的小子,喜歡誰不好,非要去喜歡雲隨師姐,那可是寒檀一眼就相中的人,哪怕雲隨師姐從未多看寒檀一眼,對他從來不假以辭色,寒檀也早就把雲隨當成了自己的未來道侶。

  自然不容許他人覬覦。

  就在大家認定了汲妙不會出手,何宗杭即將慘遭毒腳之際,汲妙卻是輕輕一拉,將何宗杭拽到了自己身後。

  寒檀的腳落了個空。

  “咦!小師妹出手了!”

  “哈哈,這回可真有好戲看了!”

  ……

  寒檀從容收回腳,譏諷的目光自何宗杭臉上掃到了汲妙臉上,“師妹這是何意?你是鐵了心要護著那個廢物了?知不知道得罪了我會有什麽下場?”

  他斜斜一瞥,身後的隨從接收到他的目光,立即應聲蟲似的,將得罪他的那些人會有什麽好果子吃一一細數出來。

  末了還警告汲妙別多事。

  何宗杭本想自己去麵對寒檀,免得連累她,被汲妙抬手製止,一股不容置喙的氣勢令何宗杭一時之間,竟生不起拒絕的心思。

  徐長硯等人本也以為汲妙大概是不會管何宗杭了,暗中也做好了準備,總要護著何宗杭,不讓他真的吃了那樣大的虧,到時候汲妙想不出麵都不行了。

  誰知汲妙到底還是出手了。

  心中多少鬆了口氣,隻要有汲妙頂在前麵,事情便不會一發不可收拾。

  那寒檀再囂張跋扈,也總要顧忌著一個天才弟子的麵子。

  汲妙還要指望著徐長硯四人幫她找煉體功法,怎麽可能真的袖手旁觀。

  她無意惹事,但事關她的煉體功法,說不得隻能出出頭了。

  “師兄也不必讓你的隨從嚇唬我,我雖然年紀小,修為也沒你高,人也沒你多,但卻不是叫人嚇大的。”汲妙同樣回寒檀一抹不屑,顯見得根本沒把他和他身後的那幫雜役隨從放在眼裏。

  看寒檀的行事作派,分明還十分稚嫩,頂多就是個有幾分傲氣狂妄的天才弟子,城府實在太淺,汲妙自問要對付他,簡單得很。

  徐長硯四人雖不是她的隨從,但在外人眼中,卻並非如此,這也是之前季卓然為什麽會那樣酸溜溜的嘲諷汲妙。

  除了褚律和吳泉瑛外,還真沒有哪個東五峰弟子,身邊能有四個煉氣後期弟子跟隨。

  而汲妙一個新進弟子卻如此招搖,季卓然看不過眼酸上兩句也是正常。

  其他人心中未必就沒有這個想法,隻是礙於天才弟子在宗門裏的超然地位,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宣之於口罷了。

  汲妙不等寒檀開口,又妙語連珠道:

  “本宗弟子手冊第二條有明確記載,不得殘害同門,不得以勢壓人,不得無故欺侮比自己修為低的師弟師妹,一經發現,必將嚴懲。

  何師兄好好的和我走在一起,正要離開膳堂,根本從未衝撞過寒師兄,寒師兄卻上來就要踹斷別人子孫根,這又是何道理?”

  小姑娘將‘子孫根’三個字說得坦坦蕩蕩,毫無羞怯之態,倒讓那些一心等著看笑話的眾位弟子好生側目,一時間議論紛紛,低聲嗤笑汲妙粗俗者有之,暗中讚賞汲妙大義凜然者有之。

  汲妙全不理會,手握一張傳訊符道:

  “師兄可看清了,我手中正好有掌門師叔昨日才交給我的一張傳訊符,掌門師叔還叮囑我一旦有人敢欺我辱我,便讓我傳訊給他,他無論多忙都會親自趕過來為我做主。——寒檀師兄可要和掌門師叔打個招呼?”

  “掌、掌門師叔——”寒檀臉色一變,他身後的一幹隨從也是嚇得一抖,其中一個趕緊悄摸摸拉了他一下,並傳音說了其中利害。

  “寒師兄,自從宗門裏殞落了兩位天才弟子,掌門師叔已經十分震怒了,倘若真的在此地與她發生爭執,以掌門師叔對天才弟子的重視,說不準真的會親自趕過來的。

  師兄實在不必為了一個何宗杭,就惹惱掌門師叔,讓掌門師叔以為師兄氣量狹窄不能容人,並為此懲罰師兄,那豈不是又要叫那些嫉妒寒師兄的人看笑話了?

  想那姓何的小子,就算真是小師妹的隨從,也不可能和小師妹住在一個洞府,到時自然有的是機會整治他,眼下就放他一馬,免得真把掌門師叔給招來了。”

  做隨從的也是操不完的心,寒檀一旦受罰,他們這些人也討不了好。

  寒檀生性自傲,以他往日的作派,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他是寧願被罰也絕不會放過汲妙的。

  一個新進宗門的小丫頭就敢當眾和他叫板,他不教訓教訓她,日後還不得被同門笑死,說他怕了一個小丫頭。

  但汲妙搬出了周從晉,寒檀再自大也不可能無視掌門,他也知道掌門格外重視天才弟子,雖然他自己就是天才弟子,但他入宗以來總是惹事生非,是幾個天才弟子中最讓掌門頭疼的。

  如果汲妙告到掌門那裏,一個一看就是有理得一方,一個卻是屢教不改的刺兒頭,掌門會偏向誰,寒檀不用猜都知道。

  “罷了罷了,今日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暫且放他一馬。小師妹可別想差了,我並非是怕了你,隻是遵守門規而已,希望日後你別犯在我手裏,否則——”

  寒檀微抬下頜,目中含著幾分威脅之意,順便往膳堂裏掃了一眼。

  那些看戲的弟子們,一看他望了過來,一個個慌忙收回視線,並做出若無其事進膳的樣子,生怕不小心被寒檀惦記上,成為他的出氣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