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五十兩銀子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599
  寧暮起看了眼紫鶯,眼中閃過一抹輕微的負責,當初這件事情寧暮起也是清楚的,便是他陪在離幸身邊處理了這件事情。當初秦海生強奸侍女的事本來按照東闕的律法是應該送到官府照章程辦事的,但是那日正逢寧氏生辰,又因秦海生有悔過之心,離幸便放了他一馬,可是畢竟是間接害死了一條人命,對於秦海生來說,打斷一條腿固然以後沒了生計,但是依照東闕律法來說卻已經是輕的了。

  當初離幸為了府中的名聲,也為了能夠今日打斷秦海生的腿,以後不再因為那小丫頭死的事而被人拿住把柄,什麽都做不了,離幸這才給當日知道此事的人都封了口,對外宣稱秦海生是偷了府中的銀子,按照規矩打斷腿趕出府去。離幸給了每個人一筆封口費,好在當日的人知道得不多,這件事情也被慢慢隱瞞了下來。時隔多年,當日知曉此事的老人都走得走,離得離,除了府中寧氏身邊的陳嬤嬤,還有離幸身邊的煙翠,便再也沒有人知曉此事。

  “當日,小姐可是給了秦海生五十兩銀子作為費用的,這五十兩銀子已經足夠說明小姐出手闊綽了,對於一個鄉下的普通人家已經夠了半輩子開銷。若是別的人家下人犯了錯,哪有這麽好的事,還可以得到五十兩銀子。你不但不感激著小姐的恩德,反倒是一直記恨小姐,滿口謊言,盡是誣陷,企圖傷害小姐,未免太過忘恩負義!”落蘊是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的,看著紫鶯這副忘恩負義,滿口謊言的紫鶯,即便是再沉穩也壓不住心中的憤怒,上前對紫鶯說道,麵色含著慍怒。

  紫鶯卻聽著落蘊的話露出一抹諷刺地笑來,嘴角掛著濃濃的不屑與不甘,很是不屑地看著離幸,不乏眼中的殺意與恨意猶如寒光決絕,“忘恩負義?笑話!不過是十兩銀子罷了,離幸命人打斷我哥哥的腿,我爹爹老來身子不適,整日躺在榻上需要湯藥伺候吊養,可是我哥哥卻被從丞相府趕來出來,家裏一下做沒了生計,爹爹看到哥哥被打斷的腿,一下子便急火攻心,我還未大夫請回來,爹爹便早已經斷了氣。若不是你,我又何須淪落到賣身葬兄的地步,受盡屈辱,到如今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卻還要繼續維持著你偽善麵孔,說什麽給了五十兩銀子給哥哥度日,根本沒有的事,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我要撕破你這副偽善的麵孔。為我爹爹,為我哥哥陪葬!”

  紫鶯撕心裂肺地聲音一聲高過一聲,眼中含淚,卻強忍著不掉下來,訴說著自己多年來的痛苦。

  離幸聽著紫鶯的話,不禁雙眉緊皺,麵色難看至極,像是陰霾的天氣被濃濃陰雲所覆蓋,雙眸間閃過濃濃的冷意,緊緊凝視著紫鶯,似乎是想透過她的眼神看看她是不是在說謊。

  而公冶景行和寧暮起聽此,也不由得相視一眼,心中暗暗有了打量,若是真如紫鶯所說,離幸所吩咐下去的五十兩銀子沒有到秦海生手中,那隻能說明是丞相府中接手的下人給中間克扣貪汙了。但是換言之以丞相府的家規森嚴,在寧氏和離幸共同管理下,應該沒有人敢有這個膽子做出這樣的事,但是看紫鶯的樣子卻又不像是再說謊,畢竟事情都發展到了如此地步,還有什麽好遮掩的。或許,還有另一個可能,那便是秦海生騙了紫鶯一家人,明明拿到了五十兩銀子卻謊稱沒有拿到。如此想來,可是如果真的是秦海生加以隱瞞那秦海生又將那普通人家半輩子的開銷用到哪裏去了。

  隻是時隔多年,這是若是要查起恐怕是個浩大的工程,但是看離幸的樣子,今天是非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你瞎說什麽呢!竟然敢誣陷小姐,小明明吩咐人給了秦海生五十兩銀子。你竟然顛倒黑白!”落蘊也是雙眉緊皺,雖然聽著紫鶯的話有一絲動搖,作為離幸身邊最為看重的人,落蘊當然也知道這其中的貓膩,但是也是不得不多對紫鶯試探幾番,畢竟這是可小可大。

  紫鶯發出一聲冷笑,惡狠狠地看了落蘊一眼,隨即看向離幸,眼神越發充滿恨意,像是能夠將人撕碎一般,“顛倒黑白?哼~我看顛倒黑白的人是你們,那五十兩銀子根本就沒有到我哥哥手裏,若是你真的給了那五十兩銀子,我秦家又豈止家破人亡,我何必小小年紀便不得不墜入那虎狼之地,受人屈辱!”

  “當初是我親自吩咐人給秦海生五十兩銀子!”

  離幸聽著紫鶯的話,雙眉緊皺,緩緩出聲,帶著濃濃的犀利地光芒,一副不可抗拒的姿態,但是離幸也不免詫異,畢竟當時自己年紀雖小,卻也是知曉這其中的人情世故,吩咐了帳房出的劉姑姑給落蘊取了五十兩銀子,當時離幸隻是讓人對劉姑姑說有些地方需要用些銀兩,沒有向劉姑姑提及秦海生的事情。當時也是落蘊親自去領了那五十兩銀子。

  “小姐記得沒有錯!當時去帳房領那五十兩銀子的人,正是奴婢!”落蘊聽著離幸的話,知曉離幸是要向紫鶯說個清楚,連忙朝離幸說道,但是話是對紫鶯說的。

  既然當時是落蘊去拿的錢,自然便不會有什麽問題。若是換了別人倒有可能中飽私囊,但是落蘊可是離幸身邊的人,又是濯塵園的掌事侍女,生母更是離幸的乳母,自幼同離幸一般長大,吃喝住行皆都是上乘,便是連請夫子,落蘊也是在一旁旁聽學習的,而落蘊便是按照離幸以後入東宮後的掌事姑姑的模樣來培養,再說落蘊的身份本就有所不同,名字乃是寧氏親賜,出生於丞相府,平日裏的賞賜月俸便高過丞相很多侍女,況且這還不算逢年過節府中的賞賜,況且離幸向來又是個出手大方的。

  若是說落蘊為了區區五十兩銀子去中飽私囊冒如此大的風險,倒是不太可能。

  紫鶯看著落蘊,眼神中的恨意與殺氣沒有半分的減少,隻是心中卻也有所動搖,畢竟紫鶯也是個聰明人,離幸這樣身份的人又豈會真的撒謊否認區區五十兩銀子,但是紫鶯一想到自己爹爹氣急攻心離世,哥哥被高燒燒得滾燙,不治身亡,而這一切間接的罪魁禍首便是離幸,紫鶯便怎麽也動搖不起來。

  紫鶯倒是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雙眉極其寒冷與諷刺,“你的婢女自然是幫著你說話,何來可信度可言!”

  紫鶯說得話的確有道理,是個人都會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畢竟自己人自然是要幫著自己的。

  “以我的身份,何須對於這樣的事有所狡辯,難不成我還會惦念你五十兩銀子嗎?”離幸麵露幾分不悅,陰沉著眸子,緩緩射在紫鶯身上,帶著濃濃的鋒利和不滿。

  紫鶯輕笑,笑中卻是極其諷刺和不屑,那掛在嘴角的濃濃的嘲諷倒是讓人不免心寒,“你離小姐是丞相府的嫡小姐,自然不會做出這樣肮髒,見不得光之事,但是,離小姐能夠保證不做出這樣的事,也能夠保證身邊的人也不做這樣的事嗎?就算離小姐真的吩咐人給哥哥五十兩銀子,但是離小姐從小熟讀聖賢書,應明白既然為高位統領者,既然那五十兩銀子沒有到我哥哥秦海生手中,那便是離小姐能掌管不力,沒有教好下人,這便是失察之罪。難不成,這樣的話離大小姐還能否認嗎?”

  紫鶯將“離大小姐”四個字咬得極重,顯而易見濃濃的諷刺和不屑,一聲高過一聲,因為情緒的起伏不由得加大著聲音的強度,聲音鏗鏘,倒是頗為一副有骨氣的模樣,胸口有些輕微的欺負,嘴唇微張,輕輕地喘息,看得出紫鶯是極其激動的,話語說得極其犀利,一言一語都直指離幸的失察之罪,都說明了無論如何離幸都是間接害秦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離幸緊緊凝視著紫鶯,沉默不語,但是半抿著唇,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麽,眼神清冷淡漠。

  公冶景行和寧暮起也不由得雙眉緊皺,透露出來濃濃的殺意與淩厲來,心中很清楚紫鶯方才的一席話是有道理的,可是事關離幸,他們可不會為了什麽所謂的道理而倒戈。要不還要著東宮太子,國公世子的身份有何用!

  紫鶯看著離幸沉默不語的樣子,沒有一絲畏懼地對上離幸看著自己的雙眼,扯出一抹極致諷刺地笑容來,可是笑容中卻帶著些許苦澀,“怎麽?離大小姐這是被我說中了,心虛了,說不出話來了!”

  離幸看著紫鶯嘴角那一抹得逞的笑意,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眼神幽深幽暗,隨即露出一抹笑容來,是那般雲淡風輕,毫不畏懼的模樣,隻是看向紫鶯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輕聲開口,異常淡漠,“我當初既然吩咐人給了秦海生五十兩銀子,如今你既然說沒有見到這五十兩銀子,我便會將這件事情查得清清楚楚,但是結果出來後,希望你能夠認清事實!”

  “這話該是我對離大小姐說吧!怎麽離大小姐到現在還信誓旦旦認為那五十兩銀子與自己手下的人沒有關係嗎?怎麽說離大小姐都是監察不力?還是離大小姐想趁著這個機會殺人滅口,毀滅證據!若是如此,離大小姐大可放馬過來,我絲毫不畏懼,便隻是在天上看著你如何遭受這因果報應!”

  紫鶯卻是極致的冷笑了一番,很是語氣犀利的說了一番,一副義正詞嚴地樣子,臉上強撐著露出那副不為所懼的模樣,還有透露出濃濃的倔強。

  離幸聽著紫鶯的話卻是不由得露出一副好笑的神情來,像是再看一個笑話一般看向紫鶯,隨即眸色陰沉,冰冷淡漠至極,“殺人滅口?毀滅證據?我若是想要殺人滅口,你以為你還能苟活到現在!嗬~笑話!”

  紫鶯緊緊凝視著離幸,沒有開口,嘴角的諷刺卻是極其濃重,雙眼中的恨意與殺氣沒有半分收斂退卻。

  “小姐,奴婢沒有私吞那五十兩銀子!”落蘊朝離幸緩緩屈膝行禮,一副不卑不亢卻又極其恭敬的樣子朝離幸訴說著,語氣清冷,幹練淡然,看不出半分著急與慌張。

  離幸虛扶了一下落蘊,隨意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微柔和,雙眸之間閃過一抹微光,輕聲說道,“不必多禮,你是我身邊的人,我自然是信你的!”

  “謝小姐!”落蘊低垂著眉眼,朝離幸恭恭敬敬說道,單看這副樣子,除去身份便有一副大家風範的模樣,這副樣子看來誰會覺得這是一個中飽私囊的人。

  而此時煙翠在一旁看著這副場麵,卻露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隨即有些斷斷續續不免有些慌張,輕聲說道,“該不會……真的是下麵的人私吞了吧!”

  當時,煙翠才到濯塵園不久,不過是個小小的下等侍女,後來到離幸身邊這事也已經過去了許久,煙翠自然是不知曉此事的,但是世家宅院的陰私,煙翠卻知道得個清清楚楚,也難怪煙翠會有所懷疑。

  煙翠此話一出,紫鶯便像是看好戲一般看了煙翠一眼,隨即看向離幸,嘴角掛著濃濃的得意和嘲諷,很是挑釁地開口,“離大小姐看到沒有,便是連你身邊的人都不相信你了!”

  煙翠見此紫鶯所說的話,心中不免慌張起來,連忙手足無措在胸前比劃,急忙朝離幸解釋道,“小姐,你不要聽她胡說,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隻是,隻是,猜想,對,奴婢隻是猜想,奴婢絕對沒有不信小姐的意思!”

  離幸淡淡地看了紫鶯一眼,隨即看向煙翠,眸色平靜,似乎根本不在意方才煙翠和紫鶯說得話,若是這樣便能暴露自身的情緒的話,那離幸不是顯得太過平常了嗎?離幸深知紫鶯實在挑撥離間,惹起是非,心中倒也不惱,但是有些欣賞紫鶯這副鎮定的模樣,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有這個心機,也還有這個膽量去造作出這些事來。

  “你這個賤人,倒這個時候居然還敢惹是生非,挑撥我和小姐的關係,我非要撕爛你的嘴!”煙翠見離幸沒有說話,心中不由得更加慌張,卻隻能將怒氣撒在紫鶯身上,一副暴躁衝動的性子。

  紫鶯卻是絲毫不為所懼,露出一抹諷刺得逞的笑容來,邪惡地說道,“若是真的信任,豈是我三言兩語便能挑撥的!恐怕便是連你自己都不信任你和你主子之間的關係!”

  “你!”煙翠聽著紫鶯的話越發氣憤,臉色有些漲紅,還想要說什麽,卻被離幸出聲喊住。

  “煙翠!”離幸淡漠地喚了一聲,語氣卻是堅決無比。

  “小姐!”煙翠有些不甘心地喚了一句,實在是不想這麽輕易就放過紫鶯。

  離幸見煙翠這副樣子,知道她的性子,同時更明白煙翠對自己的忠心,但是同時離幸也很清楚,煙翠不是紫鶯的動手,紫鶯短短的幾句話便足以挑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事來,為了煙翠不再被紫鶯牽著鼻子走,離幸隻能出聲喊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