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秦海生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638
  “離幸,你何必露出這副假惺惺的模樣,我告訴你,你別妄想能夠將此事解決,要不是你,我便不會小小年紀便入了那煙塵之地,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田地。若不是你,我便不會受人侮辱,更不會被梁仕順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給帶入昌鳴伯爵府,更不會被許氏如此欺辱,在百花樓被打得皮開肉綻,來到昌鳴伯爵府依然是逃不過那場厄運,你能想到被鹽水浸濕了的鞭子一鞭一鞭鞭打在身上是什麽滋味嗎?我一直堅持著,堅持著沒有去尋死,這都是我心中一直有一個信念,我要複仇,我要你付出代價,我也要讓你嚐嚐失去唯一的親人是什麽滋味!”

  紫鶯朝離幸撕心裂肺地吼著,麵色極其瘋狂,猙獰得讓人可怕,像是一個黑夜裏吸人血的魔鬼一般,像是訴說這些年來所有受過的委屈,那陰狠毒辣的眼神像是那街上凶神惡煞的惡棍一般,又像是她口中被浸濕了鹽水的鞭子一般。

  離幸冷冷看著麵前嘶吼的紫鶯,沒有半分的動容,隻是眼神閃過一抹細微的暗光,在她看來,若是紫鶯是個平常的女子有著這樣悲慘的女子,離幸定然會心有惋惜,但是對於紫鶯。看著如今紫鶯這副癲狂的模樣,離幸便是連心中那一絲絲惋惜都沒有,動機不純,說話再三遮掩,離幸根本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樣的人身上,麵上已經出現濃濃的不耐。

  離幸冷冷看著紫鶯,雙眸裏沒有一絲光,反倒是帶著濃濃的陰寒與冰冷,顯然紫鶯已經快要耗盡離幸的耐心,若不是因為紫鶯最後那句失去唯一親人。離幸定然沒有了那份心思,如今既然紫鶯的話中涉及到了人命,離幸便不會如此草率。

  “我讓你說清楚沒有聽明白嗎?不是想要向我複仇嗎,把事情給我說清楚,不要總是拿著那些煙塵之地的事說,我耐心不是很好,你再繼續遮掩下去,我必然不會再聽你半分言語!”

  離幸是有些動怒了,麵色有些陰沉,不太好看,對於紫鶯已經快要失去耐心,而發起火來的離幸卻是完全震懾到了紫鶯,一個淩厲的眼神投射過去,紫鶯神情不免有些僵住。

  而眾人聽到離幸的動怒,都不免雙眉緊皺,看紫鶯的眼神越發不善,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剝了一般。在他們看來離幸雖然清冷淡漠,但是卻不是個囂張跋扈的主,對於下人一向是維護的,不然離幸身邊的煙翠就不會有這般放肆,離幸卻從未處罰。

  既然都惹離幸不悅了,公冶景行和寧暮起這兩個最是守護心疼離幸之人,麵色自然是差到了極點。若是依照兩人的意思,又豈會管那麽多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自然拖出去打死便是,自然離幸開口,兩人便會依著離幸的意思,但是紫鶯未免太過不自量力,離幸好不容易少了那麽幾分警惕,而紫鶯的一頓猛操作卻活生生打露原形。

  兩人看紫鶯的眼神便像是看死人一般,臉色黑到了極點,像是能夠滴出墨來一般,雙眉緊皺,軸成了一個川字模樣,像是即將掙脫牢籠的狼一般帶著嗜血而鋒利的光芒,那雙淩厲帶著陰狠的眸子頓時毫無遮掩的顯露出來,帶著濃濃的嗜血和瘋狂,鋒芒畢露,如果眼神能夠殺死人的話,紫鶯恐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你是不是惦念上那烈火焚身的滋味了,若是真的如此,本世子不介意讓你親自感受一番!還不快趕緊說實話,沒聽見離小姐問你話呢!”

  寧暮起本就是一個護妹狂魔,看離幸有些動怒的樣子,寧暮起比她還生氣,頓時聲音都不由得提高了幾個度,冷冷看著跪在地上的紫鶯,殘忍開口,帶著嗜血像是再看一個死人一般。

  寧暮起是個男子,又是兵部侍郎,聲音一出自然無形之中給人一種濃濃的壓迫,紫鶯心神微怔,心中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相比離幸,紫鶯是很恐懼寧暮起這個人的,恐怕永遠都忘不了寧暮起看似件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竟然讓她徹徹底底感受到了烈火焚身的痛苦。

  於是紫鶯緩緩看向離幸,眼神幽深幽暗,仿佛透露出一絲濃濃的可怕的光來,眼裏掩藏著濃重的恨意與狠辣,輕輕吐出幾句,帶著嗜血的光芒。

  “不知道離大小姐可還記得秦海生這個名字!”

  紫鶯將“離大小姐”四個字咬得極重,露出一抹很是詭異的笑容緊緊盯著離幸,不錯過離幸一絲一毫的情緒。

  秦海生!寧暮起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透露出濃濃的不可置信來,瞳孔微瞪,顯然寧暮起是知道這個人的,眸色裏閃過濃濃的微光,冰冷陰寒,寧暮起立馬陰沉著臉色,緊緊凝視著紫鶯,緩緩吐出一句來,“你是秦海生的妹妹?”

  離幸眸色幽深幽暗,顯然是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紫鶯口中的秦海生是何人,麵對寧暮起的態度,離幸不禁有些奇怪,側目看著寧暮起,似有打量。

  “寧世子真聰明,一猜便對!”紫鶯聽著寧暮起幾乎脫口而出的話,麵上湧現濃濃的詭異,隻是看到離幸依舊未想起來的模樣,不免露出一抹極其諷刺地笑容,惡狠狠地挖苦著離幸,“離大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離大小姐倒是不記得了,想必離大小姐手上是沾了不少鮮血吧,不然也不至於記不得,殺的人多了自然記不清了!嗬嗬”

  紫鶯話說得實在陰陽怪氣,麵上的那抹癲狂隨之真相緩緩揭露,便再也沒有收斂過臉上的詭異與癲狂。

  “你放肆!”煙翠衝上去朝紫鶯厲聲說道,麵色有些漲紅,顯然是被紫鶯的話給氣到了。

  離幸麵色微沉,緊緊凝視著紫鶯的眸子,但是同時對寧暮起知曉的態度很是奇怪,不免重新打量起了寧暮起,似有所惑地問了一句,“怎麽,表哥你知道她口中的秦海生是誰?”

  寧暮起卻聽著離幸的話,眼中閃過一抹極淡的微光,隨即轉瞬即逝,輕佻眉頭,露出一副玩味地樣子,輕聲說道,“你忘記了?”

  離幸看著寧暮起這副樣子,在腦海中使勁回憶卻是無濟於事,既然寧暮起都知道的事,那沒理由離幸不清楚啊!看紫鶯這副樣子,秦海生定然是與丞相府有關的,不然怎麽也說不通。

  離幸雙眉緊皺,眸色幽深,清冷淡漠。

  一旁的落蘊卻像是想起了什麽,俯下身子低下頭,附耳在離幸耳邊,輕聲說道,“小姐,四年前,夫人生辰,那個不知檢點以下犯上的下人!”

  而另一頭公冶景行也峨眉微蹙,有些奇怪寧暮起和離幸的舉動,朝寧暮起看去,沉聲吐出幾字,“怎麽回事?”

  寧暮起看了一眼正在聽落蘊說話的離幸,帶著一抹小心翼翼,隨即拿起石桌上的扇子揮開,擋住自己大半張臉,微微側著身子,對公冶景行緩緩出聲,“秦海生,丞相府以前的下人,強奸侍女,被離幸給下命令打斷了一條腿!”

  公冶景行麵色微怔,隨即轉瞬即逝,深深地看了寧暮起一眼,有一些不滿和驚訝,不是驚訝離幸命人打斷了下人一條腿,而是為什麽寧暮起知道個清清楚楚,而他卻什麽都不知道。公冶景行自然是有些不滿的,但是公冶景行啊,你也不看看那個時候你和離幸的關係差到了什麽地步。

  離幸聽著落蘊的稟告,瞬間便想了起來,眸色一變,麵色倒是平靜無波,還是那副從容淡定,隻是雙眸之間難免湧現一抹幽光。

  紫鶯很是滿意地看著離幸臉上的神情,嘴角譏諷出聲,絲毫不畏懼的模樣,“怎麽?看離大小姐這副樣子,是想起來了!我說得沒有錯吧,離大小姐手上鮮血沾的太多,沾過哪些人恐怕都不清楚了吧,還需要侍女將您記得個清楚,真是諷刺至極!”

  離幸冷冷地看著紫鶯,麵色平靜,沒有絲毫的波動,對於紫鶯的話選擇了沉默不語,不是代表默認,而是懶得與紫鶯廢話。那副雲淡風輕,從容淡定的模樣,像是無論發生了什麽,離幸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即便是天塌下來了也依舊麵不改色,不過是因為有人會替她撐著這頭頂的天罷了。

  “我哥哥不過是偷盜而已,隻拿了十兩銀子罷了,可是你竟然,竟然讓人打斷了他的腿,將他趕出府,讓我哥哥沒錢看病,無藥可醫,活活因為腿上的傷而去世,晚上因為腿發炎,一整夜高燒不退,整整將人燒死過去,離幸,你真夠狠,居然為了十兩銀子打斷我哥哥的腿,間接害死了我哥哥,你就是個殺人凶手,殺人凶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替我哥哥報仇。我還記得哥哥被從丞相府中趕出來回到家時,整個人便倒在地上,整隻右腿壞死,家裏沒有生計,沒錢找大夫,更沒有錢買藥,隻能看著腿活活壞死,高燒不退,我守了哥哥一夜,最終還是沒能留住哥哥。離幸,是你,你就是這個罪魁禍首,若不是你,我哥哥便不會死,我也不必為了葬我哥哥不得不賣身百花樓,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紫鶯看著離幸,眼中透露出惡狠狠的殺意和痛苦來,聲淚俱下朝離幸撕心裂肺訴說著自己哥哥秦海生的死,紫鶯看著離幸,心中唯一的念頭便隻是想將離幸生吞活剝。紫鶯說著,不由得腦海中負浮現起自己哥哥秦海生活生生高燒不退,傷口化膿而死,而自己的哥哥到死都是那副不甘心地樣子,紫鶯想到哥哥的死,不由得揪心一般的疼痛,看著離幸,眼中的恨意越發濃重,淩厲的光散發著濃濃的殺意。

  對於紫鶯的控訴,離幸神情平靜,冰冷淡漠,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隻是雙眼中卻是在不經意間閃過濃濃的微光,離幸冷冷看著麵前的紫鶯,淡漠至極,像是看一個笑話一般看著紫鶯,腦海中不由得想起四年前的事情。

  四年前,離幸不過九歲,卻是已經早有了大家風範,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在努力料理著丞相府的大小事務,頗得眾人的信服,離幸年紀雖小,卻處事僅僅有條,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隻因為生來的賜婚和家世,讓離幸不得不自幼成長,自幼便懂得擇形勢而定。那日本是寧氏生辰,隻因寧氏不喜奢華熱鬧,便隻讓寧國公府的人過府通聚,還有幾家離家交好的世家貴族的夫人,簡單樸素,但是卻極其注重這禮儀規矩,整個丞相府的人忙得不亦樂乎,手腳都不沾地。

  而此時後院便發生了一件極其丟人現眼的事,門房處的下人秦海生居然喝了兩口小酒便對新買來的丫頭動手動腳,那秦海生居然玷汙了那小丫頭,事一下子便傳開了。當時的離幸得了通稟,本來以離幸未出閣的身份和年紀對於這樣的人應當是要避諱的,自擾是叫離義天或者寧氏來處理這件事,隻因那天是寧氏生辰,眾人都圍著寧氏和離義天在前廳,離幸也是得了個空閑悄悄過來,本想避嫌,但是此時若是去請寧氏,難免事情鬧得越發大,若是傳開了,傳到了那些夫人耳中,那豈不是次日就要鬧得蘭陵城人盡皆知,丞相府管理下人不善,出了這檔子事,恐怕是要落得一個家風不正的壞名聲,事情雖然不大,但是也未免會牽累了寧國公府。

  為了丞相府和寧國公府的名聲,為了孤寂寧氏的生辰,離幸隻能私下做主處理了此事,而當時寧暮起擔心離幸忙不過來,也跟著離幸過來,一同處理此事。

  原本念著寧氏生辰,不宜見血,也當是為寧氏積德,離幸和寧暮起商量著,便是給秦海生二十大杖,隨後趕出府去,至於那個被欺辱的小丫頭考慮到此事一旦發生,恐怕日後也難在丞相府做事了,想著給她找門親事,可是恐怕除了秦海生,其他的也都是不可能了。

  讓秦海生對那小丫頭負責,娶了那小丫頭,離幸在賜些銀兩下去,這事也就這麽過去算了,畢竟那個小丫頭被秦海生糟蹋了,貞潔名聲受損,以後也難在找到婆家了,便這樣算了。原本秦海生也是同意了一聲的,可是沒想到那個小丫頭卻是一副倔強的剛烈性子,知道貞潔已失,哭著喊著不原諒秦海生,一頭撞在了那假山的石頭上,鮮血流了一地,瞬間便去了。

  離幸沒得辦法,隻能讓人趕快將那小丫頭小心地從後門抬出去找個地埋了,然後給銀子安撫其家人,可是那小丫頭本就是賣的是死契,是逃荒的難民,家裏也沒有人了,離幸隻得命人好生給那小丫頭扶了墓,好生灑了紙錢,又請了一個和尚超度,實在是仁至義盡了。

  因為這次的事是死了人的,若是將秦海生送去官府處置恐怕也是要一命換一命的,當時秦海生本有悔過之心,又苦苦哀求,念他於丞相府守了多年的門,做了多年的門房,便命人打斷了秦海生一條腿,趕出了丞相府。可是離幸卻是讓人給了秦海生五十兩銀子,其中五兩足夠醫好秦海生被打斷的腿,而剩下的四十五兩足以讓秦海生後生平穩度過,因為尋常人家的開銷一年也不過一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