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情深卑微如願以償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701
  離幸給出的這個原因公冶景行是有一些不相信的,若是離幸說的是不喜歡他的這句話,或者是清冷淡漠,公冶景行肯定是相信的,但是如今離幸卻是說自己是因為欣喜過頭了,難免惹人懷疑。

  公冶景行似有所惑緊緊凝視著離幸帶笑的眼眸,卻看不出一點點的不同來,讓人不得不相信,難不成她真的是因為欣喜過頭了。

  公冶景行忙甩了甩頭,丟棄這個自己認為根本不可能的想法,畢竟這次離幸能夠來東宮對於他來說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畢竟上次兩人在宮中大吵一番不歡而散,而又在朱雀大街尷尬相遇落荒而逃。

  怎麽看,離幸也不該有那麽大的變化。

  其實不隻是公冶景行不相信,其實遲明和落蘊,煙翠等人也是如此,對於自家的小姐有如此大的變化,就算是打死她們也不會相信的。

  那麽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便是離幸在掩蓋著什麽。

  公冶景行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副溫柔繾綣的樣子,不在追問這個問題,一味的追問和不相信隻會引起離幸的反感。好不容易和離幸的關係有了一些恢複,公冶景行可不想因為一句話便親手毀了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深情”,於是便隻能充傻裝愣。

  隻不過這麽一鬧,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有了一些微妙,難以言語。

  “我方才去正門等你,卻聽宮女來報,你已經到了,聽宮女說你是從後門的角門進來的?”

  公冶景行突然想起了什麽,眼眸微暗,溫柔不減,緩緩出聲詢問,卻是無意之中帶了一絲試探。

  底下的高安也驚了,麵色有些不敢相信,忙偏頭小聲詢問著遲明,“遲將軍,離小姐怎麽是從後門角門進來的,那不是宮女下人出入的角門嗎?”

  高安方才隻顧著離幸來了河清海晏,一向精明的他竟然未曾想到公冶景行去了正門,為何離幸卻突然出現在了河清海晏,如今公冶景行提起,細想,果然其中有些不為人知。

  麵對公冶景行的“詰問”,離幸的眼中閃過一抹幽光和不自在,試圖在掩飾著什麽,雙眸恢複了些許往日的清冷,淡漠出聲,不過好在方才的溫柔還殘留幾分。

  “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這麽早便來殿下的東宮,若是從正門進難免惹人懷疑議論,為了避嫌,和不必要的流言蜚語,我想後門的角門應該是不會有什麽閑雜人等,所以便讓車夫趕到了角門!”

  或許,離幸都沒有發現自己在回答公冶景行的問題時,竟然有些慌張,有些害怕公冶景行多想,所以連解釋也不由得多了些許,隻為讓公冶景行更加徹底明白,免得讓公冶景行如此偏執的人又要想到哪裏去了。

  其實說出這個解釋時,離幸的心不由得往上提了幾分,似是很在意公冶景行的態度其實從離幸方麵來看,這個解釋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可是對於公冶景行自然就不一樣了。

  “避嫌?避什麽嫌!”

  公冶景行內心已經是波濤洶湧,他沒有想到麵前的這個他深愛的女人走角門居然是為了與他避嫌,單憑這一點,公冶景行原本看見離幸心中升起來的欣喜又全然黯淡了下去,而且有些憤怒。麵色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眼神幽暗,不複方才柔情,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狼一般。

  但是又想起每次都因為自己和她不歡而散,好不容易人家低了次頭,來了東宮,公冶景行自然也不想因為這樣就惹怒她,隻能壓著心中的不滿出聲,語氣有些冷淡。

  此刻,離幸最慫的便是公冶景行這個樣子,不知為何麵對公冶景行的詰問,離幸心中竟然有些慌張,眼眸微微低垂,微閃著,隻能硬著頭皮開口,麵上卻依舊裝出一副淡漠地性子來。

  “我……!”離幸正準備開口向公冶景行解釋一番,誰料離幸才說出一個字,公冶景行便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冷淡開口。

  “你我自幼有婚約在身,名正言順,誰敢議論,誰能議論,有我在,你不必懼怕那些流言蜚語。你注定是我的妻,不是嗎?”

  公冶景行話語鏗鏘有力,語氣犀利,不給離幸半點喘息的機會,表麵說的是那些在背後議論紛紛的人,實則不然。若是前麵隻是鋪墊的話,那麽最後一句便是無形之中透露出一股巨大的壓迫,和來自公冶景行的強勢和堅定,容不得離幸抗拒。

  公冶景行說完這句話時,緊緊凝視著離幸,就像是深夜黑暗中潛伏的獵豹,緊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隻要獵物有所行動,那麽他便會伺機而動,一招斃命。公冶景行企圖從離幸的眼神中看出其他的情緒,不敢錯過一絲一毫。

  但是公冶景行的內心卻是緊張的,因為他怕離幸生氣,怕離幸不喜,可是他必須做,他必須要讓她知道她是他的,隻能是他公冶景行一個人的。

  與此同時,底下的遲明不由得替替自家殿下捏了一把汗,生怕離幸就此和公冶景行鬧翻,不歡而散,因為幾乎每一次因為公冶景行的強勢,才最終導致了離幸的不滿。若是離幸不滿了,那公冶景行就不滿了,而公冶景行不滿了,那意味著受苦受難的就是他們了!

  離幸看著公冶景行,沒有絲毫的膽怯,反倒是很平淡的直視,似乎在醞釀著什麽。

  公冶景行被她看得心中發慌,本來想開口緩解一下氣氛,卻想著自己這次什麽錯都沒有,又想著一定要讓離幸明白,心中一直壓迫著自己,就在公冶景行以為離幸選擇沉默不語,不會開口時,離幸竟然發出了一聲輕笑。

  公冶景行忙緊緊凝視著離幸的情緒,隻見她眉眼綻放一絲笑容,嘴角淺淺上揚,彎唇不羈一笑,輕快地聲音緩緩響起,“嗯,殿下說得挺有道理的!”

  什麽?不是吧!她竟然說我說得有道理?公冶景行聽著離幸的這番話不禁有些懷疑自己是不吃聽錯了,第一次他如此強勢地開口沒有遭到她的諷刺與拒絕。公冶景行眼眸中閃過一抹異樣,緊緊凝視著離幸,企圖從她的眼神中看出其它來,可是卻是什麽都沒有。

  便是連遲明也是驚訝不已,是他們瘋了,還是離小姐瘋了,還是殿下瘋了!遲明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原本已經做好離大小姐不悅離開的準備,誰料等了半天,卻是這樣的一句話,不禁讓人有些惶恐。

  落蘊和煙翠相視一眼,那眼神仿佛好像再說,這是小姐嗎?落蘊倒不似其他人一般驚訝,隻是峨眉微蹙,看著離幸有些打量,有些琢磨不透。

  “阿…阿幸,你說什麽?你把方才的話在說一遍!”

  公冶景行一向鎮定冷靜的人,即便是遇到朝堂上的風雲詭譎,權勢上的腥風血雨,刺殺,陷害,挑撥,公冶景行都是冷靜化解,一次都沒有失態過,但是這次聽著離幸的話,公冶景行不由得有些失控,不確定地開口問了一句。

  離幸輕笑一聲,自然已經料到了公冶景行的不相信,其實,離幸也有些不相信自己,不過當時仿佛腦海中有個人牽引著她要這般說。

  “我說殿下您說得挺有道理的!”離幸說完這句話,有些打趣地在後麵加了一句,“我好像不記得殿下耳背吧!”

  看著離幸的打趣和輕笑,公冶景行實在不敢相信麵前的女子就是他日思夜想的離幸,沒想到有一天她也可以對自己放下芥蒂,坦然一笑。

  看公冶景行整個人都怔住了,離幸抬起手在公冶景行眼前揮了揮,頗有一副活潑靈動之樣,這樣的離幸從未在外人麵前露過,便是在公冶景行麵前也隻是第一次。

  “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嗎?”離幸假裝麵露不解,輕聲說道,越發襯得整個人靈動美貌。

  而遲明在底下看著,雖然說對離幸的行為感到很是不解,但是此時不是訝異的時候,遲明看著公冶景行有些不上道的樣子,急得搓著手,恨不得上去替代公冶景行完成一切,急忙在心中嘀咕著,“殿下啊,快啊,趁這個時候一舉拿下離小姐啊,多麽好的一個機會,不要再發呆了,她就是離小姐啊!快啊!”

  遲明內心替公冶景行著急不已,麵色都顯露了出來。若是公冶景行和離幸成了,那麽他們便能過上一段好日子了,哈哈哈。

  公冶景行這才從離幸的揮手中醒了過來,麵露一絲尷尬,同時心中卻是一陣狂喜,麵上柔情萬分,急忙說道,生怕離幸改口了一般,“沒,沒,你沒說錯,你說得很對,說得很對!”

  見公冶景行這副斷斷續續小心翼翼地樣子,離幸心中一陣抽疼,隨即彎唇一笑,展露少女般該有的溫柔。

  “阿幸,你注定是我的妻,是嗎?”

  公冶景行卻還是不敢相信方才離幸對於這句話居然默認了,有些不確定地再次開口,麵上小心翼翼,期待著離幸的回答。

  而遲明,落蘊和煙翠等人也是一副期待的樣子,都在等待著離幸的回答,充滿希翼。

  離幸在心中猶豫了一下,看著這樣的公冶景行,腦海中突然想起曾經很多很多片段,她突然發現她同公冶景行有好多好多過去,離幸這才突然意識到兩人之間相聯係的不僅僅是那一紙婚約,還有青梅竹馬的情分。

  離幸隨即彎唇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輕聲吐出一字,“是!”

  離幸“是”字剛剛說完,遲明,落蘊和煙翠等人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麵上皆是喜悅之情。

  公冶景行與離幸四目相對,柔情之下卻帶著濃濃的坦然,兩人的身影似是在驕陽的照耀下重疊到了一起,交匯成為一個美麗的倩影,濃厚又深重,雙眼含情,一個靈動溫柔,一個愛意滿滿,不過兩人皆有一個共同之點,清冷淡漠,或許便是因為這樣兩人才走到了一起吧!水圍繞山流淌,最終與大海交匯,它們最初的模樣本來就是水。

  離幸說完,公冶景行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悸動和熱烈,用力將離幸一拉,拉入了自己的懷中,公冶景行將其緊緊抱住,仿佛要揉入骨子一般,對於公冶景行來說或許此刻便是他最想要的時候,沒有那一刻比這一刻還要珍貴,他聽到她的“是”字,終於確定她話語中的默認,終於看到她不在強勢地抗拒自己,不再對自己隻有疏離和陌生。原來她的眼中也會裝滿自己,原來自己喜歡的人眼中有自己是這麽幸福的一件事。

  公冶景行將頭放在離幸的肩上,輕輕地靠著,仿佛就像是擁著世間一般,這山河固然美好,那是因為有你,若是沒有你,哪裏什麽美好可言!

  離幸也未曾料到公冶景行會突然將她擁入懷中,雖然有些措不及防,讓離幸有些手足無措,滿臉驚訝,但是這次,離幸卻是沒有推開公冶景行,因為她很清楚的感受這個男人的顫抖。

  “他是在害怕嗎?”離幸在心中想著,不免傳來心口的陣陣疼痛,她知道公冶景行喜歡她,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愛她到了如此地步。他可是東闕的儲君啊,天之驕子啊,這樣的卑微顫抖誰敢相信呢!離幸的確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卻是真真實實發生在了她的身上。

  離幸眉眼微暗,低垂著,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痛,輕歎了一口氣,抬手連著寬大的袖子輕輕回擁著公冶景行。

  公冶景行感受到離幸的回應,原本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眼中充滿了濃濃的不可置信,和狂喜,這一刻,如果能夠永久便已經足夠了,便是他死了也無憾了!

  底下的遲明,高安,落蘊,煙翠,還有偷偷摸摸偷看的一些宮女侍衛都怔在了原地,靜靜地看著台階上的兩人。

  遲明眼中湧現濃濃的欣慰,看著兩人相擁的身影,嘴唇輕啟,說著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話,“殿下,恭喜您,如願了!”

  遲明不僅僅是公冶景行的屬下,更是公冶景行視作朋友兄弟之人,他自然是希望公冶景行能夠如願以償。

  煙翠也是麵上喜悅滿滿,一向她便是希望公冶景行和離幸在一起的人,如今如願以償的不隻是公冶景行和離幸,還有她們這些陪在他們身邊的人。而落蘊卻依舊是峨眉微蹙,看不清是何原因,若是說公冶景行了解離幸是因為愛的話,那麽落蘊了解離幸那便是這麽多年的相知相伴。

  若是最後終會失去,得到是否也成了枉然!

  “阿幸,你掐我一下!”

  公冶景行突然在離幸的耳邊柔情出聲。

  “為什麽要掐你?”離幸低垂的眉眼升起一抹訝異,不解問道。

  公冶景行的聲音卻是緩緩在離幸的耳畔響起,帶著濃濃的小心和害怕,似是還有一絲恐懼,沙啞著嗓子開口,“我怕這隻是個夢,夢醒了,你就不見了,有些不太真實,你掐我,如果不疼那就說明我真的又是再做夢了!”

  聽著公冶景行沙啞的話,離幸的眼中湧現一抹微紅,心中有些抽疼,為何他這樣如此尊貴的一個人在她麵前卻是如此卑微,如此小心翼翼。離幸眼中湧現濃濃的疼痛,聽著他最後一句“我真的又是再做夢了”那話語中濃濃的失望與悲戚,再怎麽鐵石心腸的人恐怕也無法在繼續偽裝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