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絕世佳人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677
  公冶景行趕到河清海晏時,離幸已經是進去了,侍衛見來人是離幸,自然也不敢攔,別人或許不太清楚,但是河清海晏的每個人卻都是知道公冶景行曾下過一道命令,那便是離幸可以自由出入東宮。河清海晏的人都是緊緊牢記,生怕得罪了這位未來的東宮掌權人。

  “殿下,離大小姐已經來了,正在裏麵等著您呢!”守門的侍衛見公冶景行急匆匆趕來,連忙拱手行禮,話說得不卑不亢。

  公冶景行一聽,麵色眉間湧現一抹溫柔,心中更加迫不及待,不由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公冶景行走了進去,台階上站著一人,白紗鬥笠,溫柔遮麵,白藍色雲錦衣衫被早晨的清風微微卷起,看得見美麗的倩影,身段窈窕,風姿綽約,如藕段一般的雙手置於腹部,輕柔如水上靜湖,靜如處子,恰似那朱門宮牆上的一枝落櫻,粉嫩紅暈,暈染著天空上了一層嬌嫩。

  公冶景行見眼前心中日日夜夜輪回思念之人,如此美妙,不由得放輕了腳步,呼吸一緊,抬腳朝離幸緩緩走去,眸子中溢滿濃濃的深情與溫柔,像是一望無際的深海不問歸期。

  高安原本想出聲給公冶景行行禮,卻見公冶景行眼中完全隻有離幸一個人,已是被她沾滿,再看不見其她人,也無法容下,連忙識趣的住了嘴,也朝落蘊和煙翠擺了擺手。

  落蘊和煙翠立馬心領神會,朝公冶景行屈膝行禮,看了眼離幸,退到兩側。

  公冶景行緩緩走上台階,目光如炬,眼中心中隻剩下她一人,如水光相接的地方走到天空的盡頭一般,雙眸仿如琉璃帶著濃烈的光澤,似是能夠將人灼燒融化,一束冰天雪地的驕陽四射,迎來萬物複蘇的欣喜。

  主殿的院子中種了一棵梧桐樹,初秋,梧桐便是滿樹金黃,看得出它壓抑的眼色,再過些時日,便能夠看到它滿樹金黃透亮,恰似銀杏。

  離幸正盯著它發呆,難得眼神中清冷稍淡,淡漠收斂,嘴角上揚一個合適的弧度,似是很喜歡這棵梧桐,思緒萬千,麵紗遮影,若隱若現,玲瓏剔透。離幸似是有所察覺身後的熾熱濃烈的目光,心中不由得微緊起來,已經猜到了身後是誰!本想轉身,卻突然挪動不了步子,或許是心裏的緊張呆滯,離幸心中竟然有一絲害怕,害怕轉身與他相見。

  離幸耳聰目明,比一般人的耳力要好上許多,她似乎已經聽到公冶景行緩緩走來的腳步聲朝她走來,她不由得峨眉微蹙,微蹙起來的卻不是不滿,而是緊迫。

  “阿幸,是你嗎?”

  公冶景行走到離幸身側三尺左右的距離停下了腳步,眼神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麵前的女子,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絲害怕,害怕這隻是一場夢,害怕她不是她,有些不確定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似是有些顫微。

  離幸聽得出公冶景行話中的卑微和小心,心中抽痛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眸光微深,緩緩轉過身去,抬起雙眸,將目光放在公冶景行身上,在觸及到公冶景行身姿的那一顆不由得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她自然是知道公冶景行俊極雅極,容貌姣姣,英姿過人,看得出今日是過於裝扮,離幸不是清淡寡味的六根清淨之人,拋卻身份,她也隻是一個有夢普通的姑娘,心動又怎能掩飾。

  “你回來了!”

  離幸觸及公冶景行熾熱的目光,沒有閃過,一貫的清冷淡漠有所收斂,彎唇淺笑,柔聲輕語。

  這句“你回來了”深深地牽扯著公冶景行的心,仿佛是在心中饒了一顆線將其緊緊拴住,無法掙脫,無法自拔,甘願畫地為牢,被其囚禁。

  公冶景行呼吸不禁有些濃重,他能感受到離幸此刻的溫柔與融合,少了很多往日的疏離與淡漠,公冶景行心中湧上一陣狂喜,麵上卻是有所保留,不過還是依稀看得出公冶景行的喜悅。不過喜悅的同時公冶景行卻也在害怕,害怕這隻是一場夢,害怕那麵紗底下的盈盈一笑,輕聲細語都是幻沫泡影,轉瞬即逝。

  但是公冶景行卻一眼認出這便是離幸,那個白色鬥笠是他送給她的,她的身影深深鐫刻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能於茫茫人海之中一眼認出。

  公冶景行壓著呼吸走到離幸的身前定住,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手足無措卻又堅定地抬起手緩緩朝離幸的鬥笠伸去,心下卻是被緊張所圍繞,因為上次在朱雀大街,公冶景行想掀開離幸的麵紗,卻在最後關頭離幸選擇了臨陣逃脫,而他也是不戰而敗。

  離幸雙眸緊緊凝視著公冶景行,或許是有麵紗遮擋,離幸才能心無旁騖,無所顧忌,但是若是麵紗一旦摘下,或許離幸便沒有了正視的勇氣。

  公冶景行能夠依稀看得見離幸的朱唇,不免呼吸加重,緩緩掀開了她的麵紗,拿去她的白色鬥笠,此刻呼吸都不由得停止了。

  眉不墜而翠,唇不點而朱,眉清目秀,卻不失妖嬈嫵媚,猶如人間尤物,臉蛋白皙,雙頰微紅,眉眼含光,似是泛著水麵驚起琉璃一般的光輝,眼底一貫保持的清冷淡漠僅存一絲,仿佛是此人最後的傲然獨立,似春風拂過水麵,蕩漾心神,又似百花爭豔盛開,清香撲鼻,是那淒清寂靜紛飛落葉的瀟灑,冬至飄雪鶴立的寒梅。

  似是天上九曲仙墜入人間,濺起波光粼粼,白藍雲錦簡單卻不失高貴,梳得一個上好的飛雲髻仿若天上星辰所圍繞的清月,讓人心生愛慕靠近,卻不敢褻瀆,站在那,不發一言,不說一語,便是人間的一場視覺盛宴,讓人流連忘返,不由得狠掐自己是不是身處夢境。

  公冶景行知道離幸生的一副傾國傾城的好模樣,便是整個蘭陵,整個東闕,整個天下的女子加起來都不足以撼動她半分,便是當初蘭陵人人為之稱讚的寧氏,她的母親寧子衿恐怕也無法與之一較高下。

  “真想把你藏起來,不為外人見,目光所及,隻有我!”

  公冶景行被離幸的容貌所濃濃驚豔,刻意一番裝扮更是讓人心神蕩漾,心中竟然升起不悅之意,有些撒嬌意味在裏麵緩緩說道。

  遲明和高安同樣也是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被離幸的美貌所折服,眼神都不敢眨一下,能夠見到其風姿,簡直是人間此生無憾,兩人皆是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而一旁的落蘊和煙翠卻是臉上泛著得意的神情,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當然了,自家小姐如此動人,做奴婢的自然麵上也是榮幸光耀。

  而原本河清海晏裏忙活的人也忍不住側目,隻那一眼,便忘記了手中的活計,忘記了要幹什麽,呆滯地站在地上,目光呆滯。

  公冶景行便是察覺周圍人的異樣,心生醋意,不免來了這麽一句。

  “殿下,說笑了!”

  公冶景行的話在離幸的心中激起陣陣漣漪,離幸低垂眉眼,眸色幽深,朝公冶景行盈盈一笑,輕聲細語。

  公冶景行卻沉浸在離幸的那盈盈一笑中無法自拔,似是要永遠沉淪,仿佛能夠照亮其所有黑暗。

  周圍的人也是同樣陶醉於此。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公冶景行回過神,彎唇不羈一笑,瀟灑俊逸,手中拿著離幸的白色錦紗鬥笠,似是有些抱怨的說了這麽一句。

  離幸神情一頓,彎唇,“見諒,讓殿下久等了!”神色中卻沒有半分抱歉之意,不過是言語中盡量保持著矜持與得體罷了。

  “什麽見諒不見諒的,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隻要你來,多久我都願意等!”聽離幸如此說,公冶景行眼眸一深,急忙說道,表明自己的態度。

  “謝殿下!”

  離幸麵對公冶景行濃濃的深情有些手足無措,雖然這樣已經不是第一次,但是每一次麵對,離幸總是有那麽一些慌不擇亂,一向處事圓滑,遇事冷靜的離幸也難免逃過世間最苦的情愛。

  公冶景行見離幸話語上的客套與距離,卻在眼神中沒有尋到相同的疏離,不免心上一喜,眼神柔情,輕聲道,“別人叫我殿下,你也叫我殿下,可我總覺得你叫我的最好聽,不過我還是最喜歡你叫我的名字!”

  離幸有些愣住在原地,她沒有想到公冶景行竟然也有如此與眾不同的一麵,倒是與往日的他大相徑庭,不禁讓人有些目瞪口呆。

  遲明看著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來,不免小聲嘀咕,“這殿下變化也太大了吧!看看對離小姐的態度,再看看對我們的態度,簡直是慘不忍睹,無法對比啊!這還是往日裏我追隨的那個冷酷無情的太子殿下嗎?”

  公冶景行和離幸自是沒有聽到,一旁的高安倒是聽得個清楚,精明的臉上已是看透一切的神情,不免走到遲明身邊,露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來,“遲將軍啊,您還是認命吧!這太子殿下的溫柔和深情都給了離大小姐,您呢,往日裏還是自求多福吧!哈!”

  遲明卻是無聲地睨了高安一眼,有些不滿地說道,不滿中卻是帶著些許打趣,“公公也是要自求多福啊!”

  遲明這話說得極有意思,又好像在暗示著什麽,當然了,公冶景行除了離幸,對外人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便是對從小疼愛他的父皇永帝也沒有離幸這般的待遇。

  “我竟然不知殿下竟會如此情話婉轉!”離幸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淡漠地說道,但是眼底卻是藏著一絲喜悅

  公冶景行卻是一笑,絲毫沒有要顧及眾人的意思,輕聲一笑,“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不過也不必著急,你以後自然就會慢慢知曉了!”

  離幸微頓,沒有再開口,朝周圍的人看了看,見到的便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目瞪口呆的神情,離幸眉眼一動,淡漠出聲,似是有一絲訝異,“他們這是怎麽了?”

  公冶景行聽著離幸的話,緩緩轉身看向身後的人,掃向那些人時目光瞬間變得淩厲犀利,像是天上下刀子一般,變臉速度如此之快,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愣住的人這才被公冶景行的眼神驚醒,心中一緊,露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來,忙回過神做著自己手中的事,便是連遲明和高安也是急忙將視線轉移到了別處,生怕被開罪上了,輕咳了咳。

  而落蘊和煙翠卻是滿臉笑意,微微低著頭,倒也中規中矩。

  “你太迷人,他們都陷進去了!”

  公冶景行轉身看向離幸時,立馬又恢複那副溫柔深情的模樣,與方才並無差別,眉眼含情,彎唇一笑來了這麽一句。

  而遲明和高安見公冶景行如此變臉之快,不由得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來,嘴張得可以裝下一個雞蛋一般。

  離幸聽著公冶景行的話,話語中似是帶著一絲討好和奉承,不過這樣的討好和奉承卻不摻雜一絲虛假,離幸的容貌本就如此驚為天人,又何須如此呢!不過公冶景行竟然在奉承和討好一個女人,說出去恐怕是不會有人相信,也不敢相信,不過事實的確如此。

  “那殿下呢!”

  不知為何離幸看著公冶景行發光的眼神,竟然鬼使神差來了這麽一句,這才一開口,離幸便後悔了,可惜已經收不回去了。

  離幸麵露幾分尷尬,有些異樣之色,而公冶景行的重點卻沒有放在她的臉上,而是那句話上。

  公冶景行不禁柔情一笑,似是一汪深海,讓人懸溺,讓人沉淪,即便是午日的黃昏照耀水麵散射的光芒恐怕也不及公冶景行眼中的光輝。

  “吾早已沉淪,便是天神所降也無法逆轉,而非容貌,隻是因為是汝,吾甘之如飴!”

  離幸神情頓時愣住,震驚在公冶景行濃濃的情話之中,有些無法自拔,不知為何心中卻是被一層紗布所遮掩,緊緊勒住,讓人無法呼吸,第一次離幸有了窒息的感覺,心中發慌發堵。看著公冶景行越發深情的模樣,離幸心中沒有來的一陣抽疼,離幸藏在袖中的手不由得握緊了幾分,便是麵色也有些不太好看,峨眉微蹙,方才公冶景行所帶來的柔情已消失大半。

  公冶景行察覺離幸的異樣,心中一緊,麵色慌張,連忙拉住離幸白皙光滑的手,出聲詢問,“你怎麽了,是不是我哪裏說錯了,阿幸!”

  公冶景行的小心翼翼和害怕恐懼溢於言表,那眼中的赤誠卻是摻不得任何一絲虛假。

  底下的遲明高安,落蘊煙翠等人正沉浸在公冶景行的情話之中,也沒有想到離幸會有如此反應,相視一眼,皆是峨眉微蹙,想要上前卻又不敢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離幸抬眼看向公冶景行,觸及到他眼中的害怕恐懼,還有多了一抹害怕失去,那小心翼翼本不是他這樣的天之驕子該有的,便是握著離幸的手,離幸竟然也察覺到了一絲絲的輕微顫抖,離幸能夠清楚地明白她麵前的這個男子正在害怕。

  目光所及,離幸不禁心疼起公冶景行來,用力壓下心中的不適,深吸了一口氣,放開皺起的眉眼,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露出盈盈一笑。

  “殿下不必擔憂,我不過是欣喜過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