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暗藏殺機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20      字數:4599
  蕭綿錦緩緩坐到李氏身邊,拉著李氏的手緊緊握著,看著李氏毫無血色的臉,蕭綿錦不禁眼睛微紅,一副柔柔弱弱我見猶憐的模樣,朱淚欲滴,紅唇微綻,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心疼起來。

  “娘,您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您若是有事,錦兒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麽意思!”

  屋內的人都退了下去,本來也就沒有幾個人。蕭綿錦放開了自己的情緒,拉著李氏的手放在自己臉頰邊,微紅著的眼睛落下一滴淚來。

  仰月樓,那是高氏的院子。

  高氏正握在軟榻上,一個蘭花指半撐著額頭,眼睛微閉,嘴唇微張,說不來的嫵媚妖嬈。旁邊站著幾個伺候的人,一個捏著肩膀,一個捶著腿,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

  屋內的沉香霧氣氤氳上升,鼻尖傳來陣陣清香,倒是舒暢。

  有花綠模樣的侍女原是急匆匆走了進來,到屋內卻是連忙放輕了腳步,生怕吵到了高氏。

  “夫人!”花陰輕輕喚了高氏一聲。

  高氏有些不耐煩地抬起眼,眼神惺忪,卻是雙眉微蹙,輕佻一句,“怎麽了!又發生了什麽大不了的事!”

  “夫人,方才安排在聽雨軒的人傳話來,說李氏吐血暈了,府醫已經去了!”

  花陰是高氏從娘家帶來的,最是了解高氏心思,知道李氏是她的心頭刺,得知了消息忙來稟告。

  高氏聽到李氏吐血暈倒,眼睛連忙散出一道亮光來,麵上一喜,“當真?府醫怎麽說!”

  花綠有些微驚,往常李氏也多有病痛,也時常病倒,但是每次高氏得知消息不過是隨意一答,並沒有多大在意。如今這次倒是這般在意,花綠想,應該是蕭綿錦的原因讓高氏越發忌憚了李氏。

  誰讓這幾次都是蕭綿錦出了風頭,得了公冶尋稷的垂青。高氏自然是要為蕭盈袖多加防範的!

  “是!府醫隻是說著了風,引發了舊疾!”

  “舊疾?這麽多年的舊疾拖著怪是折磨人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算呢!平白受這麽多年的罪!”高氏斜眼一視,嘴角勾起濃濃的一抹諷刺,冷哼一聲。

  高氏曆來在自己的仰月樓裏直言不諱,即便是多少丫鬟婆子聽著,高氏也不畏懼,隻因讓侍女閉嘴的手段實在讓人寒溧。

  “夫人的意思是?”

  花綠有些不確定地問了高氏一聲。

  高氏卻是隨意睨了花綠一眼,冷哼道,“聽雨軒的要死要活跟我仰月樓有什麽關係,可千萬別沾染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老爺不是關心那對賤母女嗎?咱們去摻什麽渾水!”

  “奴婢還有一事,要稟告夫人!”

  花綠微低著頭聽完高氏的話,心中卻一直記掛著方才蕭盈袖被罰的事,難免高氏生氣,但是花綠也隻能硬著頭皮問道。

  高氏輕睨了花綠一眼,吐出一字,“說!”

  “是!”花綠顫顫巍巍回答著,“方才傳來消息,說是盈袖小姐同聽雨軒的一起學規矩,盈袖小姐打了聽雨軒的,然後……”

  “然後什麽!”高氏察覺到事情不對,出聲問道。

  “蕭老太爺正好撞見了打了盈袖小姐!”花綠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什麽!”高氏聽到這裏瞬間就不淡定了,自己捧在手心含在嘴裏的女兒居然被人打了。

  “盈兒從小何等嬌生慣養,我和老爺都沒說過幾句,就這樣被打了!”

  花綠怕高氏口無遮攔,過於憤怒,連忙大著膽子勸了一句,“若是聽雨軒的,盈袖小姐也不會被老太爺責打,更不會罰跪祠堂!”

  “什麽,怎麽還罰跪祠堂呢,不是打都打了嗎?這公公怎麽罰得這麽重!”聽見蕭盈袖又被罰跪祠堂了,高氏立馬臉色大變,難看至極。

  隻聽得高氏接著說道,“若不是那聽雨軒的蕭綿錦,我盈兒怎會遭受這種罪,李氏吐血暈倒便是她們的報應,就知道在公公麵前胡亂耍手段,這次是這樣,上次也是這樣,才害得盈兒被罰!”

  “夫人喜怒,如今掌管府中中饋的是您,諒那聽雨軒的也掀不起什麽浪來,這府中說話主事是您,以後等盈袖小姐嫁給了恒王,成了恒王妃,您想怎麽收拾還不是您一句話!”

  這花綠怪不得得高氏看重,這話說得任誰聽了都心裏會好受些,奉承得倒也到位。

  經過花綠這麽一說,高氏的臉色好看了許多,卻還是擔心著蕭盈袖,連忙從軟榻上起來,花綠連忙上前就著好生攙扶高氏。

  “走吧,陪我去看看盈兒,這丫頭性急,可不要做出什麽事來!”

  高氏說著,作勢便要起身前往祠堂。

  花綠卻欲言又止,高氏看出她吞吞吐吐的樣子,雙眉緊皺,沉聲道,“是不是還有什麽沒告訴我的!”

  花綠一頓,麵色有些為難,又自知瞞不過高氏,隻能出聲說道,“夫人,老太爺吩咐了沒有他的吩咐誰都不可以見盈袖小姐,老太爺說可以了盈袖小姐才能起來!”

  高氏聽了眼睛緊緊凝視著前方,不發一言,眼神裏空洞無比,像是一汪死水,就像是再看死人一般,讓人無法與之對視。

  “若是我偏要去呢!”高氏冷冷哼了一聲。

  花綠大驚,心中難免驚訝,卻也要為自家主子著想,主子好了,做下人的才能好。

  “夫人,您可千萬不能做!這次是老太爺親自動的手,老太爺是東征西討出來的,既然決定了就不會輕易改變。若是您去了,恐怕會更加引起老太爺的不滿,省得讓聽雨軒的鑽了空子!”

  高氏沉重地閉上滿是憤怒的眼,發出濃濃的歎息,隻能忍下這口氣。

  “去,想辦法讓人找兩個軟墊給綿錦墊上,仔細她傷了膝蓋!”

  過了好一會兒,高氏才緩緩掀開沉重的眼皮,緩緩說了這麽一句,顯然高氏是聽進去花綠的話了。

  聽到高氏的話,花綠在心中才鬆了一口氣,生怕高氏會為了蕭盈袖做出什麽瘋狂的舉動,但是花綠不敢告訴高氏的是,這次罰跪很嚴重,連軟墊都送不進去。方才花綠拿了銀子都沒能送進去,誰讓蕭老太爺派了自己的親信來盯著。

  花綠自然是不敢再說的,隻能微頓,答應了一聲。

  東宮。河清海晏。日頭正盛。

  寧暮起特意冒著日頭,騎馬而來,一陣陣噠噠的馬蹄聲傳來,濺起薄薄的灰塵。

  馬鳴一聲嘶吼,緩緩在東宮正門前停了下來,便有機靈侍衛來替寧暮起牽住馬,寧暮起隨意將韁繩遞了過去。

  宮門的守衛無聲福禮,也不會阻攔,寧暮起本就可以自由出入東宮,誰讓人家是世子,還是太子伴讀,太子表親呢!這等身份也是望塵莫及了。

  寧暮起到河清海晏門口時,正巧遇上了從內殿出來的遲明。

  “呦!看世子殿下容光煥發,這是得了什麽好東西這麽高興,說出來我也高興高興!”

  遲明見了寧暮起,對於寧暮起的到來倒沒有半分驚訝,臉上破天荒出現調侃的笑容,打趣中倒也不忘朝寧暮起微微福禮,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缺的。

  寧暮起聽著遲明的調侃,便知遲明說的是什麽,自然也是爽朗瀟灑一笑,似是夾帶著一絲不好意思。

  “哪來什麽好東西,就知道挖苦我!”寧暮起看著遲明一笑,於是接著問道,“殿下在內殿嗎?”

  “殿下正在恭候著您呢!”遲明嘴角上揚到一個合適的弧度,淺笑三分。

  寧暮起臉色微僵,有些愣神。

  遲明自然是看出寧暮起的僵硬,等待的便是這一刻,自然是樂意見成,遲明走到寧暮起身側,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歎息,好自為之的樣子,可把寧暮起嚇得不輕。

  寧暮起斜視睨著正好對上遲明的眸子,然後寧暮起看向內殿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活像是要殺斷頭台一般。

  寧暮起深吸了一口氣,抬腳進去。

  書房內,窗半掩,風湧進,宣紙紛。淡風輕輕吹起公冶景行的衣袖,隻見他正坐在那窗前的檀木椅上,拿了本書正細細地看著,眉眼如炬,無浪無波,薄唇精雕細刻的五官。

  寧暮起進來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便是連寧暮起這樣一個大男人都看呆了,更何況是蘭陵城中的姑娘呢!

  “殿下!”寧暮起拱手微微福禮,出聲喚著。

  公冶景行沉默不語,寧暮起有些未訝,抬眼看了公冶景行一眼,便知公冶景行的性格。隻見得左手執書,右手執茶,舊書遮住了公冶景行大半張臉,隻依稀看見露出來的一邊。

  一會兒,公冶景行這才將視線緩緩從書中收了回來,放下書,露出楞明的五官,睨著寧暮起,沉聲道,“站在幹什麽,坐,要喝茶自己倒!”

  “噢!”

  寧暮起有些委屈了哼了一聲。

  公冶景行忙抬眼看向寧暮起,嘴角裂開,忙撕的一聲,沉聲道,“怎麽了,還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殿下是乃天之驕子,臣倍感榮幸啊!”

  寧暮起聽公冶景行這麽說,連忙開口遮掩奉承著。

  公冶景行卻狠狠澆了盆涼水,隻聽得公冶景行有些陰沉狠厲地聲音傳來,“就知道拍馬屁!”話中不免帶著濃濃的寵溺。

  “昨日我進宮與蕭貴妃打了個照麵!”過了一會兒,寧暮起連忙趴到公冶景行的桌子邊說道。

  “蕭貴妃?”

  公冶景行難免有些好奇,出聲詢問。

  “對了,我還遇到恒王了!”寧暮起又想起那日在宮道上的一幕幕,連忙出聲,摘了片窗前的淡菊花在手中搓撚,看似是毫不在意的樣子,實際上卻總是心思多餘。

  “三弟?”公冶景行峨眉微蹙輕聲喊了一聲,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進宮在宮裏遇上他,本就常事,有什麽好奇怪的!”

  “三弟?我怎麽不知道殿下稱呼恒王竟然如此親切了!”

  聽著公冶景行的話,寧暮起越發覺得奇怪,顯然是對於公冶景行對公冶尋稷的態度有些不敢置信,上次,寧暮起還以為隻是巧合罷了,這一次倒是讓人有些生出別的心思來。

  公冶景行抬頭看向寧暮起,表情有一瞬間的凝重,瞬間倒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他本來就是我弟弟嘛!叫三弟不是應該的嗎?”

  “嗯嗯,應該的,應該的,”寧暮起知曉公冶景行為何會這般,不過是因為霧臨楓塘公冶尋稷替兄擋箭的品性。但是寧暮起自然也不會是一個隨意妄下定論的人,這種事公冶景行既然有了自己的想法,那便讓他自己解決吧!

  見寧暮起打馬虎眼,公冶景行微皺起眉,沉聲吐出兩字,“說重點!”

  “噢噢,說重點!”寧暮起這才連忙反應了過來,趕忙向公冶景行訴說著,“我進宮時被一個宮女撞了原本就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可是恒王卻出來維護著那小宮女。哎,我就奇了怪了,恒王一向潔身自好,身邊伺候的宮女都少得可憐,難得對一個小小宮女上心,殿下你說,他是不是喜歡上那小宮女了!”

  “這便是你說得重點?”聽著寧暮起無厘頭的話,顯然公冶景行不想多加過問,不免挑眉提出質疑。

  寧暮起被噎了一下,公冶景行看了他一眼,冷漠低下頭,隨意說道,“他有喜歡的人不是很正常嗎?宮女生的好模樣,都是見色起意,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阿幸可是公認的蘭陵第一美人,那殿下對阿幸也是見色起意了!”寧暮起聽著,勾起一抹壞笑調侃著公冶景行。

  沒想到寧暮起居然敢在老虎身上拔毛,果不其然,下一秒,寧暮起便收到了來自公冶景行死亡的凝視。若是讓離幸以為公冶景行對她的喜歡不過是因為容貌的話,恐怕離幸在心中就會下意識地給公冶景行訂上一個以色侍人的品性,那豈不是路途就更加遙遠了。

  寧暮起也是開誰的玩笑不好,非要開公冶景行的玩笑,還要去觸碰他心頭的朱砂痣,自然不可能的。

  寧暮起看著公冶景行黑洞一般死水的眼睛,不免一慫,輕聲咳了咳,“嗯,殿下說得很有道理,恒王喜歡那宮女很正常,嗯,很正常!”

  “倒是那宮女的名字倒也不錯,月濃,月色惆濃,看著倒也普通宮女不同,到底是恒王看上的人,那自身的氣質就是他人無法相比,若是能夠再自信一些,那與那些世家貴女也沒有區別,突然一想,恒王也是好眼光的!”

  寧暮起卻是閃過那月濃嬌媚青秀的容顏,不由得說道說道。

  “你說那宮女叫什麽?”

  公冶景行的心思卻不在其他身上,寧暮起說了這麽多,公冶景行聽到的便隻是那個名字。公冶景行立馬便提起了警覺性,雙眉緊皺,抬眼看著寧暮起,沉聲問道。

  寧暮起也不知為何公冶景會有那麽大的反應,有些愣神,卻又隻能接著再次說道。

  “月濃,月色惆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