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離幸前往東宮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19      字數:4195
  拂斷垂垂雨,傷心蕩盡春風語。況是櫻桃薇院也,堪悲。又有個人兒似你。

  莫道無歸處,點點香魂清夢裏。做殺多情留不得,飛去。願他少識相思路。

  ——願汝少識相思路

  離幸在寧國公府用了午膳和寧易山兩個人,如此還特地去給老寧國公和老夫人問安,老寧國公和老夫人見到離幸很是開心,離幸便多待了會出來時已是未時,本來有些累的離幸想要回府好好休息一番,關鍵是今日來浪費了不少時間,寧氏吩咐給太後娘娘的壽禮“百鳥朝鳳”還未繡完,這裏太後娘娘的壽辰也沒多少日子了,若到時,離幸做不出的話,寧氏可是要動怒懲罰的。

  可是離幸又想起寧暮起和公冶舒窈的事,冥思苦想不已,恐怕還要得找人推波助瀾一番,離幸突然覺得自己牽了這一條紅線累得比那京城最厲害的媒婆還累,不過既然接手了就得送佛送到西。

  於是半靠在馬車臥榻上的離幸,一手撐著額頭,閉著眼思索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對落蘊說道,“我們先不回府了,改道去東宮!”

  落蘊吩咐了外麵趕馬車的馬夫,轉過頭看著離幸,眼珠子詭秘地轉了轉,神神秘秘地挨著離幸輕聲打探道,“小姐,我看您對太子殿下的態度好像好了許多啊,是那日您在同樂宮中發生了什麽嗎?可惜,落蘊未能跟著小姐,否則便能知道太子殿下是究竟如何巧舌如簧才改變了小姐的態度!”

  聽著落蘊的話,離幸想起那日公冶景行說過的話,東宮,權力,皇位,哪怕付出性命他都不會猶豫。

  想起公冶景行一本正經向她許下的諾言,連思考的眼神都變得愈發溫柔了自己都不知道,即便是再冰冷的人如果遇到了熱情似火的熾熱也是會慢慢融化的,離幸和公冶景行便是這樣吧!

  不知不覺,離幸溫柔了眼神,勾起了笑容,一切都在慢慢改變,改變著一切。

  落蘊坐在一側看著離幸這個樣子,立馬便驚笑出聲,出聲打趣著她。

  “看小姐這個樣子看來奴婢是真的猜對了,原來兩個人獨處更能激發人內心深處隱藏的情感。原來不隻是公主殿下和世子的好事將近了,小姐和太子殿下的好事也是快了!”

  落蘊打趣著離幸,難得離幸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羞澀,眼眸上染上的喜悅是濃意滿滿,讓人一見便知。離幸卻突然有些難為情地緩緩說道,臉上還有一絲難見的憂愁,隻聽得離幸薄唇輕啟。

  “公冶景行所說的話我的確很感動,而且我與他自幼相識,一同長大,也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他什麽為人我也最是清楚,時間消磨了一切。但是每次見到他,我便有一種很濃重的熟悉感,就像是上輩子就認識一般,所以每當公冶景行說喜歡我時,我內心竟然會產生抵觸,有時與他獨處,像極了我平日裏同表哥的相處一般,雖然我與表哥總是打打鬧鬧的,但是我確定便是這樣奇怪的感覺。之所以一直疏遠著他,便是因為我搞不懂這兩種同時出現摻雜的感覺到底是誰對誰錯,或者根本沒有對錯!”

  落蘊靜靜地聽著離幸說完,眸子上染上一分疑惑,眉毛微挑,看著離幸露出的煩惱,落蘊輕輕鬆開了嘴角,向離幸輕輕說道,

  “小姐不必太過於執著於這些細枝末節,男女相愛這東西本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況且小姐自幼清冷,可能也是第一次遇到像太子殿下這樣的人,才會心煩意亂之際錯亂生出這些想法,小姐便不要自找自愁了,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對啊,落蘊說得對,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好似所有人都開心,又好似所有人都不開心,一切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怎麽也改變不了,何必自找自愁。

  離幸輕輕點了點頭,雙眸之間卻還是有一層清冷從眼角延至嘴角,慢慢攀岩,化在眼中變成無盡的思量。馬車經過繁華熱鬧的街道,轉頭朝東宮的方向駛去,東宮的這條大道上卻沒有其它的那麽人多,不見什麽人。

  畢竟東宮位處這裏,平常的小老百姓也不敢多加流連,再說這裏來來往往的大臣,富貴之家也不少,萬一衝撞了什麽貴人怎麽辦!因此多數的平民百姓都是在其它的街道上閑逛擺攤。

  馬車緩緩停了下來,車夫忙著去馬車後麵拿了一個不長不窄的光滑的木頭所製的凳子,不愧是丞相府,即便是一個踩腳的凳子也是要比尋常的好很多。

  “大小姐,東宮到了!”車夫恭恭敬敬地放好凳子站在一旁對著車簾的離幸說道,卻是低著頭,不敢抬頭,這是丞相府的嫡女,不是什麽尋常女子,作為下人的自是不能直視的。

  落蘊到了車夫的話,拿過一旁的白色鬥笠給離幸帶上,為她細細整理著,離幸弄了弄衣裙,順了順鬥笠。落蘊拉開轎簾,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轉過頭伸出手扶著離幸,離幸這才從馬車中鑽了出來,看了東宮的門口,緩緩下了馬車。

  而守衛在東宮門口的侍衛見帶鬥笠的離幸走了下來,再看到馬車上的“離”字,便知道這是丞相府的小姐,太子殿下從小便定下的未婚妻,守衛相視一眼,眼中似是含有一抹驚訝,見離幸走了上來,連忙收回目光,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

  落蘊扶著離幸走上高高的台階,風輕輕吹過,能夠依稀看到鬥笠下離幸驚人的麵容。

  落蘊走上前,微微屈了屈膝,輕聲道,“丞相府小姐前來拜訪太子殿下,麻煩通傳一下!”

  守衛聽完落蘊所說的輕輕瞟了一眼離幸,又忙收回視線,雙手放置向前低頭行了一禮,相視一眼緩緩說道,“小姐直接進去便好!太子殿下親自交代過,若是丞相府的小姐來訪不必通傳,自行進去就可!”

  聽到這落蘊變了變臉色,眼睛中閃過一過笑意和喜悅,說了一句,“有勞!”轉頭看向離幸,輕輕說了一句,“小姐,我們進去吧!”

  鬥笠下的離幸有些懵,她來東宮的次數為數不多,難得公冶景行竟然還有過如此暖心的交代。離幸眼神中閃過一抹暖意,輕輕勾了勾嘴角,眼眸中是一抹看不清的幽光。離幸這才緩緩走入了東宮。

  守衛看著離幸走進去的身影,兩人交談了一句,“哎!這是離大小姐第一次主動來的東宮吧,還是走的正門!”

  “我記得好像也是,這下太子殿下恐怕要高興壞了!哈哈哈……!”

  “不過這離大小姐出落得真是夠俊的,單看這窈窕的身影便可以看出,還不知那鬥笠下該是多麽驚人的容顏呢!”

  “你說話小心些,若是被太子殿下聽到你我議論離大小姐,恐怕吃不了兜著走!快快快,站好!”其中一個守衛連忙有些恐慌地說道。

  兩個守衛輕聲談論了幾句,趕緊又住了嘴好好的站在東宮門口,東宮可不是其它地方,規矩森嚴,豈是能夠隨便的,方才也隻是忍不住談論。

  東宮很大,有很多伺候的使女小廝,都在忙忙碌碌地做著各自的事情,看到離幸,麵上瞬間一愣,反應過來急忙行了禮,離幸過後便如同外麵守衛一樣幾個人嘰嘰喳喳的議論了一番,離幸就全當聽不見。

  “怎麽覺得東宮裏的人見到我就像見到鬼一樣!”離幸緩緩朝落蘊問了一句,眼神一縮有些不明所以

  落蘊輕輕笑了笑,小聲地在離幸身側說道,“那是因為小姐的到來使東宮蓬蓽生輝了唄,小姐可是皇上欽定的太子妃,這麽多年了卻很少到過東宮。在奴婢的印象便隻是小時候有幾次,之後小姐長大了,便幾乎沒有,除了上次小姐睡著了,太子殿下將您帶回了東宮,但是那次殿下顧及小姐的名聲走到也不是正門,後來小姐離去也是從後門,東宮裏伺候的人都怎麽沒見過小姐,如今突然見到小姐自然是左看右看,談論幾句。不過……!”

  落蘊突然頓了頓,眼珠子一轉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誰見過這麽傾國傾城的鬼啊!”

  離幸聽著落蘊的笑,忍不住輕輕勾了勾嘴角,眼神倒是平靜無波,誇過她的人多了去,難不成自己要高傲成什麽樣子!

  離幸和落蘊走了一段路,便迎了一個東宮裏的掌事嬤嬤親自帶著前往河清海晏,微微弓著腰,臉上的皺紋都扭到了一起,笑得比花都還燦爛,那臉上是濃濃的討好和奉承,離幸透過鬥笠下的麵紗能夠很明顯得看到那嬤嬤咧開嘴的笑容,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嘴中還露出幾顆黃牙。

  離幸見了緊鎖著眉頭,微微癟起嘴角看得出她極度的厭惡,一抹厭惡從眼角延伸到嘴角,隻是那嬤嬤看不到離幸的容顏該自顧自奉承著。

  “大小姐啊,您來了,太子殿下可不知道要有多高興呢!這不一聽那些小丫頭說您來了,老奴我便丟下管教人的事急急忙忙趕了過來,替您引路呢!”老嬤嬤便挎著腳步便看著鬥笠下的離幸討好的說道。

  也不是離幸以色恃人,倒是她離幸見過不少愛阿諛奉承的人,第一次看到如此“熱情”的嬤嬤。

  離幸聽著沉默不語,沒有打斷也沒有回答,這樣的她更加給自身添了神秘之感,讓人看著高貴無法褻瀆的樣子。

  落蘊也是一張小臉皺了半邊,她是知曉離幸的心思,於是看了眼離幸,看向那嬤嬤,勉強扯出一絲笑意。

  “那便有勞嬤嬤了!人多嘴雜,嬤嬤既然來了還是快些帶我家小姐去吧!別因為這說話的功夫耽誤了小姐去見太子殿下的時辰,也耽誤了嬤嬤管教丫頭的時間!””

  不愧是離幸身邊最得力的掌事,說話滴水不漏,字字珠璣,句句直指那嬤嬤的失禮之處,人多嘴雜本就議論紛紛,那嬤嬤還特意趕來雖是迎接離幸,卻是讓更多人知道丞相府的小姐來了東宮,那嬤嬤故意說自己是從管教丫頭的院子趕過來的,那嬤嬤身上的汗水和方才趕過來的氣喘籲籲便可以看出。

  不過是想在離幸麵前多露個臉,留給印象罷了,畢竟離幸今後遲早要嫁進東宮的。人多嘴雜,表麵是說那些伺候的小丫頭小廝,人家也隻是背後議論,哪有像這位嬤嬤一樣圍著說個不停。落蘊雖字字珠璣,卻是句句在理,那嬤嬤也稍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有些被打臉的樣子,但是也隻能賠笑著什麽都不敢說。

  半響,離幸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不知嬤嬤在東宮是做什麽的?”

  那嬤嬤立馬臉上湧現一抹極大的喜色,笑得嘴角都要延伸到臉上去,連忙很狗腿地回答道,

  “老奴姓吳,我在東宮是管教浣衣處的丫頭的,也擔任浣衣的總管!大小姐不必打理那些嘴碎的,老奴也會好好收拾他們。等大小姐嫁入了這東宮,這偌大的東宮還不是您說了算,老奴隻盼著能夠給小姐跑跑腿也是夠了!”

  那嬤嬤又是自顧自地說了起來,嬤嬤心裏想著離幸問了她是做什麽的,那定是看上自己了,所以嬤嬤便將姓氏也說了出來,免得以後離幸找錯了人。

  離幸聽著沉默不語,鬥笠下的臉厭惡之色濃重。她說她是浣衣處的,東宮很大,浣衣處離公冶景行的“河清海晏”隔著好大一些距離,那嬤嬤還能得了消息在離幸還未走到時急忙趕了過來,真是不易啊!看著便有些居心叵測,不安好心的樣子!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公冶景行所居的主宮“河清海晏”,落蘊忙對吳嬤嬤說著,“嬤嬤,已經到了太子的宮殿了,今日勞您引路,我家小姐會記得呢!你還是快些回去管教管教浣衣的丫頭吧!”

  吳嬤嬤嘴上的笑意一僵,隻得朝離幸深深行了一個拜禮,忙說道,“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說完,吳嬤嬤才扭著臃腫的身子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