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今有郎才女貌心緒升溫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19      字數:4215
  公冶景行沒有過大的猶豫,便讓女子動手,這反應也在離幸的意料之中,皇城內的禦醫上藥定是蘭陵最好的,可是現在遲明剛走不久,也未能到來。肩上的傷是個關鍵的位置,不宜耽擱,若是耽擱久了,傷口感染,未能及時醫治,後果也並非那上好的上藥能夠解決。

  女子點了點頭,將一旁的器具準備好,拿來點燃的蠟燭細細將銀針燒著通紅,拿出那窖藏的女兒紅,倒了一大碗。

  公冶景行和離幸看著那銀針在燭火上被燒得通紅,便像是眼裏難以掩蓋的火苗一樣愈發俞烈,公冶景行如狼鷹一般地眼睛緊盯著公冶尋稷,眼中情緒難明,似是在掩蓋著什麽,轉眼卻又像是充滿了濃濃的疑惑。

  公冶尋稷看著,眼神中閃過一抹幽光,麵上倒是佯裝若無其事地樣子,隻是有些顫抖的蒼白的臉已經暴露了他。

  那微弱的燭火映照著心思各異的四人,女子看了公冶尋稷一眼,將酒一碗倒在那血淋淋的傷口上,公冶尋稷立馬吃痛出聲,“啊…啊……!”

  烈酒遇傷口最是疼痛的,仿佛能夠蝕骨血肉一般。

  離幸雖與公冶尋稷沒什麽交情,此時卻也為他擔心不已。畢竟今日霧臨楓塘想要是她提出來的,況且也是為了公冶景行所傷。,

  銀針上手,女子眉眼未有一絲鬆動,拿起穿進皮肉。那一瞬間,在公冶尋稷身側的離幸卻突然被他緊緊拉住了手,緊緊握在手中。離幸越發皺眉,眼睛沒有往下看,隻是一直看著女子縫合。

  而公冶景行剛剛見到那一幕,便本能反應,上前一步,想要去拉開拿手,可是,想到了什麽,緩緩收回似有千斤重的腳。

  很快,縫合便結束了,女子拿出金創白藥輕輕撒上,拿紗布細細為他包上。

  公冶尋稷看著那女子認真專注的眼神,額頭上冒出了許多細汗,嘴唇也有些泛白,卻還是撐著力氣緩緩說了句,“多謝姑娘相救!”

  女子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莫名的情緒,留下兩字,“舉手之勞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這時公冶尋稷才發現還握著離幸的手,眼神裏閃過一抹異樣,連忙鬆開,微弱地說道:“對不起,離小姐,是不是弄疼你了!”

  離幸低了低眼神,眼中也是有一絲尷尬顯露,急忙向後退了一步,微微朝公冶尋稷頷首,“公子客氣了!”

  離幸看著正在收拾的女子,連忙問道,“都忘了還未請教姑娘如何稱呼,來日也好一報救命之恩!”

  女子沒有抬起頭,一邊收拾著一邊隨口說著,“海棠,我叫海棠,姓莫!是這畫舫的主人!”

  “在下離幸見過月姑娘!這位是季尋公子,那位是葉行公子!”

  離幸分別給月海棠介紹了兩人,是因為她知,公冶尋稷尚且會開口,公冶景行就……與其如此,不如自己替二人介紹。誰知,月海棠卻完全沒放在心上,隻是隨便哦了一聲。

  “看姑娘方才的身手必定是武藝高強,怎麽會屈尊在這一個小小的畫舫裏,這裏除了姑娘可還有別的人嗎?”公冶景行看著那莫海棠,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打量,微眯著眼,突然眼神一轉緩緩開口,雖然說聽著字麵意思倒算是客氣尊重,隻不過在場的人恐怕都聽得出公冶景行的話中有話和試探。

  離幸連忙看向公冶景行輕輕睨了他一眼,想要提醒一下,畢竟這莫海棠剛剛可是救了他們所有人的命,公冶景行的性子素來生性多疑,公冶尋稷和離幸不是看不出這其中的古怪,但畢竟救命之恩也不能如此對待。畢竟有些事打破了總是不好的。

  莫海棠聽了微微頓住收拾東西的手,眼眸上挑帶著一分清冷,隨即很快便又消失得一幹二淨,低垂了眉眼,將藥箱收拾完畢,這才緩緩抬起頭毫不畏懼地看著公冶景行,頗有意味地輕聲道。

  “在下爹娘過世得早,從爹娘手中接過這畫舫客棧的生意,處於此等亂世,自然是應當多學著些,以免在下連自己都保不住,更何談今日救下公子,小姐!”

  公冶景行等人聽著莫海棠話中的意有所指,這不是將救命恩人瞬間便推入道是非之地嗎?莫海棠的話中無不在指責著公冶景行說的話,眼神倒是毫不畏懼但又毫無挑釁地看著公冶景行,眼底卻是閃過一抹危險的話氣息。

  見氣氛有些凝重,公冶尋稷看了莫海棠一眼,吸了吸鼻子,眼神中閃過一抹幽光,峨眉微蹙,連忙起身,看向莫海棠緩緩道,“季尋多謝月姑娘今日的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必湧泉相報!他人若是有機會定會報答!”

  莫海棠聽到公冶尋稷的話,這才將肆無忌憚打量公冶景行的目光收回,眼神中閃過一抹濃濃的殺意,低頭緩緩收拾使用的銀針藥材端起,淺淺一笑,算是禮數到家。

  “都說了公子不必客氣!”

  莫海棠朝外走去,到門口時卻沉重地轉過頭說道,眼神中閃過一抹幽光,卻是十分篤定的樣子。

  “今日的殺手都是江湖第一血影樓的人,幾位以後出去遊玩,還是多帶些人吧,這世道不是那麽太平!免得……傷了國之根本!”

  對於莫海棠一眼便能得知那些殺手的身份,公冶景行公冶尋稷離幸等人是有些驚訝的,沒想到最後一句,“國之根本!”

  讓三人震驚不已,短短的時間她竟猜出了他們的身份,此人不可小覷!武功高強,會醫術,會識人,若是個男兒身,怕是要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此時,畫舫客棧外傳來嘈雜的聲音,原來是遲明帶著人趕到了。

  “太子殿下,恒王殿下。不知恒王殿下的傷如何了,屬下帶來了太醫!”遲明連忙跑了進去,眼中臉上是止不住的濃濃的焦急。

  公冶尋稷看了一眼已經包紮好的傷口,眼神有些不明的意味,輕聲道,“傷口已經包紮好了,便無需勞煩太醫了!”

  公冶景行卻皺緊著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沉著臉色開口,“遇刺的事宮裏已經知道了?”

  遲明表情有些凝重,也疑惑於宮中是怎麽知道的。

  “回殿下,臣回到東宮時,皇上已經知曉殿下遇刺的事,並且下令派出禦林軍緝拿刺客,關閉城門,四處搜尋!”

  公冶景行略有所思,微微打量著,隨即一擺手,“先別管什麽刺客了!讓人先護送三弟和阿幸回去,你同孤去下遊尋找世子公主!”

  公冶景行話音剛落,離幸便急匆匆來了句,“我也去!”

  公冶景行瞪了她一眼,麵上是濃濃的擔憂,“你先回去!我會找到寧暮起和宣清的,定讓他們平安無事歸來!況且看這馬上就要天黑了,女子夜不歸宿,對名聲有損。回去!”

  離幸的眼神卻變得有些清冷,倔強的性子一下便出來了,硬生生地說道,“表哥同舒姐姐是同我一起出來的,也要同我一起回去。若他們有什麽事,我還要這名聲有何用!我一定要親自找到他們,看到他們無事,我才能放下心來!”

  公冶景行深沉的眼睛直直盯著她,卻也說不過她,便隻能讓她留下。公冶景行是為她考慮,離幸不是不知道,隻是寧暮起和公冶舒窈是她很重要的人,一個世子,一個公主,關係太多權勢,她很是不放心!

  寧暮起可是寧國公府唯一的男嗣,他若是出事,離幸都不知道該怎樣同寧國公府,自己的外祖家交代。還有宣清,她為數不多的閨中密友,東闕永帝唯一的公主,若她出事勢必引起朝廷大亂。總之,若是離幸不能親眼看見他們平安無事,是不會安心的!

  離幸讓落蘊同護送的人回府報個平安,也與離府,寧國公府通個氣。

  莫海棠在一隱蔽角落,看著浩浩蕩蕩的人群,清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今日那女子來租畫舫時,她便感到此人的不簡單,果不其然,血影樓便派人出來了。

  與此同時,寧暮起終於從林中出來了。他手上拿著一隻野雞和一些草藥,太陽有些快落山了。寧暮起連忙生了一個火,脫下自己的濕衣服,隻著一件裏衣。林中陰冷,竟難得看見陽光,而且還有濃重的霧氣,他的衣服一直濕漉漉都。

  他看著還未醒的公冶姝窈,陷入微微的兩難之中。若是讓公冶舒窈一直穿著濕透的衣服,恐怕會加重病情,穿著衣服烤卻會弄傷肌。

  糾結之下,寧暮起也顧不得所謂的男女之別,將公冶舒窈的衣服緩緩解下,他竟有些臉紅發熱。他看了公冶舒窈一眼,連忙將視線收了回來,將她的衣服烤上。

  沒了外裙,公冶舒窈忍不住抱緊了自己,卻還是有些瑟瑟發抖,畢竟這個時候,太陽的光澤已經沒有那麽溫和了,地麵上的寒氣緩緩輕襲上來,公冶舒窈落了水,自然是怕冷的。

  寧暮起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將公冶舒窈摟在自己的懷裏,將自己僅有的溫暖給她。火就這樣靜靜地燃著,有了些許溫暖,公冶舒窈緩緩睜開了眼,看著自己躺在寧暮起的懷中,且沒了外裙,麵色一驚,大呼了一聲。

  寧暮起見她醒了,麵露一抹喜色,“舒兒,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方才你一直在發燒,我可擔心壞了!”公冶舒窈沒有說話,隻是雙手抱著自己的胸口。見她這副樣子,寧暮起瞬間明白了,連忙斷斷續續地解釋道,臉上湧上幾分尷尬之色。

  “舒兒,你別多想,是…是因為你全身都濕透了,我才…不得已將你的外裙脫下,接著你又發冷瑟瑟發抖,我便隻能抱著你,讓你熱乎些,並沒有…占你便宜…!”

  見寧暮起連忙解釋說話斷斷續續的樣子,竟有些小女兒家的羞怯,公冶舒窈竟有些忍不住笑出聲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相信你,暮起!”

  寧暮起這才放下心來,微微有些臉紅,為了避免尷尬,他拿過一旁烤好的野雞撕下一個雞腿遞給公冶舒窈。

  “我想你應該餓了,先吃點填足力氣。”

  公冶舒窈也沒有拒絕,緩緩伸出手,淡淡說道,“謝謝!”

  寧暮起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隨即微皺起眉頭,抬頭看著這天空,“這天快黑了,後麵的林子我進去過,不知是何古怪,那片林子的路竟像是迷宮一般。我都快差點沒有出來,看來,我們隻能阿幸他們帶人來了,或者明天天亮在另尋其他辦法!”

  “也不知道阿幸他們怎麽樣了!”公冶舒窈想起離幸,眼神中閃過一抹擔憂,緩緩開口。

  寧暮起頓了頓接著說道。

  公冶舒窈溫柔地看著他,眼中有一抹期翼。

  “有皇兄在,阿幸一定沒事的!”

  突然,寧暮起像是想到了什麽,伸出手摸向公冶舒窈的額頭,一瞬間便又收回摸了摸自己的,才鬆了一口氣。

  “沒有方才燙了,看來燒退了些!你可覺身上還有那些不舒服的!”

  寧暮起手倒伸得自然,而公冶舒窈卻稍稍有些臉紅了,突然公冶舒窈卻眼睛一閃,看見了寧暮起胳膊上的森森血跡,連忙皺起了眉頭,忙拉過寧暮起的手,緊張地說道,

  “你受傷了?”

  寧暮起這才想起自己胳膊上還有傷,看了眼,極其平淡說了句,“噢,你說這個,沒事,小傷而已,再說血已經止住了,沒有大礙,別擔心!”

  公冶舒窈卻擔心不已,緊緊皺著眉頭,抬頭看了寧暮起一眼,隨即低下頭,輕輕動著那傷口。

  “怎麽能不擔心呢,都流了這麽多的血,你不是采了草藥嗎,我幫你敷上吧!”

  “你一個公主還懂草藥?”

  寧暮起有些打趣地說道。

  對哦,她不懂這些藥。公冶舒窈稍稍有些臉紅,緩緩低語道,“你既采了藥,你教我不就可以了嗎?你手上還有傷,總不能不上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