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都受傷了還不忘心係姑娘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19      字數:3994
  船下緩緩走上來一個女子,雖身著粗布衣服,通身的青衣氣質卻難以掩蓋,一舉一動,風韻猶存,肌膚勝雪清澈如這霧臨楓塘的湖水,手上還拿著弓箭,想必就是剛才救了公冶景行的那位人了。在粉釉色的青天下倒是澄淨通透,眼神裏是不同於世家貴女,大家閨秀的嬌弱,一抹英氣好爽蕩漾於臉上,在嘴角化作開來。

  眉眼之中卻顯現出幾分溫柔與狠厲,隻見女子看著幾人緩緩地開口,眼神裏是一片坦然,既沒有開口詢問幾人的身份也沒有追問刺客的由來,不過看這女子方才的箭法,其自身定是習武之人,不可小覷。

  “我已經帶來新的船夫,幾位若是不介意,便去我那客棧治治傷,歇歇腳吧!”

  離幸看著眼前的這位女子屈了屈膝,眼中有些打量,卻是閃過一抹異樣,“多謝這個姑娘相助!隻是我的兩位朋友掉入了湖中,我們得趕快去救他們,便不叨擾了!”

  公冶景行看了眼一旁的公冶尋稷,不知是不是離幸看錯了,她竟從他的眼中探測到了一抹擔心,或許他並不是同表麵這般冷冽,畢竟公冶尋稷也是他的弟弟,更何況公冶尋稷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

  隨即公冶景行看向離幸,臉上浮現一抹撫慰,緩緩開口對離幸說道,“三弟受了傷,先回客棧吧!我已讓遲明去調派人手過來,你別擔心!有寧暮起在,他們不會有事的!”

  離幸光顧著寧暮起和公冶舒窈都忘了還受著傷的公冶尋稷,她朝湖麵深深地看了一眼,麵上的擔憂極為濃厚,卻也隻得答應了。

  女子打量了離幸一眼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出聲安慰道,嘴角一抹笑意蕩漾開來,“姑娘不必擔心,霧臨楓塘雖是一個湖,北側卻與下遊相連,您的兩位朋友定會無礙。隻要順著湖水,相信很快便能找到。”

  “謝謝!”

  離幸還是擔心不已。畢竟公冶舒窈和寧暮起若是出事,她該如何交代!

  船靠岸了,眾人前往客棧內。

  距個二十來公裏的水域,寧暮起和公冶舒窈被水帶到了岸邊,隻是兩人早已昏迷過去,手卻還緊緊地握著,身後是一片茂密的樹林。突然,寧暮起的手指緩緩地動了動。

  太子公主皇親貴胄居然遇刺,且受了重傷,這件事在蘭陵城中炸開了鍋。永帝公冶懷謹大怒,命關閉所有蘭陵城中大小城門,派出禦林軍於城內外緝拿刺客,一時城中百姓,朝中官員紛紛置身事外,人人自危,遇刺一事鬧得蘭陵人心惶惶。

  盛華宮。

  蕭宛織美麗端莊地臉終於出現了一絲龜裂,勾著的嘴角立馬變得陰森恐怖。她一把將桌上所有的茶杯瓷器摔在地上,宮內的人齊齊慌慌張張跪倒了一片。

  “你說什麽,公冶景行沒死!你不要告訴本宮,重金請了血影樓的人,到頭來竟是本宮的稷兒重傷,而那公冶景行卻活得好好的。這便是用血玉麒麟請的人,你是怎麽辦事的!啊~”

  蕭宛織大怒不已,一副怒火中燒的樣子,眼中藏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大宮女雲柳緊皺著眉頭,一張清秀的臉蛋上盡是惶恐與不安,她連忙跪在地上請罪,這樣的結局雲柳也沒有料到,原本都是想著公冶景行不死也要重傷半殘,沒想到卻是安然無恙,也難怪蕭宛知生如此大的氣。

  “娘娘恕罪,奴婢也不知道為何血影樓的人此次會失了手,是奴婢辦事不力,請娘娘責罰!”

  “就算殺不了公冶景行,至少也不該對稷兒下狠手,不知分寸!不是請的都是血影樓一等一的高手嗎,連個公冶景行都對付不了!”蕭宛織見雲柳跪在地上認錯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燒,起身狠狠一甩袖子,麵上難掩怒色,青一陣,紅一陣,那原本美麗絕色的容顏隻剩下了恐怖的猙獰。

  “娘娘,按照原計劃是殺了太子,恒王殿下受傷,掩人耳目,可是聽我們的人來報,恒王殿下的傷是為太子擋的。當時血影樓的人也不知恒王殿下會突然出現,未能及時收回。而且,血影樓的人本有機會殺了太子,可是不知從哪出現的射箭高手,竟救了所有人……”

  雲柳急忙將下麵匯報的說了出來,也是怕被蕭宛知責罰,麵上是濃濃的擔憂和急切。

  蕭宛織聽著雲柳的話有些懵了,細細打量著,瞬間便明白了雲柳的意思,眼神中閃過濃濃的不可置信,仿佛要將瞳孔瞪出一般,隨即隻見蕭宛知的眼睛緩緩閉上,麵上卻是難以掩蓋的陰沉,帶著一絲絲狠厲。

  “去查救的人是誰,還有處理好所有事情,不要留下痕跡。”

  “是……!”雲柳得了蕭宛知的特赦連忙從地上爬起。

  突然有宮女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麵露幾分急切之色,“貴妃娘娘,皇上朝盛華宮的方向來了!就快到宮門口了!”

  皇上來了!蕭宛織猛地睜開了眼,朝雲柳使了一個眼色,雲柳心領神會立馬吩咐道,“快將這裏打掃幹淨!”

  雲柳轉過頭,恭恭敬敬地對蕭宛織說道,“娘娘,奴婢陪您進去換身衣服吧!”

  蕭宛織點了點頭,方才蕭宛織大怒之際,打碎所有的茶盞,那杯中的茶水盡數濺到了蕭宛織的貴妃裝,如今,永帝公冶懷謹來了,定是要換身衣服,以防露出了馬腳。待蕭宛織出來後,永帝也剛走了進來,她連忙盈盈一拜,柔弱不已,那眼睛像是剛開的梨花浸了雨一般,看去竟是一身樸素的常服,脂粉妝容已卸去了大半,看著頗是一副楚楚可憐的臉色,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梨花帶雨,珠淚連連,楚楚動人,非也。麵目猙獰,蛇蠍心腸才是真。

  “臣妾…參見…皇上!”

  這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永帝看著原先冰冷的眼神瞬間便熱了大半,心疼不已,連忙伸手扶住了蕭宛織,拉著她的手柔聲說道,“愛妃不必多禮!”

  不知不覺,雲柳朝眾人使了一個臉色,帶眾人退了下去。原本方才一片狼藉的地麵,早已是潔淨一片。

  “皇上…方才有人來傳了話,說稷兒遇刺受了重傷是嗎,臣妾好擔心,稷兒可是臣妾與皇上唯一的孩子啊!若稷兒出了什麽事,臣妾便無顏再見皇上!”

  說著,蕭宛織嚶嚶地哭了起來,雙眼通紅,美人落淚,自是心狠手辣,精於算計之人也難免動容。

  “愛妃,不要過於憂慮。刺客已全部伏誅,稷兒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倒是愛妃,可要仔細著身子,千萬別稷兒回來了,愛妃卻病倒了!”永帝見了這樣梨花帶雨的蕭宛知自然是要心疼的,畢竟也是陪在自己身邊的老人,年少時的緣分自然是要珍惜。

  “是,臣妾多謝皇上!”蕭宛知連忙低垂眉眼,眼眸中卻是閃過一抹幽光。

  永帝伸出手輕輕拂去蕭宛織臉上掛著的淚珠,蕭宛織一軟故意靠進永帝的懷中,永帝倒也沒有推開她,隻是覆手於她肩上,輕輕拍著。

  宮闕角又宇,樓閣空成悲。出身將門,風華絕代,既已寵冠六宮,又大權獨攬,堂堂蕭宛織又豈是泛泛之輩!

  霧臨楓塘下遊,微日光淺淺,風徐徐吹來。吹著兩人沉睡的眼,寧暮起吃痛一聲,緩緩睜開了眉眼,本能的反應朝四周環視幾眼,過眼處,公冶舒窈昏睡在一側,頭發有些散亂,被水浸濕後,太陽照射的幹燥。隻見她嘴唇有些發白,臉色有些微紅,寧暮起顧不得自身手臂的劍傷,一把將公冶姝窈抱起,來到幾米處一大樹下,遮蔽了陽光。

  寧暮起將她輕輕放下使其靠在大樹,他看著公冶舒窈的容顏,湧上心頭的複雜情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竟是發燙得厲害,他立馬皺起了眉,臉上的擔憂明顯可見。

  寧暮起看著這裏的水域,仔細打量一番,強忍著胳膊上的疼痛,自言自語輕聲呢喃道,“看著周圍環境,該是離霧臨楓塘不遠。”

  接著,他又看了看身後一片茂密的樹林,通過水域回去恐是不可能的,唯一的便隻有進入林中。可但看這樹林並沒有什麽奇異之處,卻也不知林子多大,林中或是老虎猛獸,其危險尚不得知。寧暮起緊緊皺著眉頭,看著公冶舒窈,隨即向林中走去,公冶舒窈便靜靜地靠在那。

  霧臨楓塘畫舫客棧。

  女子正在給公冶尋稷處理傷口,眼神極其專注,動作極其溫柔,但是公冶尋稷還是緊皺著眉頭,額頭上有些密密麻麻的細汗,那鮮血覆蓋,紅肉翻著,站在一旁的公冶景行和離幸緊皺著眉頭,單看這傷,便知傷的極其嚴重。

  女子的動作很輕,知道傷勢眼中倒也是下手及其溫柔,盡量減輕公冶尋稷的痛苦。隨即女子輕挑看向離幸,輕聲道,“這位姑娘,你來替我將他的裏衣撕下!”

  離幸著急地嗯了一聲,連忙上前,公冶景行卻拉住她,眼神中湧現一抹微光,輕聲道,“你到一旁休息,我來!”

  女子聽後沒好氣地白了公冶景行一眼,緩緩說道,“女子如水,性柔,這裏衣連著皮肉,撕下時受傷的人必定極其痛苦,公子也是男人,粗手粗腳恐會加重傷勢。還是讓這位姑娘來吧!”

  公冶景行沒有說話,隻是緊皺著眉站著。離幸看了一臉強忍著痛苦的公冶尋稷,對公冶景行說道,“還是你到一側休息,我來便好!”

  這次,公冶景行沒有阻止,畢竟還是公冶尋稷的傷更重要。

  離幸走上前,女子固定著公冶尋稷的肩,對她點了點頭。

  離幸緊皺著眉頭,深吸了一口氣,輕輕將那被血染盡的白色裏衣緩緩撕下,離幸的動作已足夠小心溫柔,但公冶尋稷還是吃痛出聲。

  離幸看著公冶尋稷的臉色,眼神中湧現濃濃的擔憂,擔心說道,“你…沒事吧!”

  公冶尋稷扯著嗓子,抬頭看著離幸,露出一抹艱難的笑,強忍著疼痛,緩緩吐出兩字,“無礙!”

  女子看了公冶尋稷一眼,不禁失笑道,暗自打趣,“都傷成這樣了,還心係姑娘呢!公子還是省些力氣吧!這傷可是不輕,公子可有得受的!”

  此話才出,公冶景行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臉色有些黑,倒也沒有說什麽。而離幸眼神清冷卻隻得尷尬一笑,畢竟也不好發自己的個性。

  女子也沒有接著調侃,收起口中的玩笑話,分別看了公冶景行和公冶尋稷一眼,說道,“兩位公子皆是習武之人,自然也知這傷傷得很重,且傷在肩上,若是不能好好治療,恐怕以後會落下毛病!見公子衣著華麗必定非富即貴,若落下病根,恐怕對以後的仕途也會有影響!”

  女子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短短時間仿佛已經洞穿了幾人。公冶景行和離幸相視一眼,眼中有一絲輕微的打量。

  “該如何治便聽姑娘的!”

  公冶景行終於收斂了目光,忍不住開口道。

  “我行走江湖多年前,也學了些皮毛,三位若是相信我!我便拿出銀針替這位公子清洗縫合,但是小店簡陋,看三位穿著不凡,想必不是富家子弟也是官家之人。定有上好的大夫,若用上好的,這傷也能恢複快些!三位可要想好!”

  “有勞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