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所以你是來求朕賜婚的
作者:晚生末學      更新:2020-11-12 08:19      字數:3827
  東宮。

  富麗堂皇的東宮,讓人望而生畏,永帝公冶懷謹很是疼愛他這個兒子,公冶景行冊封的那年,永帝便讓人好生修葺了東宮。

  “河清海晏”。是公冶景行的宮殿,這字還是永帝親自所賜,親自所提,寓意天下太平。所謂禦筆朱批,一字萬金,也便是公冶景行才有這個待遇,其他的皇子幾乎沒有這份寵愛。永帝疼愛兒子,一舉一動,一言一物都能夠看出來,所有人都認為永帝對仙逝的端元皇後深情至極,即便是十年的生死相隔也讓永帝一直念念不忘,所以公冶景行正是因為如此,才得了永帝非一般地疼寵。

  殿內書房案桌前,恭恭敬敬站著東宮暗衛首領遲明。

  公冶景行坐著,一身玄色衣袍,平添了幾分氣勢與孤傲,眉眼棱明,隻見他右手執筆,緩緩地在紙上寫著什麽,聞聲他薄唇輕啟,並未抬眼,問道:“可查到什麽?”

  遲明拿著劍拱手,一身英氣,緩緩回答道:“回殿下,屬下派人查到,風良辰,江南人氏,母親是江南有名的戲子,可其母早逝,風良辰便被江南的一名琴師收養,並傳授琴技。一月前,離府派去尋琴師的人將風良辰帶回府中!”

  公冶景行淡淡地“嗯”了一聲,倒讓遲明有些不明所意。

  遲明有些明白自家殿下的心思,心中便打定主意,眼中閃過一抹幽光,暗自說道,“殿下可要屬下將風良辰做掉……”

  此話一出,屋內的氣氛開始有了那麽一點詭異。終究人命在這些眼前是最不值錢的,談吐間便能決定他人生死。

  公冶景行終於抬起了頭,眼神直直看向遲明,似是帶著濃濃的警告意味,一股壓迫欺身而來,讓遲明不由得連忙低下頭,雙手作揖。

  “殿下恕罪!是屬下越矩了!”

  光顧著那新來的琴師,遲明這才發覺自己逾矩了!

  公冶景行最不喜屬下擅自做主和心生二意,能夠來到他身邊的都是萬裏挑一的,換做別人,恐怕早就要受罰了,可遲明自幼跟著公冶景行,自然是不同的。

  見公冶景行沒有懲罰自己,遲明暗暗地鬆了口氣,他今一時竟忘了規矩。

  “不過戲子所生之子罷了,憑琴暫時博得了她的喜歡罷了!還不配孤動手,也免得髒了你的手!”

  公冶景行的話中不難聽出濃濃的醋意,卻藏著濃濃的厭惡,嗤之以鼻。

  此話一出,遲明便知曉太子是有多看不起這個琴師了。不過是因為離姑娘誇讚了幾句罷了,又不是什麽過分的事,至於如此草木皆兵嘛!

  “派人盯著他,切莫打草驚蛇,她會不高興的!不過他若是有任何輕舉妄動,便讓人立馬來報!”公冶景行口中的她自然就是離幸了,公冶景行特別在意離幸的喜怒,不想惹怒了她,他不想從前的事情再次發生。

  “是!”

  聽著公冶景行的話帶著些許不屬於他這個身份的小心翼翼,遲明不由得在心中感歎,這離大小姐也真是好福氣,得了這太子的喜歡。

  公冶景行放下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站起身來,清冷的聲音緩緩流出。

  “更衣,進宮!”

  遲明忙跟了上去,窗外的風輕輕吹著,吹著書桌上的紙,微微卷起,隻見那紙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離幸”,筆墨還未幹卻,風還在吹動。

  …………

  濯塵園。

  離幸帶著落蘊回到了濯塵園中,便有二等侍女煙翠行了一禮,走上前替離幸換下了繁瑣的外衫,並有人端著水來給離幸淨手,上麵飄滿了玫瑰花瓣,滴滴水珠沁入。

  離幸淨了淨手,輕輕擦拭著,詢問道:“賞銀分發下去了嗎?”

  離幸管家最不喜狗仗人勢,中飽私囊。正因如此,府中有人歡喜有人愁啊!大宅院中也難免有私吞等現象,可離幸雷霆手段將離府眾人壓得狠狠的!

  煙翠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這煙翠是家生子,生的倒也算不錯,有幾分姿色,穿紅戴綠,倒也嬌俏。

  “小姐放心,今日獻樂的人都領了五兩碎銀!小姐吩咐的,奴婢定會好好照辦!”

  離幸用手半撐著頭,心裏想著,獻樂的人都領了,那新來的琴師也領了,看他器宇不凡,清高風雅,當真是生活所迫,沒有拒絕。不知如此可會傷到了他的自尊心!

  離幸連忙甩了甩頭,回過神來,自己怎麽就想到他去了呢!離幸抬手,便碰到了冰涼的碧玉簪子,離幸微微一頓,將它取了下來,看了看,遞給煙翠。

  “小姐不喜歡這簪子嗎?”

  煙翠接過那碧玉簪子,看著很是華麗美麗,有些疑惑便問道。

  離幸看了眼煙翠,又看著那碧玉簪子,神色頓了頓,雙眸間湧現一抹微光,淡淡說了一句,“替我好生收著吧!”

  煙翠還想說什麽,落蘊卻對她使了一個眼色,她便止住了話,退了下去。畢竟落蘊比她要了解大小姐!煙翠看離幸的樣子也不會會高興的那種,隻得連忙拿著碧玉簪子去好生收了起來。

  離義天曾告訴過離幸,寧氏不喜她的原因。寧氏是早產生下她的,那時寧氏大出血,十分危急,若不是太後和皇上隆恩,命眾太醫在寧氏生產日,全都候在摘星樓外,確保寧氏母子平安。寧氏和離幸都平安了,可寧氏卻因大出血,傷了身子,再也無法生育,這樣一來,離府便沒有了男丁。

  所以離幸一出生,寧氏便將她全全交給了乳母,不太過問。離義天曾因此事責怪過寧氏,奈何寧氏心意已決,自己又深愛寧氏,便也尊重了寧氏的意願。

  離幸的乳母便是落蘊的母親,可惜乳母在離幸六七歲時便生了病,去了,找了好些大夫來看都稱回天乏術,後來,乳母終是去了,寧氏下了命令好生安葬,那時起,原本就同離幸一同長大的落蘊更是徹底留在了濯塵園。

  離幸想著,終是濃濃歎了口氣……誰不期望能夠得到雙親疼愛呢!

  …………

  東闕。皇城。宣陽宮。

  宣陽宮是東闕大臣上朝之地,其中的主殿是曆代君王的居所,金碧輝煌,雕梁畫棟,地上的大理石清澈透亮,散發著濃濃的光澤。

  公冶景行恭恭敬敬地站在殿中,麵上沒有絲毫的不耐。

  永帝公冶懷謹坐在高座,手握著筆,低頭批閱著奏章,一身五蟒龍袍加身,金冠玉釵,無不在透露著帝王該有的氣勢與威嚴。那歲月的風霜並未在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反倒是眉眼炯炯,年輕時定也是生的一副極好的男兒模樣。

  不一會兒,永帝抬起頭看向站在下麵的公冶景行,略有所思地說道:“所以你今天來是求朕賜婚的?”

  永帝雖過不惑之年,臉上的風霜痕跡卻沒有太多的覆蓋,那自身的成熟與眼中的精明卻是怎麽也藏不住的。

  公冶景行看向永帝,雙手放至胸前,眼中閃過一抹亮光,連忙說道,聽永帝開口心中眼中皆升起一抹濃濃的期翼,倒是與平日裏的深不見底大有差別。

  “是,兒臣自幼與阿幸有婚約,如今我她兩人都已及笄,所以兒臣懇請父皇下旨賜兒臣與離府大小姐完婚,入主東宮,主持中饋!”

  公冶景行話落許久,都未能聽見永帝的回答,大殿內安靜極了。公冶景行抬頭,永帝麵無表情看著公冶景行,隨即永帝發出一聲笑,“太子這是著急了,怕是受到了什麽刺激了吧,不然也不會突然讓朕賜婚!”

  公冶景行微微愣了愣,隨即勾起嘴角。

  “父皇英明!”

  永帝看著早已長大成人的公冶景行,心中頗有感慨,敢愛敢恨,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永帝收起了笑容,朝公冶景行擺了擺手。

  公冶景行走上前去,端坐在永帝身側。

  “景行長大了,父皇老了,景行的心中有離丫頭,父皇很是欣慰,就說明少年時父皇為你定下婚約沒有錯,父皇很高興。但畢竟還有太後和惠安,待朕詢問她們二人後,便立即下旨賜婚。如何?”

  永帝看著公冶景行的模樣內心百感交集,腦海中突然閃過日夜思念的身影,永帝伸出手來拍了拍公冶景行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

  公冶景行聽到永帝如此說,麵露一喜,連忙起身,拱手行禮,“兒臣謝過父皇!”

  永帝看著公冶景行這個樣子,不禁欣慰一笑,“既然你來了,就留下陪朕用晚膳,讓膳房做幾個你喜歡吃的菜!”

  “是!兒臣遵旨!”

  ……

  日暮黃昏,黑夜來臨,離府濯塵園中。

  月色給人營造了一種朦朧之感,離府宵禁晚,侍女小廝都還在忙忙碌碌,來來往往的人群本事應該熱鬧雲集,離府中卻是一片安然的景象,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沒有嬉鬧,沒有騷亂。

  屋內,離幸泡在滿是水的浴桶中,水上飄滿了大紅色的玫瑰,她靜靜地靠在桶邊,微閉著眼睛,眉頭微蹙,不知在想些什麽,身邊伺候的侍女,手提著裝滿玫瑰花的籃子,將花瓣慢慢灑下,一會兒,便退了出去,隻留了煙翠在身邊伺候。

  隻因離幸不喜歡人多,便讓人都退了下去。

  煙翠用手舀起水,輕輕滑過離幸的雪白的肌膚,空中隱隱約約飄著熱氣,讓離幸的臉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長發垂髫,半露酥胸,若人看了去定會血脈膨脹。

  離幸不知為何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煙翠對她說道:“吩咐廚房做一碗雪梨銀耳粥過來,你親自盯著!”

  “是”

  煙翠雖不明白為何大小姐這個時候要粥,但是大小姐最不喜歡的便是別人多問,放下手中的東西便退了出去,朝廚房走去!

  煙翠退出去後,離幸徑自地用手將水撒起,輕輕滑過雪白的脖子。突然身後的輕紗簾子被人緩緩撩起,離幸瞬間便已有所察覺,眼神瞬間變得危險起來,不可能是煙翠,便隻有……

  瞬間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隻見那雙手就要伸入離幸的脖子,離幸猛的伸出手,一把抓住,借著那人的力氣,從浴桶中瞬間起來,用手狠狠地打了那人胸口一掌,隻見那人後退一步,“悶哼”一聲。

  離幸扯下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衣裙快速套上,眼神淩厲。看向那人,隻見那人影藏輕紗之中,離幸眼神清冷,開口盡是冰冷,還帶著幾分怒氣:

  “誰?滾出來!”

  見那人沒有反應,離幸耐著性子再次開了口,隻是眼中的冰霜越發凝重了。

  “私闖離府,有何目的,不要裝神弄鬼,滾出來!”

  那人依舊沒有反應,離幸的眼神緊盯著,看著那抹身影似是有些熟悉,離幸的性子徹底被耗盡了,一掌從那裏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