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引蛇出洞
作者:雨落在地上      更新:2020-11-12 02:27      字數:4494
  人群中,某群眾甲,捂著心髒驚呼出聲:“什麽?他竟然是三百年前大戰五派的絕世高人?!”

  某群眾乙一臉震驚,抖著手從衣兜裏掏出了放大鏡:“這可是前五百年,往後三百年才出世一個的大人物。我得用放大鏡仔細地看,絕不放過一絲細節,把這位絕世高手記在腦海裏。”

  碰巧這群眾乙就站在在我前邊,他將放大鏡對準了怪老頭,然後閉著一隻眼一臉崇拜的欣賞著他(怪老頭)。那架勢,好像是要連怪老頭皮膚上的毛孔有多大褶子有多少都要一一記下。”

  某群眾丙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同身邊的人痛著笑道:“這不是夢!這是真的。萬萬沒想到,三百年前的傳奇人物居然活到了今天。算起來,他現在應該有……有……”

  旁邊的人補充道:“三百六十五歲!”

  群眾丙雙眼冒光,他抓著自己身旁那人的肩膀無比激動地道:“沒錯!天呐,我真的不敢相信,天下間竟然有人能活三百六十做年,整整三百六十五年還沒死呐!”

  不僅僅是他,連帶著整個殿堂的人都為之震驚。

  一個獨身一人戰敗五派眾多高手的曠世奇才,一個一戰成名後就立馬銷聲匿跡隱退於江湖的絕世高手,竟然活了三百六十五歲!

  八十歲的老人常見到,百歲的老人特稀少,一百五十歲的老人十個手指頭數得出,兩百歲的老人別說見,就是連聽都未曾聽人講過。

  難道,眼前的龜竹丐在漫長的歲月裏早已修煉出一副不死之身?

  群眾丙旁邊的人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用快哭的腔調懇求道:“我的活祖宗啊!求求你閉嘴行嗎?你不知道亂說話是會害死人的嗎?人家活的久那是人家有本事夠厲害,你不會說話就不要亂發表意見。”

  他後麵的聲音壓得更低,“還說人家活那麽久都沒死,萬一人家誤會你在詛咒人家巴不得他早點死,一怒之下出手殺了你該怎麽辦?”

  群眾丙這才反應過來,他連續重重地點了好幾次頭,像是被人點了點頭穴一樣,嚇得連話也不敢說。

  龜竹乞丐的耳朵靈敏無比,自然將兩人的話都聽了進去。奇怪的是,他聽到這話沒有半點要生氣的樣子,反而笑得很開心,就像是聽別人講了一個笑話一樣。

  某群眾丁直接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幸好旁邊的人手快及時扶住了他。神奇的是,沒過多久群眾丁又自己醒了過來。

  他一邊讓別人攙扶著,一邊掐著自己的人中,喘著粗氣道:“諸位請讓一讓,快,快扶我去看看。一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讓我一睹龜竹前輩的相貌,此生無憾。”

  幾個無門無派的江湖劍客爭先恐後的擠出人群,衝到龜竹丐麵前,撲通一下跪下來,抱著他的短腿痛苦流淚。

  抱著他左腿的那位劍客道:“龜竹前輩,求求你收下我來做你的徒弟吧。我會洗衣服,會做飯,會打掃房間……就算不會,我也願意去學,絕對包你滿意。”

  龜竹丐默默扶額:“……”

  老子活了三百六十五年,吃過的鹽水比你走過的路還多,難道會連這些日常生活的粗活都不會做嗎?

  抱著龜竹丐右腿的劍客一腳踹飛了他,慷慨激昂道:“去你娘的!龜竹前輩又不是找老婆,他難道連洗衣服做飯做不會嗎?笨蛋!”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倘若身邊有個便宜徒弟心甘情願地充當免費保姆的角色,倒的確也能省去不少麻煩事。

  “龜竹前輩,”那劍客忽然溫柔的看著龜竹丐,兩隻玉手交替幫龜竹丐揉捏大腿,他語氣曖昧,臉頰緋紅,眼睛時不時地朝龜竹丐送上幾個秋波,羞羞答答道:“我叫王小溜,你喚我為小溜便好。小溜自小,就聽說過你的事情,你不知道,小溜心裏有多仰慕像您這樣的大英雄。甚至連做夢都在想,倘若有一天我要是有幸能見到你,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如此之快,真叫我感到措手不及……好羞澀呀……”

  龜竹丐身體不受控製地連續打打了個好幾個寒戰,他兩條胳膊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裏七上八下,比當年三百年前與五個大派的高手過招還要心驚膽戰。

  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害怕,什麽叫仰慕他,什麽叫好羞澀,不要這麽嚇人好不好?

  死斷袖,老子是正兒八經的男子漢。老子不喜歡男-人,給老子死一邊去。

  隻聽見‘咣當’一聲,那個叫小溜的劍客毫無防備地直接被龜竹丐扔出了大殿的門上……

  ……

  先前還對怪老頭喊打喊殺,鄙視唾罵的人,現在卻換了另一副嘴臉,用崇拜,仰慕,興奮激動的目光去看怪老頭,一個個恨不得跪在他麵前求他收自己當徒弟,好學得一身曠世武功橫行天下。

  果然,人還是得好好學本領,隻有你足夠強大,別人才會看得起你。隻要你有一身過硬的武功,就能引得眾多英雄心甘情願臣服在你的腳下,任你差遣。

  此時,怪老頭的周圍被黑壓壓的人群為了個滴水不漏。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想與怪老頭靠得更近些,最好能搭上話談的交情。

  很快我們三個人就被擠到了一邊,哪怕是踮著腳,連龜竹丐的頭發絲也沒法瞧見。

  李廣妃被人擠來擠去,心裏難免生氣。

  他嫌棄的瞪了眼那些恨不得貼在龜背竹乞丐身上的人,一邊往空曠的地方移去,道:“這些見風使舵的小人,見人家大有來頭就一窩蜂擠上去百般討好套近乎。哼,我要是那龜竹丐,定要叫他們有多遠滾多遠,看見就心煩。”

  他朝我和李念伸出了一隻手掌,問道:“兩位兄弟,你們覺得呢?”

  李念淡淡地掃了眼他立起來的空手,嘴角微勾,雙手環臂說道:“妃妃兄此話有理。”

  我十分讚同的點了點頭,爽快地與李廣妃擊了個掌。雙掌相擊‘啪’的一聲響,我摸著下巴繼續看戲道:“英雄所見略同!我心裏想的與廣妃兄弟的想的一模一樣。”

  一直縮在霍子豪身後的馮玉冷冷一笑,嘲諷道:“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活的再久還不是終究難逃一死。武功再高又如何?各位可別忘了,他可是被高度懷疑殺害白二小姐白蓮花的殺人凶手呀……”

  旁邊的弟子紛紛附和道:“沒錯。武功再好也不能草芥人命。欠債還錢,殺人償命,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四長老白石天神色憔悴,在他得知愛女死去的消息之後,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傷痛,隻有親身經曆過得人才能體會得到。

  他也弓著身子,姿勢隨意地向龜竹丐行了個禮。

  白石天眼神淩冽地盯著怪老頭,語氣不善道:“白某在此見過龜竹前輩。”

  向一個殺死女兒的嫌疑犯行禮,可見白長老的心裏承受力是非常之大。

  龜竹丐左手一揮,示意不必客氣。他回以同樣淩冽的目光看向白石天,冷冷道:“白長老,我有一樣東西想交給你看。”

  “哦?”

  “你看過知道便會明白,明白之後便會感激我。”

  “前輩可真自信。”

  “我從小吃自信長大的,論臉皮厚,沒人比得過我。”

  我嘴角抽了抽,在場的人沒一個年齡是上百的,再說你身上的那層皮都跟了你三百六十五年,能不厚嗎?

  龜竹丐右手一揚,手中憑空多出了幾十封信件。

  “你仔細看看,就能知道你的女兒是因何而死。”

  他將手裏的信輕輕一扔,那幾十封信像是被貼在牆上的對聯一樣,整齊的排成一列又一列,展現在白石天的麵前。

  其中一封信的信封後麵,畫了一對小情侶坐在一池白蓮花的池邊,女孩依偎著男孩,男孩低頭親吻女孩的額頭,兩人甜甜蜜蜜,親密無間。

  難道這封信是……

  絕對不能讓這封信暴露在這麽多人的麵前,絕對不能。

  霍子豪呼吸一緊,臉上血色盡褪,他本能的第一反應是用手去摸了腰帶上和和玉佩掛在一起的小竹筒,那裏麵藏著十幾枚用特殊材料製作的燃火針。

  隻要把針對準需要焚燒的目標,發出,再施以內力將其點燃引出火苗,便可把目標燒個幹幹淨淨片甲不留。

  即使是遇到再強的風,也不會影響燃火針的點火效果。防風,是它最大的優勢。

  燃火針是派大星從風廣縣某個專門製造暗器的人那裏強搶過來的。

  燃火針易造,可防風的燃火針可不好製造啊!

  於是,派大星當即就打起了要把製造燃火針的方法據為己有的念頭。

  一不做二不休,派大星當天便帶著一幫人去到人家家裏,把那個製造暗器人的家裏人抓來威脅他,逼他把燃火針的製造方法說出來。

  派大星是個什麽樣的人,風廣縣裏的人通通都知曉——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強盜土匪。

  製造暗器的人擔心惹急派大星會連累到家裏人,情急之下便如實交代了燃火針的製造方法。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派大星在他說出製造方法之後,不僅沒有放過他的妻兒老小,還把他也給殺了。

  毒蛇之所以是毒蛇,不僅是因為它會咬人分泌毒液。許多人不知,毒蛇的毒液實際上是蛇的消化液,它可以溶解了被咬動物的身體。另外,蛇還可以吞下比自己大幾十倍的動物。

  人心不足蛇吞象,製造暗器的人正是缺少這種意識,和派大星這種毒蛇打交道,才落得個葬身蛇腹的下場。

  白石天略略思索了片刻,正準備拿起最靠近自己身前的那封信,那封畫了一對小情侶的信突然之間自動起火,須臾之間化為灰燼。

  接連著,旁邊的好幾封信也一同著火燃燒了起來。

  剛才還理直氣壯的說,這些信可以查出白蓮花自盡的原因,轉個身的時間又把信給燒了。

  除了龜竹丐還有誰會搞出這樣的鬼把戲?

  白石天勃然大怒,轉身就想質問龜竹丐緣由。

  可這頭……

  龜竹丐坐的位置空空如也,哪裏有人?

  “嗯……”

  霍子豪發出一聲悶哼,他的手猝不及防被龜竹丐抓住,高舉在頭頂。

  “前輩,你這是要做什麽?”

  霍子豪居高臨下的看著不到他肩膀高的龜竹丐,眼底的冷意越來越濃。

  既然你想多管閑事,那我就成全你,然後送你歸西。

  不管你武功再高,終究不過是一個年老體衰的臭老頭子。

  真要動起手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龜竹丐踮著腳尖,仰著頭,神秘地笑道:“在我回答你問題之前,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你剛才在做什麽?”

  霍子豪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一瞬間又掛上如沐春風的笑臉,“前輩說笑了,子豪一直站在這裏,未曾做過什麽事情。”

  “既然沒做什麽事,那你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

  眾人朝霍子豪的手裏望去,他手心裏還真攥著一枚成年男子拇指頭大小的小竹筒。

  霍子豪不鹹不淡的道:“一個朋友送的小飾品而已,前輩若是喜歡,改天子豪讓朋友幫忙再趕製出另外一個送給您便是了。”

  龜竹丐繼續追問道:“這枚小竹筒你確定是你朋友送給你的?”

  霍子豪遲疑了一下,“確定。”有什麽好怕的,他早已經將竹筒上上下下都檢查過一遍,上麵沒刻有印記,也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龜竹丐仰天大笑,“你撒謊,這小竹筒分明是剛才被暗器射死的派大星的信物。”

  是又如何,你覺得你說的話會有人信嗎?霍子豪心裏冷笑。

  “難道前輩覺得,子豪像是那種連自己身上攜帶什麽物品都不清楚的糊塗蛋嗎?”

  霍子豪一臉無辜,比其他,龜竹丐更像是一個惡人。

  龜竹丐咬著牙道:“你以為信被燒毀了,你就可以沒事了是嗎?”

  霍子豪臉色不變,“晚輩不知前輩究竟在說什麽。”

  跟我裝?行……

  龜竹丐奪過小竹筒,與霍子豪拉開一段距離,‘嗖’的一下,他的手中又多出了一封兩個小情侶看蓮花的信。

  既然蛇躲在洞裏,那就想辦法把它引出來。

  霍子豪沒有立刻去搶回小竹筒,因為裏麵的燃火針已經全都放完了。

  “我不怕告訴你,剛才你燒的那封信,是我叫別人模仿你的字跡抄的。而現在我手上的這封信,才是你寫給白茉莉的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