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唯家十兄妹
作者:雨落在地上      更新:2020-11-12 02:27      字數:9932
  “方哥哥,你受傷了,得快些止住血,失血過多會死的哦。”

  湯圓憂心忡忡地盯著方天俊胳膊上鮮血淋漓的傷口,有些猶豫不決從袖兜裏摸出一塊長方形的白色布條,遞給方天俊,怯怯地問:“用布條纏住可以達到壓迫止血的作用,要不要我幫你包紮一下?”

  方天俊心尖一顫,用那種‘你看看人家多好’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對湯圓道:“多謝湯圓妹妹,適才我已經封住穴位,血暫時是流不出來了,不過為了防止傷口感染,還是包紮一下比較穩妥。”

  “好,那我現在幫你包紮。”湯圓一邊說,一邊上前拿上那塊布條在方天俊胳膊上纏了兩圈。

  我搖頭歎息道:“唉,某人豔福不淺呐,先是什麽平安師姐,接著又是湯圓妹妹

  湯圓臉上染上紅暈,嬌嗔道:“虎子你又瞎說八道什麽,我隻是看他受了傷,想幫他包紮一下,絕無半點私心雜念。”

  方天俊冷哼道:“自己齷齪,還把別人想的跟自己一樣齷齪,這種人已經病入膏肓,沒救了。”

  這布條的形狀很眼熟,怎麽有點……有點像……月事帶?

  我問湯圓:“湯圓,你這塊布條有點像——”我故作停頓,將尾音拉長。

  湯圓率直回答:“沒錯就是月事帶!”

  方天俊臉色一下子變成了灰色,猶如晴天霹靂,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了出來,不敢相信地問湯圓:“你說什麽?”

  湯圓終於意識到那不對勁,心虛的支支吾吾道:“呃……那個我隻用過一次,我發誓我已經洗得非常幹淨了!”

  方天俊急忙伸手扯掉了胳膊上的布條,低低說了句:“我的傷已無大礙,不需要再纏著布條。”

  湯圓滿臉委屈巴巴,窘迫地回應:“呃……好……吧。”

  “你……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他條件反射地轉過身,慌亂地整理衣服,心跳已經失去原有規律,正常人心率在六十到一百之間,而方天俊此刻的心率已經超出正常範圍,大約一百八十或一百九十這樣,心悸,氣促,冒汗,手發顫,緊接著頭暈,腦脹,喘不過氣,渾身大汗淋漓,連身體都止不住微微發顫。

  我戲謔道:“看你啊,我想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一下,所謂的天下第一美男,到底有多英俊,多迷人,竟然能令隻與你有過一麵之緣一幹美女,著了魔般紛紛拜倒在你的白衣膝下。”

  “……”方天俊氣得說不出話,紅著臉瞪我,默不作聲,走到一棵翠竹下坐了下來。和黎發郝與蒼月那一戰,打得他實在是太累了,傷口又痛,便背靠著竹子坐在地上,閉目養神。他不想與她鬥嘴,因為他知道隻要他一還嘴,她就會揪著他沒完沒了的說個不停,索性沉默。

  我:“喂,你到底有沒跟那個叫趙平安的姑娘有過一腿?”

  方天俊:“品德低俗,屢教不改,無可救藥。”

  我:“是是是,我思想不正,道德淪喪,病入膏肓。看在我快要下地獄的份上,你就行行好,跟我聊一聊這位平安姑娘唄?”

  方天俊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累了還是不想搭理我。

  想蒙混過關?這那行呐。

  我仍不死心繼續追問:“喂,說話啊喂。既然人家都指名道姓說是你拐跑人家的愛徒,又認得你的長相,那定然不會有假。快說,是不是對人家始亂終棄?”

  方天俊眼珠子一轉,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給我:“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心裏既然已經認定是我,即使我說破天,你也不會相信,所以我不想解釋,也無需解釋。”

  看到他的舉動,使我的笑意更深了,這種剛剛情竇初開的小白兔,最好抓弄,隨便調侃他兩句就麵紅耳赤羞得連話都不願多說。

  “虎子,你……你……沒事吧?你……是不是……”湯圓說話吞吞吐吐,說一半留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根本不敢說出口。雖然此刻我臉上是笑著,湯圓卻覺得自己好似在床榻上看到一條毒蛇在對著自己笑,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湯圓心想:莫不是由於我為方哥哥包紮,惹得虎子妒火中燒,認為我搶了她的功勞,害她不得在方哥哥麵前好好表現一番,所以生我的氣,又因當著方哥哥的麵不好發泄出來,故意擺出笑臉,想欲蓋彌彰。

  沉浸在自己想象中我的哪裏察覺到湯圓的心思,愣神一下,以為她擔心我,隨即隨便回應她:“放心,我哪有什麽事,你看我壯得跟頭牛似的,她那一掌打下來就像給我撓癢癢,並不能給我造成多大的傷害,頂多休息個一兩天就能恢複,放心吧。”

  湯圓鬆了一口氣,原來是自己想多了,錯怪了她,還好沒有說出來,要不然就尷尬了。

  湯圓:“嗯,沒事就好。”

  此時已經是日中,秋天的太陽並不毒辣,陽光和煦,天氣轉涼,秋風蕭瑟。

  同時,秋天更代表著收獲,百姓們忙忙碌碌辛苦了一年,就盼著能來個大豐收好囤積點食物過冬。

  肚子好餓啊,胃內酸水一陣翻騰,餓得我直吞口水。望了望四周到處隻有竹子,一棵果子樹都沒有,看來想摘些果子來填飽肚子是不可能了。

  對於一個吃貨來說,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不能吃美食。最悲哀的事情,是活活被餓死。

  我怎麽能讓這種可怕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我說:“湯圓,我們趕緊走吧。再找不到食物吃,隻怕我要餓死在這竹林裏了。”

  湯圓說:“好,我早就想離開了,一想起這裏死過人,我就害怕,怕晚上會做噩夢。”

  我說:“怕什麽,怕她會來夢裏找你?”

  湯圓說:“虎子,這種事情很忌諱的,不能開玩笑。有道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否則一說一個準,很邪門的。”

  我說:“我也是鬼,佛教中人所指的食人肉喝人血的惡鬼,怎麽不見你怕我?”

  湯圓:“呸呸呸,烏鴉嘴。虎子,這種事真不能亂說的。你要是再說,我就不理你了。”

  我說:“不理我,然後好光明正大去和你那方哥哥聯係感情,談情說愛是嗎?”

  湯圓:“又來了,哼!不想跟你說話。”

  方天俊:“……”這事還有完沒完。

  “好啦,不跟你貧嘴了,趕緊找東西吃才是王道。再待下去,沒被人劈死反倒被餓死就尷尬了。”

  湯圓乖巧的‘嗯’了聲,目光又看向方天俊,弱弱問我:“那他該怎麽辦?”

  我暼了方天俊一眼,淡淡道:“他武功比我還高,又長得這麽……咳咳,這麽妖孽,沒有人會舍得對他下狠手,所以不用管他,放心吧。”

  方天俊冷笑一聲,語氣生硬道:“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我不服反問:“我怎麽個過河拆橋,忘恩負義法?”

  方天俊道:“我為你擋劍而受傷,現在你卻要丟下我,不管不顧,這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麽?”

  怎麽聽起來像孩子在跟母親撒嬌,隱隱中還帶著一絲委屈味道?

  我扶了扶額頭,覺得良心不安,討厭歸討厭,但他確確實實是為了救我而的受傷,隻好?_?`

  我說:“那麽好吧,我的救命恩人,我快要餓死了,能不能請你跟我一起去找些東西止餓?”

  方天俊揮了揮手,道:“你過來。”

  “幹什麽?”

  “背我。”

  “什麽?”這回輪到我差點驚掉下巴,是我耳朵有問題嗎?

  湯圓也嚇了一跳,滿臉震驚地看著方天俊,仿佛在問,是不是我聽錯了。

  “我走不動了,你來背我。”

  我抽了抽嘴角,這家夥抽什麽風,想一出是一出,他腦子被磕到了?好像也沒有啊……

  “你胳膊受傷又不是腳受傷,怎麽就走不了?逗我玩呢?”

  “崴到腳了。”

  “我信你個鬼。”

  “不信可以來檢查。”說完他竟真的開始動手脫鞋子。

  “行了,算我怕你了,我信,我信還不行嗎?”

  “上來,抓緊了,掉下來可別怪我。”我蹲下身,好讓他能輕易爬上我後背。他毫不客氣地靠了上來,雙手攬住我頸部,特有的男子體味飄進鼻子,心裏莫名慌了起來,心跳砰砰砰加速跳個不停,這是怎麽回事?

  “重死了,兩百多斤的大肥豬體重超標了,可以拖去賣了。”

  “罵誰呢你,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看起來文文弱弱瘦瘦小小,背起來比誰都重。不光是豬,還是一隻光長體重不見長肉的肥豬。啊~你幹什麽,想勒死我嗎?”

  “說我嘴臭,你那張臭嘴不知比我臭上多少倍,勒死你算了。”

  這男人果真愛記仇,說他半個字都記得牢牢的,他精力全用在記話上?

  “把我惹毛了,信不信我把你丟在地上。”

  這回他總算老實了,那張冰塊臉伏在我肩膀上,不敢再亂動。因為他知道,我幹的出來。

  方天俊嘴角閃過一抹笑意,不過誰都看不到。她身上並沒有其他女孩那種熏得人頭昏腦漲又刺鼻的胭脂水粉味,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茉莉花香味,清香淡雅,沁人心脾,讓他躁動的心安靜下來。

  湯圓很識趣地放慢腳步跟在後頭,望著前麵鬥嘴的兩人,偷偷笑了起來。暗想:果然,虎子真的喜歡方哥哥。他們兩就像硫磺和樸硝,一點就爆火。與其說是在鬥嘴,其實更像一對小情侶在打情罵俏,隻不過身為局中人的他們,絲毫察覺不到。

  走了約摸兩個時辰,翻過一座山,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時辰,總算看到一片長滿了黃橙橙梨子的梨子樹。

  湯圓雙眼放光,興奮地指了指那片梨樹,激動道:“虎子,虎子,快看快看!梨子,是梨子,我們有東西吃了。”

  “對,那是梨子,清甜幹咧的梨子。”

  顧不上背上的方天俊,‘嗖’一下猶如離弦之箭施展輕功紮進梨水中,隨手摘了隻圓滾滾的梨子,一口咬上去,甜甜的梨汁吃進嘴裏,經過咽喉,食管,到達胃內,刹那幸福感爆表。

  我忍不住誇讚道:“好吃,真好吃,從來沒有發現梨子竟然能這麽好吃。”

  方天俊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道:“餓死鬼投胎嗎?世間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女人,半點形象都沒有。還真是餓不擇食,不管是在吃方麵,還是在……喂,別顧著吃,把我放下來……”

  我此時隻想盡快填飽肚子,所以也懶得與他鬥嘴,服服帖帖地將他放在地上,繼續啃我的梨子。

  湯圓也摘了隻梨子吃起來,看到方天俊沒得吃,又伸手摘了隻梨子,想給遞給方天俊吃,忽然想起竹林那一幕,怕我會生氣,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

  “那個,方哥哥,你不餓嗎?要不讓虎子給你摘個梨子解解餓?”

  方天俊瞟了一眼正在狼吞虎咽的某人,摸了摸餓得扁下去肚皮,清了清嗓子,喊道:“喂,那誰,聽到了嗎?去給我摘個梨子來,我肚子餓了。”

  “你肚子餓了關我什麽事?”

  這女人真是沒心沒肺,良心被狗吃了嗎?

  “要不是為了救了,我至於傷成這樣嗎?胳膊被劍紮,腳又被崴到,你能不能長點良心?”

  “良心是何物,能吃嗎?”

  方天俊:“……”

  他差點被噎死,隻差沒一口老血噴在地上。她還能再厚臉皮點嗎?

  湯圓:“……”虎子啊,這樣對待未來夫君真的好嗎?

  雖然嘴上不饒人,我還是跑去挑了兩個又大又黃梨子,塞到他手裏:“吃吧,吃飽了一會還要趕路,如果你不想今晚在這裏過夜,最後給我安分點。你那些鶯鶯燕燕眾星捧月供著你,並不代表我也得供著你,畢竟誰都不缺祖宗。求人辦事說話客氣點,又不會少塊肉。”

  方天俊道:“誰求你了?我現在受傷還不是拜你所賜?你師傅沒教你,做人要有責任心嗎?現在我負傷不方便行動,你難道不該負全部起責任?”

  我說:“行了行了,別拿這些大道理來壓著我,聽得我腦殼疼。我負,我負起全部責任還不行嗎?”

  不遠處的一棵梨樹前堆著一堆柴堆,十個小孩躲在柴堆後麵,雙眼緊緊盯著偷吃果子的三人。

  年齡最大的是個女孩,年約十二歲左右,高高瘦瘦,小臉紅黃隱隱,看起來很健康。其餘九人年齡都是按順序排列,十一歲,十歲,九歲,八歲,七歲,六歲,五歲,四歲,三歲,最小的小孩是個男孩,年僅兩歲左右,穿紅肚兜,剃著壽桃頭,因為長牙的緣故,嘴角邊還流著口水。

  排行第六女孩問最大的女孩:“老大,你打算怎麽收拾這幾個人?”

  最大那女孩目光仍舊盯著前麵,冷哼道:“敢偷吃我們的梨子,不送他們一分大禮怎麽對的起被他們吃進肚子的梨子呢?”

  排行第三的男孩詭異笑了笑,對排行第七的女孩道:“我們家族從不自動侵犯他人,既然他們不打招呼就私自采摘我們的梨子,就等於是他們先冒犯的我們,那也怨不得我們出手教訓他們。”

  排行第五的男孩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有些興奮的問:“老大,是不是又能看你們整蠱人了?”

  最大的女孩眯了眯眼,笑得神秘莫測,道:“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種人就得好好治一治他們,要不然他們會以為我們好欺負。”

  排行老四的女孩抱起最小的男孩,親了一下他肉嘟嘟的臉蛋,興奮地說道:“十弟,聽到沒?我們有熱鬧看了,這下可好玩了。”

  那小男孩像是聽懂了似的,開心地鼓起雙掌,咧開嘴巴咯咯笑了起來,乳聲乳氣道發出說了兩個字,“好玩,好玩。”

  “有人的聲音。”湯圓皺著眉望向不遠處的柴堆,問我:“會不會是這片梨樹的主人?虎子,要不然我們過去問候一下他們吧,畢竟我們沒有經過人家同意,就私自偷摘他們的果子,過去賠個不是也應該。”

  “別過去,”我拉住欲往前走的湯圓,壓低嗓子道:“我一早就曉得柴堆後頭藏著人,聽他們說話,應該是一幫小毛孩,五男五女。”

  “你怎麽知道?”湯圓吃驚,不解地問。

  一直沉默的方天俊,難能可貴的開了金口:“作為一個習武之人,如果連這麽近的聲音都聽不到,那他就是個廢柴,一個悟性極差連內力都沒有的蠢蛋。”

  我並沒有理他,再次叮囑湯圓道:“那一幫小屁孩商量要對付我們,一會發生什麽你千萬別過去,否則隻會給我添亂。我去會會他們,看看他們要耍什麽花樣?”

  我伸手又摘了隻梨子,一邊走路,一邊將手裏的梨子舉起來在眼前晃來晃去,嘖嘖稱奇道:“哇~,這梨子又大又甜,水分又多,肯定能賣個好價錢。昨晚就夢到我一夜暴富,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乖乖,這麽多錢我該怎麽花呢?”

  柴堆後麵九隻小崽子已經氣炸了,紛紛交頭接耳互訴憤怒。

  排行第五那男孩已經沉不住氣,咬牙切齒對身旁排行第三的男孩說道:“老三,你在不動手,就讓我來。還在遲疑什麽,人家都要賣掉咱們的梨子了,不趕快收拾她難道還要幫著她數錢嗎?”

  排行第三那男孩淡淡笑了笑,回應說:“作為一名資深的獵人,想要抓住獵物就必須耐著性子等她慢慢靠近陷阱,然後——”他將手上的繩子攥得緊緊的,“像這樣,看著獵物沒有警備地走過來,數清楚她的腳步,一步,兩步,三步,然後,再——”

  他用力一拉,腳下的地麵突然分成兩邊,像兩扇打開的門,底下是深不見底的陷阱,猝不及防失去重心的我足底落空整個人直直往墜入陷阱之中,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啊——————’

  他接著說道:“殺他個措手不及,完美收網。”

  待我整個人沒入到黑漆漆的陷阱裏時,兩邊的地麵又像兩扇門迅速關上,地麵又恢複原樣,連一條裂縫都沒有,好像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柴堆後十個小崽子紛紛高興得跳了起來,還掌心相對擊了個掌,連最小的小男孩都興奮得跳了幾下,笑得小肉臉上的眼睛都變成一條線,咧開嘴笑嘴裏的口水嘩啦啦流得更多。

  排行第三的男孩得意地向兄弟弟妹們顯擺,“看吧,這下該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狩獵不能隻靠蠻力,要動腦子,懂嗎?靠這。”他指了指小腦袋,樂得跟吃了蜜糖似的,美滋滋的。

  餘下幾個小崽子一同鼓起了掌聲,大聲歡呼雀躍起來,完全忘記了不遠處的梨樹還有兩個人。

  “三哥好棒!三哥是全天下最聰明,最厲害的小孩!”

  “老三,這回表現不錯,你果然沒讓我失望。”

  “老三好樣的,你是全家人的希望。”

  “三哥最棒!三哥最厲害!”

  最小的男孩雖然聽不懂什麽意思,小嘴口齒不太清地學著說道:“三哥,最胖(棒),三哥,最胖(棒),三哥,好胖(棒),好胖棒……”

  這下幾個小孩都被稚氣逗人弟弟給逗樂了,笑得前俯後仰,放肆的笑聲充斥著正片梨樹林。

  “真熱鬧啊,你們有什麽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與我聽聽,好讓我也開心一下。”

  我冷不勝防地出現在他們身後,紅裝素裹分外妖嬈,與黃橙橙的梨樹林格格不入,特別顯眼。

  幾個小毛孩頓時大驚失色,完全亂了方寸,年齡較小的紛紛躲在年齡較大的孩子身後,神色慌亂,不明白為什麽我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排行老二的男孩是個慫包,嚇得嘴唇發白,緊緊躲在排行第三的男孩身後,縮著脖子不敢出來,顫巍巍道:“完了完了,她肯定會報複我們的,我們這樣捉弄她,她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要死了要死了……”

  排行第三的男孩沒好氣的低低罵了句:“瞧你那沒出息的鬼樣,膽小鬼!”

  排行最大的女孩挺直背脊,壯著膽子問:“你不是掉進陷阱裏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笑吟吟回答:“我是掉進去了,可是裏麵太黑了,我受不了隻好逃出來。”

  排行老三的男孩忍不住追問道:“你是怎麽逃出來?我明明看著你掉進去,怎麽會……怎麽會逃得出來,地麵又已經關上。難道你會鑽地術?”

  此話一出,除了最小的男孩,其他幾個小毛孩嚇得又往後縮了縮,忐忑不安地盯著我。

  我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耐著性子瞎說八道:“真聰明,我不光會遁地,還能飛天。每次同別人打架,都能以一敵百,刀槍不入。區區一個小陷阱哪能困得住我?”

  事實上,如果我沒有聽到他們談話的話,肯定會被關在陷阱裏出不來。偏偏我內力深厚,將他們所說的話一字不落都聽了進去,在走過來時就已經做好防備,在墜落的那一刹間,使出鯉魚躍龍門以最快的速度疾如閃電般趕在陷阱關閉之前衝了出來。

  “你們看,我還會隔空摘梨。”

  ‘咻’一下,一隻梨子主動飛來我的手裏。

  這下幾個下屁孩直接看傻了眼。

  看到他們眼睛發光,臉上大寫的‘羨慕’,我心裏更加得意了。

  隔空取物,是每個練武之人都會使用的基本招數,運用體內的真氣用把想要的物品吸取過來,以方便個人拿放物品。

  望著眼前一群古靈精怪的小屁孩,記起了兒時回憶,那時的我也像他們一樣天真爛漫,幼稚調皮,無憂無慮,每天關心的事情都隻有一件,就是第二天可以去哪裏玩,哪裏的地方最熱鬧,哪裏賣的冰糖葫蘆最甜,瘋夠了才跑回家吃娘已經做好的香噴噴的晚餐。

  可是現在,娘不在了,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會每天做好一桌香噴噴的飯菜等我回家,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在我闖禍後拿著藤條追著我跑,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在我生病守在我床頭徹夜不眠,擔心得整宿不敢闔眼,熬夜熬紅了雙眼。

  我蹲下身子,捏了捏最小的男孩那張肉嘟嘟的臉,一時間心裏百感交集,眼睛已經濕潤,傷感喃喃道:“小胖胖,你長得這麽壯,你爹娘肯定很疼愛你吧?要不然怎麽能把你養的這麽白白胖胖的。”

  小胖娃衝我笑了笑,發音不標準地嘟囔起來:“大姐最胖(棒),三哥最胖(棒),元寶最胖……大家都胖……”

  我被逗樂了,笑著問道:“元寶,你叫元寶對嗎?元寶好胖,你大姐跟三哥都沒有你胖。”

  排行最大的女孩一個箭步衝上來抱起小胖娃往後退了幾步,戒備地問我:“你想要做什麽,會鑽地了不起啊,我們加起來總共有十個人,你才一個人,我們才不怕你呢。”

  說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又補充了句:“你們有三個人,我們有十個,俗話說得好,兄弟連心其利斷金,別以為你們長得大個我就會怕你們!”

  排行第三的男孩用身體擋住最的大女孩,轉頭對身後的一幹人很霸氣說道:“不用怕她,我來保護你們。”說完又扭頭緊緊盯著我,他表麵很理直氣壯其實很心虛,故作聲勢道:“雖然你很厲害,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會……我會……我的拳頭很硬,不信可以來試一試。”

  他果真攥緊了像小籠包的拳頭,做出一副隨時應戰樣子。望著眼前比我矮了半截身子的小屁孩,我止不住笑得更大聲。

  他不解問:“你笑什麽?”

  我說:“笑你啊。”

  “笑我做什麽?哦,我明白了,你瞧不起我是個小孩是嗎?告訴你,我雖然長得小但是我力氣很大。”

  “我有說過要同你打架嗎?”

  他認真想了下,回答道:“那倒沒有。”

  “小屁孩們,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個字你們都要認真聽著,我說話的話不喜歡再重複第二次。首先,我沒有經過你們允許就摘了你們的果子吃,那是我的不對。為此,我很鄭重很嚴肅很真心的向你們道歉,對不起。如果可以,我願意付錢補回梨子的錢。不知道你們————”

  幾個小屁孩又交頭接耳商討起來:

  老二:“她竟然沒有生我們的氣哩,還肯低頭跟我們道歉,願意付梨子的錢,要不我們原諒她吧?”

  老三:“哼,憑什麽她說對不起我們就得原諒她,這是關於原則上的問題,與錢財無關。她道歉跟我們能不能原諒他是兩碼事,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老大:“可她之前不是還想要摘掉我們的梨子拿去賣嗎?窮成這樣能有什麽給我們?”

  老六:“可是她穿的衣服料子很好,皮膚又這麽白嫩,看起來並不像窮人模樣啊。”

  老七:“爹爹曾經說過,漂亮的女人都是騙子,不能相信。”

  老九:“為什麽長得漂亮會是騙子呢?那大姐是騙子嗎?”

  老大:“老九,這話不能亂說,我可是連一句謊話都沒有說過。”

  老八:“娘親說,美女都具備三個條件。一腿長二貌美三膚白,可是老大一腿短二長相一般三皮膚黝黑……哎呦,你打我幹什麽?”

  老大:“皮癢了是吧?敢說我黑,你不見得比我白到哪裏去,還不是一樣黑。”

  老二:“要我說你們都別丟人現眼了,明明兩個人都黑不溜秋的。半斤說八兩,長得最黑就是你們兩個……”

  ……

  幾個小毛孩嘰嘰喳喳說了半天,最後竟然起了內訌,吵的不可開交。

  老二:“黑怎麽了?黑才代表健康。老大,不要生氣啦,生氣也沒用,反正以後你都白不了,不如接受現實。”

  老四:“老二你簡直是個大老粗,女孩子有那個愛聽別人說自己長得黑?你不會說話就閉嘴。”

  老六:“老大別難過啦,雖然你長得比我黑了點,但還不能算最黑的,你看看人家老三黑得像塊炭,不也活的好好的嗎?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黑怎麽了。人長得越黑牙齒就越顯白,懂不懂啊?”

  老三:“什麽跟什麽,我那是因為天天跑去玩被曬黑,又不是天生的。娘說了,老大剛出生的時候就黑得不像話,爹爹為此還發了一通脾氣,差點懷疑娘紅杏出牆……”

  老大氣的怒火中燒,大吼了一聲:“夠了!你們通通給我閉嘴!”

  懷裏的元寶一臉無辜的望了望自己的姐姐,以為她在凶自己,嚇得‘哇’一聲放聲大哭:“老大,壞……老大凶……元寶怕怕……”

  元寶一哭小毛孩們又紛紛靠近元寶,溫柔哄著他道:

  “元寶不哭,姐姐疼元寶。”

  “元寶不哭,哥哥改天帶你去捅蜜蜂窩,把蜂蜜挖出來給你吃。”

  “元寶乖乖,不哭。姐姐晚上帶你去抓螢火蟲,好不好?”

  ……

  這幫小屁孩真能鬧騰!

  眼看天色漸漸變黑,我忍不住打斷他們,問道:“小屁孩,這裏附近有村子或者客棧之類能住的地方嗎?”

  老三幸災樂禍地說:“沒有,這一帶附近方圓百裏都沒有人家居住。哈哈,你們隻能在外麵睡覺,晚上還能聽到狼的嚎叫聲,小心點哦,別被狼叼走了。”

  “那你住哪裏?”

  “我住在哪裏肯定不能告訴你,萬一你跑到我家去偷東西怎麽辦?”

  “我什麽都缺,唯獨不缺錢。”我掏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在他麵前晃了晃,“看到了嗎?我不差錢。”

  “誰知道這錢是不是你偷來的,萬一我拿去買東西時被官府抓了怎麽辦?”

  “要不這樣,你帶我去你家住一個晚上,我教你武功,保證你學會之後沒人能欺負你。”

  “這……”

  排行老三的男孩猶豫了一下,其他幾個小屁孩已按捺不住,開始七嘴八舌的勸起老三:

  “老三你就趕快答應了吧,遁地術哎,這麽厲害的武功難道你不想學?”

  “對呀對呀,她剛剛說她還會飛天。每次爬樹掏鳥窩爬得那麽費勁,要是我學會了飛,哼,一下子就能飛到樹枝上,光想想都激動得要死。”

  “我也要學我也要學,首先我要學會遁地術,然後到半夜三更的時候從地裏突然鑽出來,嚇一嚇集市上賣豆腐花的王婆子,誰讓她每次總跟娘說等我長大後讓我嫁給她那又胖又猥瑣的兒子。”

  “還有我還有我,等我學會了飛天,我要到月亮上麵去看一看,看看上麵是不是真的有嫦娥仙子,還有玉兔……”

  “要我說你們一個個都笨死了,天上王母娘娘的蟠桃園裏那麽多蟠桃,隨便吃一個都可以長生不老。我要是學會了飛天,一定要親自到蟠桃園裏摘兩隻蟠桃回來孝敬爹娘,好讓他們吃了蟠桃長生不老,這樣就能一直陪在我們身邊。”

  “我對飛天遁地壓根不感興趣,我隻想學習她的武功,然後能像她那麽厲害打架能以一敵百,抽死那些整天說我長得黑的人……”

  ……

  和小孩子說話好吃力啊,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我問的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他們倒自己嗨翻天了。

  “喂,到底行不行,給個話。”

  幾個小屁孩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幾乎在同一時間回答道:“沒問題!”

  “我還有兩個朋友,他們與我的感情好得像你們幾個人的感情一樣,密不可分。我去你們那裏是肯定要帶上他們的,這樣你們還願意嗎?”

  老三說道:“願意!不過你得要教我們十個人學武功,不能偷工減料,不能說謊騙人。”

  我摸了摸下巴,暗道:這小屁孩賊精明,會討價還價,半點虧都吃不得。要我一下子帶那麽多個淘氣的搗蛋鬼,隻怕不出十天,我會被氣得半死。

  但想到一直崇拜我追隨我的湯圓,我隻能妥協了。

  “好,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