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雨落不上天,水覆難再收 藥王穀之戰6
作者:鍾無涯      更新:2020-12-09 20:58      字數:3756
  無涯身中多劍,雖然此刻善釗已經失去了操控而倒地不起,無涯也不敢大意。

  善釗的每一劍都很致命,無涯雖然有所阻擋,但此刻他身上已是鮮血橫流,若不及時止住,便有生命危險。

  無涯連忙就地而坐,調整氣息,好讓自己留血的速度減緩下來。

  惜蕾也在智勇大師無休止的進攻下節節敗退,但催命已經逼出了那個在暗處操控智勇大師的人。那人一旦停止了手中動作,智勇大師也癱倒在地,惜蕾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崔大哥?”惜蕾喘著氣問道,“師傅他怎樣了?”

  雖然早已知眼前的智勇大師是個死人,惜蕾還是忍不住問道。

  “不用擔心,你呆在那別動就好。”催命說道。

  “梅花發簪!”惜蕾繼續問道,“阿醜姑娘剛說那個人用梅花發簪當暗器?是什麽樣的梅花發簪?”

  催命正在看那人的臉,他發現眼前的人竟然像個怪物一般。凡人的臉上皆有五官,但眼前的這個人的臉上什麽都沒有,耳鼻口眉眼,仿佛不存在一般。但就是這張駭人的臉,竟然發出了一聲冷笑。

  催命聽到惜蕾在問他話,便向那梅花發簪的方向看了看,隨口說道:“也不是什麽稀罕物,隻是個普通的簪子,上麵有一朵梅花裝飾而已。顯然如阿醜姑娘所說,這人不但是個怪人,連他的暗器都很奇怪。”

  惜蕾聽催命這麽一說,又繼續說道:“你問那人,為何會有此物?”

  催命還沒有開口,便有聲音從那無麵人處傳來:“我知道梅花發簪對你意義非凡,所以一直到剛才,我都舍不得扔掉。”

  聽到那無麵人說話,催命已經猜到,這人一定是戴了麵具。但為何會戴這種奇怪的麵具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惜蕾聽到無麵人的聲音,卻仿佛晴天霹靂一般,不由得摔倒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催命想問惜蕾怎麽了,卻發現惜蕾用她那雙看不見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無麵人的反向,反複地說著:“不可能,不可能是你。”

  那個無麵人對著惜蕾說道:“是,不是我,姑娘眼睛即看不見,一定是認錯人了。”

  但催命看見,惜蕾的眼睛裏,已經泛起了淚光。

  濟世堂外,阿醜還在嘲笑酒鬼的扮相,隻聽她說道:“酒鬼師傅,你那天和懷山吵完架便離開了好吃來坐,怎麽,這是不賣酒,改行賣水果了?你的橙子甜不甜?”

  阿醜對酒鬼的出現很意外,她也知道酒鬼已經沒有了內力,不是這個飛刀客的對手,所以便胡亂說著話,隻希望能分散這個飛刀客的注意力。

  “正如那位姑娘所說,你是要用你手裏的橙子砸死我麽?”那人說道,“還是說因為我卸了你的內力,你就想到了這個辦法,怎麽,你是打算用這些橙子接我的飛刀了?”

  原來這個人,就是在梨稻村殺死白虎,又廢了酒鬼武功的賈道人。

  果然,酒鬼拱手說道:“賈道人,那日在梨稻村我技不如人,輸給你也就是輸了。還未感謝你不殺之恩。”

  賈道人笑道:“客氣了,不過也不用道謝,今日再殺你一次就好。”

  酒鬼也笑道:“好啊,我今天來就是送死的,還望成全。”

  賈道人拱手回禮道:“好說好說,請。”

  高手過招,往往瞬息萬變。

  也不知那賈道人身上有多少飛刀,但見他一刀又一刀射向酒鬼。酒鬼這次沒有用橙子去擋,阿醜覺的以這飛刀的速度和氣勢,即便是自己也不能輕易躲過,怎麽可能會拿橙子擋住。

  但見酒鬼突然像是喝醉了一樣,身子晃晃蕩蕩,時而左跌右倒,時而前翻後仰,時而手臂亂舞,時而搖頭擺尾。不,不是擺尾,是擺屁股。

  阿醜覺得好笑,她從沒見過別人這樣打架,不但不緊張,反而像是喝大了一般。阿醜撿起了落在身邊的一個橙子,發現竟然真的是橙子,於是就著那殺人的飛刀,她切開橙子就吃了起來,邊吃便說道:“嗯嗯嗯,不錯,不錯。我說你們要不要試試啊,這挺甜的。”

  但並沒有人理她。

  看了一會兩人的打鬥,阿醜這才發現,雖然那個賈道人飛刀淩厲,但竟沒有一個刺中酒鬼的。那酒鬼晃晃悠悠地就躲過了那些飛刀。阿醜明白了,酒鬼不是喝大了,這是醉拳。

  醉拳,是一種並不常見的拳法。顧名思義,使這種拳法的人,就像醉漢喝醉酒後跌跌撞撞的樣子,但形醉而意不醉,不管是手法,步法,還是身法,都有它其中的奧妙。

  與常規的武功比起來,醉拳其實算得上是一種無賴的打法,因為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讓人猝不及防。

  仔細想想,和一個明白人打架,要快速結束戰鬥,你隻需先發製人便可。

  但和一個醉漢打架,他不按套路出牌,打不到得到他身上不說,打到他身上也跟打到一灘爛泥一樣,冷不丁地就會被對方卸去力道,然後被反製。

  酒鬼師傅啊酒鬼師傅,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怪不得無涯得尊稱你一聲師傅,單就這醉拳打法,怕是無涯也得認栽吧。

  阿醜雖然心裏這麽想,卻仍然擔心酒鬼稍有不慎便會被飛刀刺中。就在這時,那賈道人卻停止了進攻。

  “咦,繼續呀,我還沒看夠呢。”阿醜在一旁說道。“你扔得正起興,他晃得正帶勁兒,怎麽就停下來了?”

  賈道人看了阿醜一眼,嚇了她一跳,阿醜趕忙退後了幾步說道:“你別看我啊,你們繼續打你們的,我沒打算插手。就是路過看看而已。”

  賈道人笑道:“姑娘不插手最好,免得我的飛刀刮花了姑娘的臉。”

  阿醜聽賈道人這麽一說,迅速捂住了自己的臉,又退後了幾步。他看到酒鬼雖然躲過了那些飛刀,但因為體內沒有內力支持,已經氣喘籲籲了,這可如何是好。

  “我說這位酒鬼先生,你來找我殺你,還奉上了這一段醉酒之舞助興,可真是難為你了。”賈道人對著酒鬼笑道,“我想我也不用丟飛刀了,浪費力氣而已。倒是你還有什麽招數不如一塊使出來,我若盡興了,殺你也痛快些。”

  酒鬼深呼吸了一口氣,冷笑道:“看來你的飛刀不過如此。不過我也沒有別的本事了,你不如直接衝過來殺我試試。”

  “好啊,”賈道人又拿出兩隻飛刀,這次卻沒有向酒鬼射去,而是拿在了手上,左右手各一隻,他笑道:“那就讓我用這兩隻小刀,把你這攤爛泥切成碎塊吧。”

  說時遲那時快,賈道人不但飛刀快,身形更快,他的步伐就像鬼魅一般,一時間便衝到了酒鬼麵前,飛刀雖小,在手上卻同樣是殺人武器。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此時那握在手中的飛刀就像兩隻匕首一樣向酒鬼刺來。酒鬼身上並沒有劍,隻見他快速卸下身上的酒葫蘆,那葫蘆上有個吊墜,吊著半個殘劍。那劍不似尋常的劍,通體呈赤紅色。

  賈道人左右轉打,酒鬼拿著葫蘆劍一邊擋一邊後退。

  果然還是因為沒有內力支撐,敗像盡顯。數十招過後,雖然還沒有敗,但酒鬼的身上多處已被兩隻小刀割的血肉模糊。

  誰知賈道人又停了下來,他先是對酒鬼說道:“你打不過我的,何必硬撐?我隻需一刀割破你的動脈,你就解脫了。”

  酒鬼還在喘氣,賈道人又向著阿醜說道:“姑娘,你再不出手,這個人可就真的死了。”

  阿醜知道酒鬼此刻已是強弩之末,隨時都會死於賈道人之手。但他看向酒鬼,卻發現酒鬼搖了搖頭,示意她別過來。

  怎麽可能不過來?你死了那隻臭烏鴉肯定會怪我!阿醜想到此處,也不顧危險,抬手就像賈道人攻了過來,但隻是過了幾招,就聽見酒鬼大吼一聲:“住手!”

  賈道人和阿醜同時停止了動作,此時的酒鬼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但仍強忍著對阿醜說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退下!”

  “酒鬼師傅你……”阿醜一臉急切地說道:“在這麽下去,你會死的!”

  “死就死!”酒鬼抬起了頭看向賈道人,挑釁道:“怎麽你這大男人說話不算話,還未將我殺死,就對一個姑娘動手。再來,我們再戰幾回合!”

  賈道人退後了幾步,離開了阿醜的攻擊範圍,對著酒鬼笑道:“你說你裝什麽裝,都這樣了還要麵子。這姑娘可比你透徹得多。她若不幫你,你信不信,三招之內我便可要你性命。”

  “好啊,三招就三招。”酒鬼說著便擺開了攻勢準備接招。

  “酒鬼師傅!”

  “退下!”阿醜正要勸阻,卻被酒鬼一聲令喝不敢上前。但她仍死死盯著賈道人,伺機偷襲。

  賈道人也來了氣,罵了一句:“找死!”

  隻是一招,那兩隻短刀便像暴雨一般刺向酒鬼,而酒鬼根本無法躲避,身上已經被賈道人戳了十幾個窟窿。

  但他並沒有後退或者倒下,而是十分倔強地強撐著身子說道:“還有兩招。”

  賈道人冷笑了一聲,隻是一腳,便將酒鬼踢出了老遠。

  酒鬼一口鮮血噴出,趴倒在地,掙紮了兩次都沒有站起來。終於他用手支撐著自己翻過身來,對著天空說道:“這算是第二招,還有一招。”

  賈道人淩空躍起,將兩隻短刀合在一起,從天而降,眼看那刀就要刺在酒鬼身上,阿醜已經來不及出手。

  將死之際,酒鬼卻將酒葫蘆放在嘴裏喝了一口,就在賈道人的刀刺入他身體的時候,酒鬼用他酒葫蘆上的那把短劍,插進了賈道人的脖子。

  鮮血噴在了酒鬼的臉上,但酒鬼已經沒有力氣去抹臉了。他歎了口氣,用最後的力氣說道:“白虎,師傅雖然不爭氣,但總算憑本事給你報仇了。”

  一陣破空之聲傳來,阿醜看見,懷山和著毓兒,還有在好吃來坐見過的幾個人出現在不遠處。

  毓兒看到阿醜後,又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酒鬼,便第一時間走到了酒鬼身邊,推開了他身上的賈道人,探了探他的脈搏。

  懷山問道:“怎麽樣?”

  毓兒長出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還有救。”

  懷山又看向阿醜,問道:“無涯還在裏麵?”

  阿醜看著此時到來的懷山與眾人,竟然不由得懷疑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懷疑懷山,但她就是懷疑了。

  因為她竟然覺得,這些人是敵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