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紅沉默地立在半空，許久，他忽然開口：

  “思念與斷絕嗎？倒是沒錯。”

  “我逐漸理解了。”

  “就是，係統啊，你看以後能不能別用我舉例子？我還年輕，不想變成未老先衰的老頭。”

  本來按巫紅這些天所知道的高冷係統，他是沒期待係統有所反應的，但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問題居然也能觸及到係統的回答示例。

  檢測到疑問示例第四條：

  回答：

  係統於末日旅行中，在特別允許下的事件幹涉範圍不可超出原進程範圍。

  巫紅很驚訝。

  “這都行？”

  不過不管係統說的是真是假，他的心情確實舒暢了點。

  “怎麽我之前問你那麽多問題你不應，現在一問一個準？”

  檢測到疑問示例第十三條：

  回答：

  為避免使用者在遊戲實體製作環節受到幹擾，係統隻在包括前後啟動與關閉端的末日旅行中運行，其餘時間隻保留遊戲製作與服務的相關功能。

  ……

  檢測到疑問示例第一百五十九條：

  回答：

  為保證使用者長期獲取高質量靈感，使用者對於係統的所有疑問請自行發掘，係統不提供完整示例展示。

  ……

  檢測到疑問示例第一百六十一條：

  回答：

  為保證使用者長期獲取高質量靈感，每一次末日旅行中係統共可回答八道示例問題。

  提醒：這是最後一次。

  巫紅見到係統突然變得熱心回答起來，還高興了一陣，然後在最後一句話中差點喘不過氣。

  “淦哦！隻能問八個問題？那你最後給我連答三個是怎麽回事？難道係統公司趕業績嗎？”

  係統不作答了。

  “算你狠！”

  經過一番人機對話之後，巫紅開心了許多。

  他重新環顧了一遍四周。

  這個世界上的人類文明算是作古了。用不了幾年，海峽將變回人類出生前的清澈；再過幾十年，枯骨完全被泥沙掩埋；而千年之後，地表不見樓宇，植物和雨水會把所有痕跡遮蔽。

  倘若巫紅不是人的話，也許還挺喜歡這樣的末日。

  他剛這樣感慨道，身邊沉寂了有一段時間的大魔就起了動作。

  大魔的爪子一挑，無數虛幻的紅線涮過海峽的水。

  在海中，人的身軀急速腐朽，連著骨骼一起盡皆融入水中，形成一池鮮美的汙濁。

  紅線聚成一根撈出，汙濁被帶起，海水重歸清澈。

  以人類彼此的思念為魂，以思念結下的怨恨為骨，以肉為肉，大魔的爪子甩起一道延伸至虛空的紅繩，鞭打向大地。

  這根詭異的紅繩在碰上大地的一瞬間碎裂成水花。

  但大地也從中裂開。

  無窮的海水與大氣急速倒灌進裂痕中，但裂痕不斷擴大，上兆噸土石陷落。

  最終星球被利落的分成兩半，而且就和同性相斥一樣遠離得越來越快，物質被引力拽往兩處新暴露出的核心，它發出了自誕生以來最大的哀鳴。

  巫紅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就以一種奇怪姿勢突破了平流層界限。

  他深吸……太空中好像沒有空氣。

  直到這時候，他才又發現了一個事實。

  距離他上一次補充食物和水，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天時間，他現在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連饑餓、疾病和死亡都把我忘了嗎？這可真是……”

  限製消失，能力無敵，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把整個宇宙都逛逛。

  提醒！

  本次旅行即將結束，請待在原地保持安靜，不要使用任何能幹擾到時空的能力和物品，否則可能會出現無法預知的後果。

  下次旅行將在現實時間一個月後，望使用者在此期間能完成第一款遊戲並收獲玩家好評。

  再見。

  “好家夥，這麽巧合，係統你肯定是故意的吧！”

  巫紅放下了出去浪的念頭。

  遙望著無盡星空，他想知道這個宇宙是不是他原來的宇宙。

  “也許就算是吧，可我又沒有星圖，怎麽知道我家在哪？啊啊啊……就這麽安慰自己吧。”

  能力爆炸般增強的他，能夠感受到周圍的時空開始變幻，他最後看了眼那隻思念與斷絕的大魔。

  大魔因為失去了一切的憑依和目的，正在消散，本就扭曲模糊的它現在更加辨認不出頭部了，鬼知道它有沒有看見巫紅。

  合上眼。

  時空再次被剝離成二維的碎片，落在巫紅家的地板上消失不見。

  睜開眼，巫紅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

  牆麵掛的表盤指向離去前的十分鍾之後，他拿起身邊手機刷了刷，這十分鍾內沒有新消息，就給扔回到一邊。

  手機沒能將他立即代入現實。

  比起無聊在家待了幾年的現實，還是在異世界無所事事流蕩的感覺更真切。

  “恍如隔世啊！”

  在沙發上空想了幾分鍾後，他鼓起熱情工作的澎湃動力，開始訂立接下來的計劃。

  “首先，我要去圖書館借幾本有關遊戲製作方案的參考書——這個坑比係統居然真的要趕鴨子上架！”

  “然後，休息一下放鬆心情，遠一點可以去帝都旅遊，近一點就找幾個老朋友商量聚一餐。”

  “最後盡力試試看吧，做不出來也好熟悉一下流程，為下次打底。”

  “就這樣。”

  巫紅起身，活動一下關節和肌肉，走到窗台前拉開窗簾。

  上午的陽光變得無比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