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鄭如
作者:釘宮黨      更新:2020-11-10 09:19      字數:2247
  “周兄,請。”

  “鄭兄,請。”

  一個白衣飄飄,一個藍衫風流,兩個人臉上都是笑意吟吟,要說兩人不是最好的朋友,都沒人信。

  站在一旁的周顯卻覺得有些假,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會這樣,就是感覺眼前的畫風總給他一種不和諧的味道。

  “周兄,這位是?”藍衫少年郎君似乎現在才注意到周顯,笑著問道。

  “這是我一位賢弟,周顯。”周應介紹道。

  “周?”藍衫少年郎君對這個姓氏大概是誤會了什麽,朝周顯拱了拱手道,“原來是周家賢弟,我是鄭如,周賢弟安好。”

  “鄭兄安好。”周顯回了一禮,表麵上不動聲色,但其實心裏門清,這位“鄭兄”和周應一樣,都是女扮男裝的小娘子。

  不過她似乎並不忌諱被人知道女兒家的身份,說話的聲音一點也不遮掩,清脆嬌嫩,不像周應,起碼會粗著嗓子掩飾一下。

  “今天難得遇到故友和新朋,必須要好好慶賀一番,來人,拿最好的酒來。”鄭如行事直爽,也是聚賢樓的常客,早有夥計領命匆匆下樓拿酒去。

  周應微微皺了皺眉,張了張口想說什麽,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三人在座位上坐下,周顯和周應離得近一些,顯示兩人是一起的,鄭如則坐在兩人對麵。

  “對了,周兄,一別月餘,這次我從開陽回來,家兄讓我帶來一封信,說一定要親自交到你手上。”鄭如一邊說話,一邊從袖口裏取出一封信件。

  周應本不想接,但鄭如一直拿在手上遞到她麵前,無奈下隻得接過來,卻沒有立即看,而是放到一旁。

  “不看看嗎?”鄭如笑著問道。

  “回去再看。”周應道。

  鄭如說:“周兄,家兄可是說了的,一定要當麵拆看。若是周兄不便,我可幫忙拆開念給你聽。”

  周應拗不過她,又拿起信封,當場拆開。

  周顯坐他身邊,信件畢竟是私人東西,為了避嫌,他特意挪開了一點位置。

  周應暗暗鬆了口氣,展開信件,隻看了幾眼,便重新折了起來。

  “周兄看清楚了?”鄭如笑嘻嘻地問道。

  “嗯。”周應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那麽周兄的回答是?”鄭如緊盯著她。

  周應眉頭一皺,語氣很不快:“你偷看過?”

  “周兄別誣賴好人,我可沒有偷看,事實上,因為家兄的手不小心受了傷,無法寫字,這封信還是我代家兄寫的。”鄭如哈哈一笑。

  周應咬了咬牙,卻因心有顧忌沒有當場發作,麵色一冷道:“我拒絕。”

  “為什麽?”鄭如瞪大了眼睛,似乎認為她拒絕得毫無道理,“家兄文采風流,相貌也不差……”

  “鄭兄,這裏是聚賢樓,我不想談論詩文歌賦以外的話題。”周應不等她說完,便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同時小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周顯。

  周顯假裝沒有聽懂,若無其事地當透明人。

  “好吧,那我們就談詩論文。”鄭如大概也意識到不能把她逼得太急,主動轉開話題,“上個月,星樓開了一場文會,以蓮為題,與會的文人足有三四百人,洛城的姬無忌,上高的柳璠,還有星樓的常九娘,加之國子監的博士監生,共賦了十多首好詩,足以傳唱天下,可惜周兄不在開陽,否則定然喜不自勝。”

  她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周應卻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就跟沒有聽到似的。

  鄭如奇怪地看著她:“周兄,姬無忌和柳璠的詩,你不想聽一下嗎?”

  “不必了。”周應搖了搖頭,道,“不是非得到開陽才能得到好詩的。”話到這裏,瞥了一眼身邊的周顯,看得後者心中微微一緊。

  “咦。”鄭如卻真的驚訝了,這跟她以往認識的那位周家娘子完全不同,“周兄,莫非你在這萬年縣也得了好詩?”

  “不錯。”周應淡淡一笑,頗為自得。

  “是什麽好詩?”鄭如心裏開始癢了,她也是極喜歡詩文歌賦的,否則也不會每一次哪裏有文會舉行,她都不容錯過了。

  “這就不便與外人道了,真正的好詩,自己一個人欣賞就足夠了。”周應饒有興致地看了她一眼,存心吊人胃口。

  鄭如翻了翻白眼,知道她是為了報複自己代兄寫信的事:“周兄,莫非你沒有好詩,隻是故意詐唬我的?”

  周應微微一笑,也不爭辯,這讓鄭如更心癢難耐了,看這樣子,是真的有好詩,居然一個人藏私,真是可恨。

  “周兄,文會的所有詩文我都讓人抄了一份,足有十多首好詩,與你換如何?”

  “不換。”周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細密雪白的牙齒。

  鄭如恨得牙癢癢,偏又拿她無可奈何。

  周顯在一旁看著兩人,感覺跟兩個小孩子互相炫耀差不多,隻不過周應技高一籌,把鄭如的胃口吊得高高的。

  這時,店小二提著酒上來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夥計,每人手裏都端著一盤精致的菜肴,是為下酒用的。

  等把酒菜擺好,鄭如也恢複了笑容,先給周應倒了一杯酒,再給周顯倒了一杯,最後才輪到自己:“周兄,我敬你們一杯。”

  “請。”周應沒有客氣,和她碰了一下杯子。

  周顯也碰了一下,三人痛快地幹了一杯。

  周應和鄭如的臉色立即有些紅了,原本就如一雙璧人的她們,更增添了幾分嬌豔。

  周顯倒沒有什麽感覺,酒的度數並不高,大約十幾二十度的樣子,還帶著一絲絲甜味,比他吃過的醪糟好多了,這畢竟是聚賢樓最好的酒,自然不是劣質的醪糟能比的。

  “周兄,我告訴你一個有關於家兄的秘密,換你的詩文如何?”不知是因為受酒的影響,還是為了詩文,鄭如不惜出賣自己的兄長。

  “不。”周應拒絕得很堅決。

  “周兄,先別忙著拒絕,隻要你掌握了這個秘密,我保證,家兄一定不敢輕易出現在你麵前。”鄭如說。

  周應聽得大為意動,想了一下道:“好,隻要這個秘密有用,我可以跟你換。”

  “那就一言為定。”鄭如大喜。

  周顯在旁卻有些不自在,人家要說秘密,自己這個外人,是不是要避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