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視頻播放量已經超額完成了目標，那麽林謹言也就不需要再刻意隱瞞什麽。

  對方隨口問起，他也就順勢答之。

  沒必要過分糾結。

  方棠手裏捏著筷子，一臉錯愕地看著他：“你剪的？”

  林謹言點點頭：“你搜‘雙木言’，視頻是我昨天下午才上傳的。”

  說著，他又翻轉手機，將自己的o站主頁展示給對方。

  方棠搜到他的賬號，先點上關注，隨後才認真查看起來。

  視頻隻有一個，粉絲數也隻有兩百多。

  公開的收藏夾裏空空如也，沒有玩過遊戲，投幣推薦的視頻也全都跟學習有關。

  光看這些，很難想象對方會是剪出那樣一個視頻的二次元宅。

  “怎麽突然就想著要當up主了？”她抬頭問道。

  “被你影響的啊。”林謹言嘴裏吃著吐司麵包，實話實話道。

  “做這個視頻用了多久？”

  “七天，剛好是我們分開的時間。”

  方棠劃動手機屏幕的動作突然頓住。

  雖然隻是不經意的一句話，但她心裏的某根弦還是被觸動了一下。

  她沉默下來，低頭吃完煎蛋，又喝了兩口牛奶。

  等對麵的林謹言吃下最後一片吐司，她才重新拿起手機，點開視頻。

  觀看之前先一鍵三連。

  做完這一步後，她將視頻從頭到尾完整地看了一遍。

  這一次的觀感依然不錯。

  如果不是看過原著，或許她的負麵情緒真會被調動起來。

  “你是怎麽想到的？”方棠放下筷子，一臉新奇地看著對方。

  “創意嗎？”林謹言背靠椅子，手裏捧著牛奶，“其實這是別人的創意，我隻是借鑒過來稍微修改了一下。”

  “還有其他類似風格的視頻？”方棠來了興致。

  “呃……”林謹言遲疑片刻，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就看過一個有類似想法的視頻，具體叫什麽名字忘了，隻記得播放量很少，應該不太好找。”

  “好吧。”方棠略感遺憾地輕歎一聲，收回目光，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到手機上。

  劃動頁麵，翻到評論區。

  位於最頂端的那個名字，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

  “止戈？”

  她低聲念叨一句，再次抬起頭問道，“你認識止戈？”

  “不認識。”林謹言搖搖頭，“應該隻是在首頁刷到了視頻，隨便進來看看的。”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不過還是挺感謝這位大佬的。沒有他的引流，我的視頻也不會有這麽高的播放量。”

  兩萬多的播放量，對於完全沒有粉絲基礎的他來說，確實已經算是很高了。

  “唔……他人是蠻好的。”方棠點開止戈的頭像，發現對方居然轉發了這個視頻。

  林謹言聞言一怔：“你認識他？”

  “認識啊，我還有他的微信呢。”方棠晃了晃自己的手機，“之前在o站的up主交流活動上見過一麵，晚上跟他在同一桌吃的飯。”

  林謹言眉頭微動，不由地坐直了身子：“你一個美食區的up主，是怎麽跟他一個動漫區up主聊到一起的？”

  “就瞎聊唄，反正也就是相互客套一下，打發打發時間。”方棠解釋道，“活動臨近結束的時候，我跟同一桌吃飯的人都加了微信，平時也就是在朋友圈點個讚，留個評論，基本不會有什麽聯係。”

  林謹言喝了口牛奶，重新靠坐下來：“什麽時候的事？”

  “就高考結束之後沒幾天。”

  “哦。”林謹言點點頭，不再說話。

  方棠低頭看著手機，抿唇思索片刻，忽然起身道：“我先回房間了。”

  她匆匆跑出廚房，片刻之後又跑了回來，拿起桌上屬於自己的那份吐司麵包和牛奶，特別叮囑了一句，“餐具放著就行，等會兒我來收拾。”

  林謹言笑看著風風火火的少女，仰頭喝下最後一點牛奶。

  見主臥的房門完全閉合，他便起身收拾起了餐桌。

  ……

  方棠回到房間後，將牛奶放在床頭櫃上，拿起一片吐司，一邊吃著，一邊打開微信，選中某個up主交流群，發出一條消息。

  方糖：止戈，謝謝幫忙~

  片刻之後，止戈一頭霧水地回了個“？”。

  方棠笑了笑，將吐司叼在嘴裏，用雙手快速回了一條消息。

  方糖：謝謝你昨天晚上轉發的那條o站動態。

  止戈：[一臉懵逼]

  止戈：什麽動態？

  止戈：還有，我記得你都還沒關注我吧？

  方棠將界麵切回o站，把林謹言的那個視頻直接轉到了群裏。

  方糖：就是這個視頻。

  不消片刻，群裏就跳出了好幾個潛水的up主。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方棠在床頭靠坐下來，雙眼笑成了月牙兒。

  事實上，她告訴林謹言的那些話，並不是全部的真相。

  雖然在上個月的那次up主交流會之後，她確實沒跟同桌吃飯的up主們有過多少聯係。

  但她說的“聯係”，其實是指單對單的聊天。

  而在這十幾個人組成的交流群裏，他們早已聊得十分火熱。

  十幾人的粉絲數從二十萬到五十萬不等，唯一例外的就是止戈。

  由於粉絲數差距不大，其中又有不少情商頗高、擅於調節氣氛的人，因此眾人的關係也在一次次的交流中變得越來越親近。

  隻要不提一些敏感話題，大家就都是好朋友。

  交流群中，聊天還在繼續。

  止戈：方糖，這是你小號，還是你朋友的號？

  方棠想了想，輕笑著回複了一條消息。

  方糖：這是我室友做的視頻。

  方糖：她讓我幫忙跟你說聲謝謝。

  止戈：啊？

  止戈：這麽巧的嗎？

  止戈：不用謝我，讓她繼續努力就行。

  李司南：視頻我看了，挺有意思的，要不我也轉發一下，幫你的室友漲漲粉？

  方棠看到這條消息，連忙打字回複。

  方糖：不用了，順其自然就好。

  方糖：要是真覺得不錯的話，在評論區留言鼓勵一下就行。

  幫忙轉發引流這種事，除非關係真的親密無間，否則很少有up主願意這麽做。

  體量越大的up主，轉發動態的價值越高，對此也會越謹慎。

  像止戈這樣的人，算是極少的個例。

  李司南是個四十多萬粉的音樂區up主。她能說出那樣一句話，足以說明她與方棠之間的親密關係。

  隻不過，方棠在群裏發這個視頻的最大目的，並不在於視頻本身。

  因此，這種價值頗高、最終效果卻未必能有多好的人情，她沒必要欠下。

  李司南：好，那我去給個三連。

  ……

  方棠放下手機，三兩下就吃完了嘴裏的吐司。

  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