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難題

  紅綢犯難，林月紗可以理解，這個計劃製定得匆忙，若不是洛王和徐達來到應城，她自己一人，沒個幫手，難以成事。

  鎮北王活著，對他們不利，還不如早點弄死為民除害。

  紅綢在前麵引路，小聲地給林月紗指點，前院的大廚房是王府別院的一處關鍵點，四通八達。

  天黑，林月紗隻能通過樹上掛著的風燈辨別方向，牢記標誌物。

  這應該是二人唯一一次踩點，紅綢把林月紗帶出來，仍舊冒了很大的風險。

  多虧林月紗運氣不錯，剛被抓進來，遇見了吳白露，小院那邊有吳白露幫忙打掩護。

  沿途，紅綢和林月紗碰到好幾撥侍衛夜巡，每一隊至少有十幾個人。

  “小小的一個別院，侍衛有近千人之多。”

  鎮北王身邊的侍衛兩班倒，也就是說，巡邏的人大概在五百左右。

  外院和內院，裏三層外三層的人手，殺了鎮北王逃跑，難度非常之大。

  這隻是別院內的侍衛，在別院外不遠處，駐紮另外一隊鎮北王的人馬，整個應城都在他的掌控中。

  “難怪衛家做低伏小討好鎮北王，這應城還不一定是誰說的算呢。”

  況且，鎮北王帶了幾萬人馬到應城來，卻不表態，估計也在震懾衛家，想與衛家談條件，暫未談妥。

  林月紗的心如一團亂麻，她看不到終點，隻能避開雲霧，一點點地向前，鎮北王是目前最大的阻礙。

  “大晚上不在房內，四處晃悠，你們去幹什麽？”

  幾撥侍衛走過，無視紅綢和林月紗，二人快到大廚房了，來的另外一隊人馬，為首的頭目把二人叫住盤問。

  一路上，林月紗提心吊膽，總擔心自己被叫住，現在真被盤問，她那點緊張之感突然沒了。

  她想起，自己也在鎮北王眼皮子底下當過丫鬟，當即對答如流道：“蕭嬤嬤最近有些不好，奴婢看她晚上沒有用晚膳，琢磨去大廚房熬點粥，給她老人家送過去。”

  “啊。”

  小頭目揮揮手，催促道，“那你快點去吧。”

  簡單的對話後，林月紗和紅綢被放行。

  林月紗沒想到這麽簡單通過了，紅綢給她解惑道：“蕭嬤嬤畢竟是王爺的奶娘，若不是蕭嬤嬤堅持留下來，她的年歲應該榮養了。”

  蕭嬤嬤勸說鎮北王克製，引得鎮北王很是不滿，挨了幾板子，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

  蕭嬤嬤本身年紀不小，加上心寒，上火，這才有些不好，人都糊塗了。

  蕭肅拉不下臉麵去探看，卻示意手下人多加照料。

  剛剛頭目站在林月紗麵前，紅綢著實捏一把汗。

  不成想林月紗敏銳地找對了點，二人輕鬆過關。

  “蕭嬤嬤就住在正院旁邊的一處小院裏，等下咱們過去。”

  想進鎮北王的院落，不免要經過蕭嬤嬤的住所，而探望蕭嬤嬤是最好用的借口。

  二人來到大廚房，如紅綢所說，燒火丫鬟早已在柴房的簡易木板床上呼呼大睡。

  紅綢生火，林月紗淘米熬粥，她打算做一個青菜肉絲粥。

  蕭嬤嬤在喝藥，不能吃辣的小拌菜，林月紗用細細的玉米麵加雞蛋，攤了薄餅。

  就在剛剛，她有一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如果那日，別院裏一片混亂，咱們逃生的機會是不是更大了？”

  趁亂渾水摸魚，林月紗更加有把握。

  “您是說放一把火？”

  紅綢在思考這個可能性，最後她搖搖頭，不可行。

  “鎮北王府上和別院都走過水，從那以後，蕭肅在每個院落都建了蓄水池儲水。”

  府上侍衛這麽多，有一處走水，相信很快就被察覺。

  這樣，隻能造成一時的混亂，反而會引發侍衛們的警覺，對逃脫起反作用。

  “這我曉得，我想的不是放火，而是放人。”

  林月紗摸摸下巴，想到自己的初衷。

  那些無辜的女子，被搶來的，被騙來的，被關在小院和幾處地窖中。

  林月紗隻在小院不到一日，就感到分外壓抑了，那些少女何其無辜啊！

  如果在刺殺當晚，少女們被放出來四散奔逃，侍衛去分散抓人，這個節骨眼上逃走，成功的概率更大。

  隻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還要把握住這個銜接。

  “在此之前，紅柳姐姐和府上另外一個丫鬟給少女們送飯，根本輪不到我。”

  紅綢隱藏得比較深，因她力氣大，偶爾在廚房打雜，和廚娘混得熟。

  她接到消息後，使了個手段，設計送飯的丫鬟栽倒，因為傷了骨頭臥床修養，而紅綢接替了活計。

  “鑰匙一直在紅柳姐姐的手中，我隻有小院的鑰匙，還是今日我去收食盒，紅柳姐姐臨時給的。”

  紅柳為人細心，若不是紅綢用給紅桃燒紙錢為借口，根本無法接手鑰匙。

  “紅柳姐姐的確比較細致。”

  林月紗很認同，而紅綢也是個聰明人，抓住了人心。

  如何說服紅柳，問題很棘手。

  紅柳是鎮北王府上的家生子，雖說不認同蕭肅的做法，但是她做下人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了。

  紅桃慘死，紅柳背地裏偷偷抹眼淚，讓她背叛蕭肅，紅柳做不出來。

  到底是說服紅柳加入還是想方設法地要鑰匙，解救少女製造混亂逃跑，是個難題。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紅綢聽林月紗指揮，她並沒有好的主意。

  林月紗傾向於說服紅柳幫忙，有幫手行事起來有人遮掩，更加穩妥。

  一旦紅柳發覺鑰匙丟了鬧出動靜，打草驚蛇，會給二人行動帶來阻礙。

  林月紗摸了摸自己的臉，她和紅柳有交情，不過這份交情不夠重，紅柳未必肯相幫。

  幫忙等於背叛鎮北王，紅柳就算自己願意，也不得不考慮她家人的安危。

  “時間不早了，咱們先熟悉地形，去探望蕭嬤嬤。”

  林月紗搖搖頭，走一步看一步，人手有限，隻能這樣了。

  齊衡辦事，向來設計縝密，一環扣一環，而到林月紗這，全看天意，不過她也不差，早已做好準備，隨時等候鑽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