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紗很鎮定，根本無視衛蘭的指責。

  “人有三急，這我有什麽辦法，而且中途停車的時候，貌似你也出來如廁了吧？”

  所以說，耽擱時間的不是她一人，還有衛蘭。

  “衛蘭，你怎麽就不想想，到底是誰耽擱了行程。”

  眾人約定早起出城，讓她等到城門關閉的是哪個蠢貨？

  “林月紗，你真是無理還要辯三分。”

  衛蘭想到夫君說的，論罵人，林月紗生在在市井，十個自己也不是對手，到了時機自然報仇，而地點就定在秦城。

  罷了，先多讓林月紗蹦躂幾日，好戲還在後頭。

  進不了城，眾人隻得停下來生火造飯，白日路過村莊，正好趕上村裏養鴨大戶殺鴨子，鴨頭和鴨脖子這些沒多少肉的賤賣。

  一路坐著馬車，林月紗帶了不少料，剛好派上用場。

  “月紗妹妹，你又要做什麽好吃的？”

  薑寶珠圍攏過來，見一盆的鴨頭脖子，另一盆還有鴨下水，好奇問道。

  “哎呀，沿途行程太無聊，我本想看看話本打發時間的。”

  然而這條路超乎尋常的顛簸，估計也和馬車有關，沒有減震設計。林月紗看了兩頁話本，頭昏腦漲的昏昏欲睡。

  “正好村人便宜賣，我琢磨做點鹵味，咱們路上當個零嘴。”

  林月紗問了幾個丫鬟的口味，眾人一致選擇甜辣。

  做鹵味不難，隻需要掌握配料和火候，片刻後，大鐵鍋冒起泡泡，肉香味撲麵而來。

  “好香啊！”

  青杏吸了吸鼻子，心裏不由更加期待。

  “我染上風寒了，還沒聞到味道。”

  林月紗指著鐵鍋笑道，“這一鍋出來，鹵水留著自己帶上路，等明日路過村鎮，咱們買點豬五花，回來鹵肉吃。”

  鹵水這個東西，越鹵越香，等一路鹵到西北，那絕對可以留出正宗的老鹵水。

  或許，她可以給麻子臉做點吃食。

  林月紗想著，搬起一個小板凳，坐在鐵鍋邊上看火，順便和薑寶珠閑聊。

  夕陽西下，晚霞染紅了半邊天。

  遠處山上，隱約有幾座小木屋，看起來遺世而獨立。

  “月紗妹妹，你說住在山上是不是也很好？”

  就和獵戶一樣，祖輩生活在山裏，靠山吃山，女子洗衣織布，漢子打獵，獵得的野味皮毛，下山換銀子，與世無爭。

  沒有戰事，沒有紛爭，也沒複雜的關係，不必忍受流言，多好。

  “其實我要的不多，隻想平淡度日，他不懂我。”

  為此，薑寶珠很無奈，隻要有個知冷熱的人就好，不為名不為利，她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麽想不開的。

  之所以陪著林月紗一起做生意，她想幫忙，再一個也為自己找點事做。

  “寶珠姐，男人都有建功立業的心思。”

  不愧是好姐妹，二人的想法竟然也能一樣。

  林月紗曾經和麻子臉提起過，三句話離不開歸隱山林，而麻子臉也認真地給她分析一番。

  “你這樣想，因為你有銀子，不愁吃喝。”

  有銀子在哪裏都能過的很好，然而真正的窮苦人，當獵戶也不會快樂。

  生兒育女得有穩婆，漢子又不能幹接生的活計，上山下山不方便。

  打獵是個危險的生計，山裏毒蟲毒蛇遍地，就算不遇見虎狼之物，毒蛇和毒蟲也足以要人命的。

  “你想了，比方你以後有了女兒，要把女兒嫁出去，遠嫁不放心，隻能就近找人。”

  林月紗開始胡扯，“若是生兒子，為兒子娶妻生子，聘禮就是一大筆銀錢，得打多少山雞野兔子的積攢？”

  獵戶的地位不如農戶，農戶至少有土地，是穩定的出產。

  薑寶珠被說的暈暈乎乎，而後哭笑不得道，“我沒想的那麽遠！”

  “不遠不行啊，萬一你和顧一成親……”

  反正，小娃娃來的很快。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麽不好娶嗎？若是給兒子娶你這樣的小丫頭，那我豈不是把所有家產拿出來還不夠了！”

  薑寶珠上手，對準林月紗的上三盤撓癢癢。

  “啊，寶珠姐，我總感覺你在罵我！”

  姐妹倆笑作一團，等鬧的差不多的

  ，鹵味的香氣越發濃鬱。

  林月紗又放了幾個煮熟的雞蛋下去做鹵蛋，配上她自帶的油炸花生米，再燙上兩壺酒，剛好。

  馬車裏太悶，施展不開拳腳，眾人就在外支起小桌子，中間擺上油燈，邊吃邊談天說地。

  車夫，白悠然那，林月紗都送了一些，唯獨沒理會衛蘭和白定豐。

  二人有專門的丫鬟置辦吃食，然而衛蘭怎麽都感覺差點味道。

  聞著鹵水散發出來的香味，再給她吃肉都不香了！

  “小姐，要不奴婢……”

  麥芽厚著臉皮，她去討要，對方也不好意思不給吧。

  “不去。”

  衛蘭背過身子，窮人不是嗟來之食，何況她還不是窮人，做人得有骨氣！

  她打開車窗的縫隙往外看，氣就不打一處來，山野裏蚊蟲多，林月紗定然是惡心她才拖延時間的。

  “夫君，你看看，白悠然這根牆頭草，有好吃的就和哈巴狗一般……”

  衛蘭對著白定豐抱怨，至少她這個做大嫂的和林月紗交惡，白悠然得拿出個態度來吧。

  白定豐垂下眸子，不言不語，眼神裏有一抹厭惡劃過。

  如果不是和衛家結盟，他說什麽也不會娶衛蘭這個蠢貨。不了解的時候，他以為衛蘭雖然脾氣大，卻天真嬌憨，等成親後才發現，自己娶的是個什麽玩意，還不如李若雪！

  若是李若雪在馬車上，早就下車了，她不會討要吃食，而是直接拿錢砸。

  看衛蘭鼻青臉腫的醜相，白定豐大倒胃口。

  馬車下，白悠然已經加入進去，拈起一個鴨頭，啃的飛快。

  “又香又麻，又甜又辣，最好吃的是鴨頭裏麵的舌頭啊。”

  白悠然自己啃了一個，發覺眾人都在看她，也不感到尷尬。她早已不是以前端著架子的大家閨秀了。

  “來吧，我們喝一杯酒暖暖身子，等到滄州再好好補給。”

  林月紗比較喜歡吃鴨腸，若是有海帶，幹豆腐扣和藕片做鹵菜，味道有更深層次的提升。

  滄州水多，魚肉鮮美，林月紗已經打定注意做鹵魚，再做點魚豆腐作為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