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嬤嬤和兩個丫鬟立刻上前來，場麵太過尷尬，而作為下人跟進來看到這一幕，也是倒了血黴了。

  “夫人，您冷靜一下。”

  事已至此，發瘋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站在老爺的角度上，怎麽可能親手掐死自己的子嗣，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秦氏隻生了一個兒子，又不準老爺納妾，已經引得林老太太很是不滿。

  “冷靜，你讓我怎麽冷靜？”

  秦氏萬萬想不到林二狗能留這麽一手，在太平坊養外宅，並且時日不短，而她自己像一個蒙在鼓裏的大傻子，始終對他一心一意。

  “林二狗，做人要講良心。”

  人到最絕望的地步，已經哭不出來了。秦氏隻感覺手腳冰涼手心冒冷汗，她為了讓他高升，做了那般虧心之事，到頭來一場空，難道就是自己的報應？

  “林嬤嬤，帶夫人回府。”

  林書生麵色冷凝，沒有絲毫被發現之後的愧疚，反而有些坦然了。若不是秦氏善妒，他也不至於隱藏多年，讓嬌娘和兩個兒子受盡委屈。

  既然被秦氏發現，那還不如攤牌，把話往開了說。

  “夫人，咱們先回府吧。”

  林嬤嬤深感事情棘手，要她說，夫人就不該跳出來，假裝沒看見離開太平坊，而後等老爺上衙後，想法子找人把這母子三人哢嚓了，老爺想找凶手都找不到人。

  就算找到能如何，他還敢和秦家翻臉不成？

  也就是夫人這麽多年在林府上當家做主，日子過得太過順遂，所以一時間有些忘形，這可不是聰明人的舉動，而林嬤嬤想要攔著已經晚了。

  “林二狗，我沒和你說笑，我給你個機會，你到底要不要按照我說的做？”

  秦氏突然掛起溫和的微笑，而這笑意讓嬌娘皺眉，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嬌娘側了側身子，躲避在林書生之後，她一點都不害怕。自己有兩個兒子傍身，浩文浩武又有出息，對比下來，總比黃臉婆秦氏和她那不知規矩的蠢貨兒子有價值。

  再一個，

  她跟著林書生多年，很了解他的為人，他雖然有些事上看似猶豫，卻從不被威脅。

  秦氏這麽做，無疑是犯了大忌，她以為威脅他，他就會就範嗎？

  “爹爹，這個瘋婆子是誰啊，好醜啊。”

  浩文聽不懂，看向浩武，二人皆搖搖頭。

  嬌娘從未對二人講過他們的爹爹是京兆尹，兩個小子一直以為爹爹是個做生意的，十天半個月要外出進貨，所以經常不在家。

  這個瘋婆子找上門，口口聲聲地讓爹爹掐死他們，不會是得了失心瘋吧！

  “兩個小崽子，給本夫人閉嘴，什麽玩意啊！”

  秦氏看到浩文浩武，為自己的兒子鳴不平，小妖精生下的雜種，一輩子別想有名分，不僅如此，必須得死！作為一個母親，秦氏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她一雙子女的位置。

  “我才不是小雜種，我有爹有娘的。”

  浩文大一些，看秦氏瘋瘋癲癲的模樣，臉上的脂粉也花了，他嫌惡地搖搖頭，若是個要飯的叫花子，就給點銀子打發了吧。

  “好啊，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林二狗和騷狐狸生的孽種……”

  秦氏哪裏受過這等氣，直奔浩文浩武而去，林書生沒動作，她就當著他的麵掐死兩個小崽子，他若是敢阻攔，自己就和他同歸於盡！

  “浩文，浩武，爹爹是怎麽教你們的？”

  見秦氏撲過來，林書生立刻帶著兩個小子躲避，讓下人送二人回房，不要摻和大人之間的事。

  “等晚些時候，爹爹考校你們的功課，若是做不對，統統挨板子，若是做得好，爹爹有獎賞！”

  麵對兩個出息的兒子，林書生很難沉下臉來，他和顏悅色地道。

  就在秦氏撲上來的瞬間，浩文浩武做了個鬼臉，嘴裏念叨“瘋婆子”，而後飛快地跑走。

  秦氏準備一鼓作氣追人，隻聽見“啪”地一聲，林書生揚手給了她一巴掌。秦氏頓時踉蹌地後退兩步，臉頰火辣辣地。

  林書生打她了？若非臉上的疼痛感，秦氏幾乎不可

  置信。

  十幾年夫妻，紅臉的時候少之又少，林書生竟然為野種甩了她巴掌！

  “林嬤嬤，你帶著丫鬟去抓兩個小崽子，弄死了本夫人負責！”

  秦氏紅了眼睛，很是癲狂，若是眼前有匕首，她絕對反擊，先給林書生一刀子。

  “老奴……”

  林嬤嬤看了看秦氏，很是為難，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而且老爺明顯護著小妖精啊。

  “林嬤嬤，你要記住林府誰是當家人。”

  林書生很自信，秦氏管理後宅，而他才是林府真正的主子和主宰。

  “老爺，老奴……”

  林嬤嬤暈乎乎地，不知道該作何選擇。

  一夜未眠，秦氏仍舊很精神，她對林嬤嬤擺手，索性也不為難下人，她平靜地問林書生道：“你想好，隻要我出了這門，你我夫妻恩斷義絕，再無挽回的可能。”

  若是傳揚出去，秦氏就成了京城裏最大的笑話，她沒有臉麵活著了。

  她可以死，卻怎麽也不能讓這個負心的人渣得意，她死了兩個孩子還有秦家作為依靠，而林二狗和妖精生的雜種，恐怕要成為過街老鼠了。

  秦氏下定決心，出了這道門直奔別院，帶著屠戶娘子去五城兵馬司自首，讓當年的紅衣女子被掏心案大白於天下。

  林書生眼皮跳跳，思量秦氏這番話，最後得出結論，她是來真的，並且已經沒有理智了。

  “秦氏，一定要這樣嗎？”

  林書生上前兩步，指責道，“說來說去你就是個自私的妒婦，從未為林家的香火考慮，你自己生不出兒子，卻不準我納妾，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林書生自詡有理，又舉例，京城誰人不是左擁右抱的，位高權重之人，哪有沒小妾姨娘的？

  “哼，二十多年前有齊夫人，就是當下，也有徐夫人。”

  人渣還為自己找借口，以為自己和別人一樣嗎？秦氏很諷刺，林書生現在做了京兆尹好大的官位，完全忘記自己的出身，鄉下的泥腿子有幾個是納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