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紗頭皮發麻，為這荒謬的舊事感到不可思議，而如洛王所說，方貴妃在吃了齊夫人的兒子後，真的轉好不說，而且皮膚比以往更好，也更得寵愛。

  這是宮廷秘聞，卻不是沒一點風聲傳出去。

  所以，於子澄就想到這樣的法子，用未出生的胎兒作為藥引，給他的相好小倌治病。

  “王爺，那後來齊大人的冤屈平反了嗎？”

  林月紗從內心深處感到悲哀和無助，這種共情讓她渾身顫抖，不自覺地哽咽道。

  “去年就平反了。”

  皇上駕崩，新皇登基昭告天下，然而又能如何，齊大人一家早已化為一捧黃土，當年全被丟到亂墳崗子，連屍身都找不到了。

  舊事不必重提，洛王轉移話題道：“你那位至交好友嚴女醫，暫時還不能從五城兵馬司的牢房離開，本王知會你一聲。”

  “為什麽？”

  從於公子的宅院找到了其餘失蹤的婦人，於公子的相好也都交代了，那證明嚴女醫是無辜的，而且五城兵馬司的牢房太過血腥，不宜久留。

  “她自己要求的。”

  洛王很無奈，屍體全被抬到五城兵馬司牢房去了，嚴女醫堅持要給死者一個體麵，所以要了蠶絲做的線，要給她們一一縫合。

  當然，這隻是其中的一個理由，嚴女醫也想借此機會，更加深入地了解女子體內的構造，鑽研如何在剖腹取子的狀態下，人還活著。

  “是這樣啊。”

  林月紗失魂落魄地站起身，遲疑地道，“那於公子抓到了嗎？”

  此事不曉得和於大人有沒有關係，若是於大人牽扯其中，那還能為自家爹爹看診嗎？

  林月紗知道這種情況下想的是爹爹很自私，但不過除了於大人，其餘人對爹爹的病毫無辦法。

  “還沒。”

  於子澄聽見風聲已經跑了，京兆尹衙門的人聯合五城兵馬司的人四處搜查，尋找於子澄。

  孕婦被剖了肚子殘忍遇害，未出生的胎兒燉湯，這比幾年前京城掏心案更加聳人聽聞，為了安撫百姓，於子澄必

  定被用極刑處置。

  “他是要死，不死怎麽能還債？”

  這是林月紗到京城以來，聽見最不好的消息，而於子澄殺人的時候，她很可能就在門外。

  昨夜，她和大痣中人在門外蹲守了會兒，碰見於子澄出門，再沒回去，那些孕婦就是在那個時候被殺了的。

  “本是不想告知你，這對你一個小丫頭來說太過殘忍。”

  洛王親自給林月紗倒了一杯水，此事和她無關，她是被牽扯進來的人證，希望不要留下什麽心理上的陰影。

  林月紗沉默，沒有說話。

  “表妹，案子水落石出，那些有身孕的婦人沉冤得雪，這可能是最好的結果。”

  徐達很感性，這世間從不缺少做惡的人，在每個黑暗的角落，像於子澄這般扭曲的不在少數。

  不同的是，有些人隻是想想，而有些人，真的用行動去作惡。

  那些冤死的婦人，如果不是林月紗提供線索作為牽引，恐怕還得繼續丟了名聲含冤受屈。

  “她們被於子澄擄走，這也要丟名聲嗎？”

  林月紗很是氣憤，作為受害者，這些不是自主的行為，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啊。

  “對，有些好人家的，媳婦丟了四處找，有些夫妻經常吵嘴的，被汙蔑和人私奔，甚至有些男子來衙門告狀，懷疑孕婦肚子裏的孩子不是自己的。”

  因為案子破了，水落石出，才能為那些冤死的婦人正名。

  洛王和徐達安慰自己，林月紗很是感激，她緩和了一下情緒，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林丫頭啊，本王給你一個好活計，你接不接？”

  還不等林月紗說話，洛王主動調節氣氛。

  因為表妹慘死，她娘一直心緒不寧，吃不下睡不著，所以他決定在王府的別院開一個賞花遊船會，請上京城高門的一眾小姐公子們賞花遊船，讓娘親轉移注意力。

  他娘希望他早日成親，那麽就閉眼眼睛成親算了，聽娘親安排。

  “您的意思是，想讓民女作為主廚，開辦一個美食賞鑒大會？”

  林月紗一身的本領需要施展，她會做的，能做的，可不僅僅隻有糕餅和冷碟。

  “對，你可願意？”

  洛王此舉是給林月紗提供平台，但是沒有報酬，隻提供食材，林月紗負責出苦力。

  “願意。”

  這是最好的機會，不給錢也願意，在美食品鑒大會上，她可以介紹自己，並且現在家裏有了穩定的落腳點，可以留下住處，以後專門接私人訂製。

  價錢必須貴，因為貴才顯得與眾不同，這些高門就是愛攀比，越貴越喜歡。

  “不知可定下了日子？”

  為此，林月紗要做精心的準備，先確定食材，選擇菜品和菜色，考慮到天氣炎熱，還不能做太油膩之物。

  “三日後，在城南的王府別院。”

  那日正好是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洛王打算帶著眾人祭祀祈福，夜晚在別院的河邊放水燈，以免去京城的護城河和百姓們衝撞了。

  時間有些緊迫，所以他不確定林月紗這邊能否準備充分。

  “能，沒問題。”

  林月紗一日就可把菜品定製好，其餘的食材，就靠洛王來提供，她會提前一日去王府別院，把雜事準備妥當。

  一個人的力量有限，所以她需要幾個打下手的人，至少刀工等基本功要穩妥紮實。

  “王府別院有十幾個廚娘，聽你差遣，等你選好食材，再派人來王府送信。”

  洛王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就這麽定了。

  他想了下，決定先提醒林月紗一句，“此番賞花會，不單單是賞花那麽簡單，你懂吧？”

  “懂啊。”

  林月紗剛剛聽徐達說了，王府別院非常大，亭台樓閣，其內有一條河，還可以遊船，所以那些公子小姐們不但可以賞花，還能遊船呢。

  洛王：……

  這小丫頭故意的吧？

  “此番被邀請的，大半是適齡的公子和小姐。”

  洛王就差明著說是為相看了。

  林月紗不是沒想到這一點，但是相親大會選擇農曆七月十五，是不是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