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成親是大喜事。”

  林月紗根本不接白悠然的話，自家和白家有走動，雖不指望白家對家裏的生意有照顧，卻也不能交惡。

  白定豐成親，於情於理，林月紗得出言道喜，說白了，賀禮躲不掉。

  “要不這樣，我們給李若霜添妝。”

  人情往來，不情願別無他法。好歹是女學的同窗，白悠然找上門，估計也是為此事。

  “是啊，其餘人也是這麽商議的。”

  女學裏的小姐們得到消息，眾人那日都會去李家在府城的別院添妝祝賀。

  林月紗點點頭，既然商量好來告知就行了，非要耍心眼暗示，添妝的話等著她來說，和這些心眼多的人打交道太累。

  相對而來，和薑寶珠相處就簡單多了，姐妹倆有什麽直言，不用靠猜，也減少很多誤會。

  “既如此，我們一起去鋪子裏看看。”

  府城最大的首飾鋪子翠玉樓，是京城的分號，在京城很有口碑的，隻不過價錢有點貴。

  該給的人情錢還是要給，林月紗現在手頭的銀子不多，她準備用李若雪金簪換得的銀子隨禮，羊毛出在羊身上，她沒那麽心疼了。

  搭乘白府的馬車，二人直奔翠玉樓。

  白悠然走在前，林月紗緊隨其後，她第一次來翠玉樓，不買太貴重的首飾，來見見世麵。

  “白小姐，您來了。”

  女夥計認得白悠然，見她來翠玉樓，很是熱情地招待，“咱們又從京城裏運來一批首飾，您看看可有合心意的？”

  北地寶珠銀樓的首飾，若是京城運來的價高，一路輾轉需要鏢隊護送，若遇見山匪，所有的貨品一個不剩，所以在府城京城運來的式樣不多，每次都可著權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先挑選。

  白知府的公子娶親，各大商鋪消息靈通，都上趕著等著送好處。

  “您二位請樓上坐。”

  女夥計不認得林月紗，不過能和白小姐一起來的，必定不是普通的身份，女夥計待人接物還不錯，沒勢力地冷落林月紗。

  在翠玉樓二樓設

  立雅間，白悠然點點頭，輕車熟路地帶著林月紗找她經常去的雅間。

  “白小姐，今兒您得換個雅間了。”

  女夥計麵色為難，那個雅間裏有人，而且據說還是白小姐未來的大嫂，做小姑子的怎麽也不可能和嫂嫂搶。

  李家小姐即將出嫁，李家管事嬤嬤帶著她來大手筆地采買首飾，幾乎要掏空翠玉樓的存貨，是個大主顧。

  這樣的客人，十年八年也碰不到一個人。

  “凡事講究個先來後到，也好。”

  白悠然奇怪了，在府城裏還有身份比她高的？看女夥計的表情，很怕她搶地方而得罪裏麵那個人。

  “您和這位小姐稍等，小的先上茶點。”

  女夥計隨手關上門，留下白悠然和林月紗麵麵相覷。

  “我好像聽見了李若霜的聲音。”

  林月紗拿不準，剛剛那一聲“買下”，有些刺耳，她心裏琢磨許是李若霜代替李若雪嫁給心儀的男子，又除掉礙眼和自己爭搶的姐姐，所以得意了。

  “月紗妹妹，你是不是幻聽了？”

  白悠然笑容勉強，她心裏懷疑，卻不想往那方麵想。李若霜如願以償嫁給大哥，還沒嫁入白家，就騎在她頭上了。

  兄妹倆姓白，李若霜算什麽東西，一個外人。

  眼下大哥娶李若霜是緩兵之計，將來總有一日，是要休了她的。

  “也有這個可能。”

  白悠然不接茬，林月紗不好繼續說。

  二人閑聊幾句，女夥計上了茶點，並且遞過來個首飾匣子，裏麵分門別類，全部為京城的運過來的首飾。

  首飾件件精美，可見匠人功底深，然而看用料，並不是很值錢的東西，還不如普通的銀樓。

  白悠然想到了什麽，麵色更加不好。

  “白小姐，這是咱們翠玉樓的新品，小巧好看，正是京城時下流行的款式呢。”

  女夥計怕被罵，但想到白小姐是個好脾氣的，她還是為白悠然介紹幾句。

  白悠然一直沉思，看起來興趣不大，反倒是林月紗很喜歡，挨個看，她想為

  薑寶珠選一根好看的釵環。

  太貴重的林月紗買不起，但是太便宜的又不能表現她的真心，京城的款式剛剛好，精美又是她可以負擔得起的價錢。

  “夥計，我要這一根。”

  林月紗很快地選好，至於給李若霜的添妝，她看都沒看，隨意拿一件。

  她抬起頭，見白悠然還在沉思，她問夥計，“請問哪裏有洗漱安置的地方？”

  人有三急，她想上茅廁。

  “您出了門以後走到盡頭就是了。”

  女夥計打開門，給林月紗指路，趁著這個機會，她剛好給白悠然解釋一下，實在是沒有貴重的首飾，並非有意糊弄知府千金。

  林月紗出門左轉，翠玉樓真的很不錯，茅廁特別幹淨，而且裏麵熏香了，還為小姐們準備了淨手的香露。

  “哼，翠玉樓也不過如此，都是什麽破爛玩意啊。”

  林月紗剛想出門，聽到熟悉的聲音，她略微思量，還是躲到剛剛的小門內。

  從縫隙看，李若霜帶著丫鬟來茅廁，指揮丫鬟打水淨手。

  麻子臉說李若霜瘋癲，反正現在是看不出來，親姐姐死了不見半點憂傷，反而很是嬌氣挑剔。

  “小姐，這裏是翠玉樓，卻是個分號，能有什麽好玩意兒，和夫人給您準備的首飾比不了的。”

  丫鬟諂媚幾句，安慰道。

  李家豪富，又做漕運的生意，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是了。”

  李若霜照照銅鏡，她要成親了，而定親太急，應城的嫁妝運不過來，家裏隻好給了銀子匆忙在府城采買，她來這一趟，幾乎把翠玉樓看上眼的珠寶買空。

  “聽說還有人想搶我的雅間，不識抬舉啊。”

  李若霜說完，示意丫鬟卷起衣袖，她要淨手，就在一刹那，林月紗從縫隙裏看的真切，李若霜的手臂上有傷！

  不對，不是李若霜，是李若雪，那傷也是在女學被惡犬撕咬的傷口，原來李若雪沒死！

  但是，李家雙胞胎姐妹死了一個交差，難道不是李若雪，死的是李若霜，李家李代桃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