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教導嬤嬤嚴厲，京城的大家閨秀都是這麽被磋磨出來的，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方嬤嬤看著李家姐妹冷笑，說道：“在女學，身份地位不重要，我不管你們之間有沒有過節，想要欺負人，離開女學我管不著，若是在女學裏搞三搞四，被我發現，那對不起了，滾出去！”

  方嬤嬤這番話，說得林月紗撇嘴，而她麵上卻不敢表露出異常來。

  這老婆子，還真的難搞，這番話，她可以認為是提醒李若雪和李若霜等離開女學收拾她？

  門都沒有，挨欺負，林月紗準備找林嬤嬤告狀，好歹她也是京兆尹千金，雖然是名義上的，若是被小知府的女兒欺負了，那是打林家的臉麵，好說不好聽。

  林嬤嬤那老婆子，也該有點事做。

  林月紗打定主意，內心無比輕鬆，甚至要幫忙打三日水，都不覺累了。

  “方嬤嬤，我們……”

  李若雪還想說話，卻被李若霜製止住。方嬤嬤把二人塞好處抖落出來，可見是個不近人情的，求情也沒有用，還不如省省唾沫星子，船到橋頭自然直。

  姐妹倆把一切罪責推到林月紗身上，氣鼓鼓地瞪著她。

  “還有你，現在還不知道錯在哪裏？”

  方嬤嬤宣布懲罰結果後，再次看向林月紗，過了一刻鍾，還沒想明白可見真的是個不開竅的。

  哼，主上說了，要給他妹子一個教訓，切忌不可偏心眼照顧，所以方嬤嬤在第一日，就給林月紗找了麻煩。

  小丫頭就該修理，她下手一向狠，就不曉得主上為什麽舍得，方嬤嬤琢磨，沒聽說兄妹倆關係不好啊，看來尋個機會，她得問問青杏。

  “我……”

  林月紗轉了轉眼睛，其實她還真的沒想明白，但是方嬤嬤語氣很不好，自己要是再找不到錯處，惹怒方嬤嬤，沒準要被加重懲罰，她寧可給小姐們打水，也不想刷恭桶。

  “方嬤嬤，我知錯了。”

  林月紗一臉正義，指著李若雪和李若霜兩姐妹，正色道，“我

  明明被二人威脅打劫，卻有容人之心，想著念二人是初犯，替她們隱瞞，這是不對的！”

  以後，若遇見類似的事，林月紗一定告訴方嬤嬤，由方嬤嬤處置。

  “你……”

  林月紗太過無恥，李若雪和李若霜簡直驚呆了，什麽容人之心，這麽說二人還要感謝林月紗了，啊呸！

  “好了，今日就到這裏，你們都好好琢磨琢磨。”

  方嬤嬤眼角抽了抽，擺擺手把人攆走，她是不想看見主上的妹妹，到底是誰難搞啊！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方嬤嬤卻挑不出錯來，她很心累。

  至於林月紗的錯誤，和這姐妹倆無關，而是賺趙粉蝶的銀子，那小丫頭以為女學裏有什麽事情能瞞過她？天真！

  “月紗妹妹，這麽多人洗漱用的水，你能提的過來嗎？”

  白悠然很為林月紗擔心，這個懲罰沒比刷恭桶好多少。

  “總會有辦法的。”

  林月紗不在意，她去取東西的時候到後廚去一趟，女學裏也有被請來做工的婆子，到時候她出點銀子，讓人把水提到門口，她再挨個送過去就好。

  這般，就做個表麵功夫，隻不過剛在趙粉蝶手裏賺的銀子，得倒騰出去了。

  女學封閉，在女學裏請人太貴，林月紗有點心疼錢。

  不過，女子的手精貴，一旦拎著水桶手磨出老繭來，將來女紅刺繡，很容易磨花了料子。

  娘陳氏就是如此，每次做針線，都要戴著一層棉布手套，不是那麽靈活。

  “林姐姐，你得罪了李家姐妹，那二人不可能善罷甘休。”

  趙粉蝶好心地提醒林月紗，雖然二人在方嬤嬤那唯唯諾諾，卻是報複心強的，恐怕在女學裏，也眸足勁兒給林月紗使絆子。

  “你都不怕，我會怕嗎？”

  林月紗對趙粉蝶點點頭，感念趙粉蝶幫著她說話，想不到養白老鼠的這位還是個仗義的性子，人不可貌相啊！

  “怕也沒用，哈哈。”

  趙粉蝶說完，又仔細地打量了林

  月紗，和堂姐趙靜雅進門。

  “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白悠然若有所思，她是喜歡什麽都不表現出來，刻意裝的冷淡，但是為此，她練習十幾年，真想不到一個人在一日內，能表現出好幾麵。看來，這女學有點意思了。

  “我那表姐還沒來女學，聽說被你給請走了？”

  白悠然想到給表姐嚴妍送消息，聽鄰居老大爺說，表姐已經好幾日沒回醫館。

  “是啊，讓嚴女醫幫忙，救我一個姐妹。”

  林月紗沒多說，就此打住話頭，她坐了一會兒，決定去廚房走一圈，尋找個價錢便宜點的苦力。

  女學內的幫工，都不是奴籍的下人，而是住在附近請來的婆子媳婦，女學內，沒有男子做工。

  林月紗和白悠然說了一聲，她運氣還不錯，真在廚房找到一個力氣大的婆子，願意幫她打水。

  “林小姐，我幫你也是冒著風險的，一旦被方嬤嬤發覺趕出去，這份工就丟了。”

  婆子做慣了粗活，她和兩個兒媳一起做工，不缺力氣，但是缺銀子。

  “就三日的活計，你還想要多少錢？”

  對方這樣說話，就是準備獅子大開口了。

  林月紗斟酌片刻，決定問價，銀錢固然重要，但她不想累到自己，體力活她不想做。

  “三日，十兩銀子。”

  老婆子說得明白，來女學做工的人，大半是拖家帶口的，一旦她被趕出去，兩個兒媳也不能幸免。

  三人在女學的工錢不少，至少六兩銀子。

  “你們可能做個月餘才給六兩銀子，幫我提水就要十兩？”

  林月紗剛到手的二十兩就要給出去一半，她心在滴血，很是舍不得。

  “林小姐，您說的輕鬆啊，這萬一活計丟了，以後女學也不會找咱們婆媳三人，那損失不得計算在內嗎？”

  婆子一口咬定十兩銀子，一個銅板都不能少，在後廚，也就她和兩個兒媳有力氣了。

  林月紗啞口無言，為省力氣，這錢不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