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一把拉開門追了出去，問石洞前的兄弟歡喜去哪了，他們說歡喜說要去鎮上買些東西便回。我一皺眉也隨後往山下去，一下山，往穀中走了幾步，便看見一個小小身影並沒往鎮子方向走，而是往另一個方向去。

  我緊追幾步大喊一聲：“歡喜你要往哪裏去？”

  歡喜正走著，忽聽我這一聲喊忙站住腳步，轉過身來望著我，臉上掛著淚珠兒，呢喃著道：“大哥，你，你怎麽……”

  我大步走一她身前半蹲下身問道：“你，這是要去哪？”

  她抿了抿嘴，低下頭道：“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

  “你要走我不攔著，但你得告訴我，你下山究竟為何？”她搖搖頭不肯說。

  “我千裏迢迢將你從江南帶回來，就是不想讓你受了別人的欺辱，而你在我山上沒住幾日便要下山，也定有你的理由，但是，你這麽一走，你錦兒哥哥怎麽辦？你知道他的心裏掛著你，你一時不見了，他都要發瘋似的尋你，你不來，他飯也不肯吃，你便這樣一走了之，你讓他往後如何活？他定是要滿天下的去尋你，尋不到，也定然不會回來，他若是在半路受了什麽傷，或者就是死了，你於心何安？”我話音未落時她已然哭得梨花帶雨哽咽不止。

  “你若要走，先隨我上山跟錦兒說個明白，讓他放你走，走後便不必四處尋你，此事，也須由你親自做個了斷。”我起身看著她說道。

  她抬手抹著臉上的淚珠點了點頭跟我又回到山上來，一出石洞，錦兒便一眼瞧見緊跑幾步來握了她的手臂臉色焦急地問道：“歡喜，你去哪了？讓我好找，你去哪裏定要與我說一聲，我尋不到你，尋不到你該怎麽辦？你再讓壞人擄了去該怎麽辦？”

  歡喜的眼淚又一次落下，看看我，再看看他，我便對她道：“身邊有錦兒如斯，天下何處才是歸處？”錦兒扭臉看見歡喜肩上的包袱臉色一變忙問道：“你，是要走麽？”

  歡喜咬著嘴唇不作回答，錦兒後退了一步道：“我這麽護著你，你還是要走？你，並未想要與我一起的，對麽？”

  歡喜忙抬頭看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錦兒苦笑道：“全是我一個人的主張，我以為我可以護著你的，可以讓你把我當成依靠的，原來，全是我一廂情願，你不想在此，不該在此，我隻是個山賊，給不了你什麽，我忘了，是我不該，我該將你托付給平常人家的，或者，該讓你去嫁一個讀書人，過更平靜的日子，對不住，歡喜，那，我不留你了，不打擾你了。”說著忽地轉身跑出幾步，又停下，再轉過身來對歡喜道，“大哥認識的人多，讓她替你尋個好人家，你休要一個人走，這世道亂，再遇上壞人，落入火坑，誰來救你？聽話，別亂跑，先在這山上，等

  大哥找好了人家，再送你去，你看你，那麽瘦，大哥，你要找個疼愛她的人才是，別欺負她。”錦兒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這才轉身跑走了。

  歡喜站在原地，身上的包袱跌落在地，她也如那輕薄的包袱一般，跌坐在地上，抬手捂著臉哭泣起來，卻發不出聲音。

  我站在她身邊，抬頭看著走來的柱子，他看看我，看看歡喜便走到她身邊說：“先起來。”

  我低頭對歡喜道：“我明日送你下山，先讓你去威遠鏢局住幾日，葉總鏢頭認識的人也多，讓他替你尋個讀書人，隻是走之前，我先替我辦件事去。”

  歡喜抬頭看向我，柱子將她扶了起來，我回屋隨便拿了塊布卷成一卷走出來遞給歡喜道：“你去後院新房子處，讓其他兄弟都回來說我找他們有事，讓新來的兩個人把木料什麽的蓋起來，你便在那裏等著他們蓋完再將這個交給他們，再一起回來。”

  歡喜一怔，看著我手裏的東西猶豫了好久才慢慢伸手接過，臉色也慢慢有些轉白，咬了咬嘴唇，彎腰撿起包袱，我伸手接過丟給柱子。

  她看看我又看看柱子，這才轉身一步一步地往後院走去，柱子不解地問我：“什麽東西你非要讓她去送？”

  我看著那瘦小的背影歎息說：“命。”

  站在前院，半晌看著幹活的兄弟們走回來，一個個的還嘀咕，大哥不讓咱們幹活，倒讓他倆幹，不是欺負新來的吧？言罷看見我站在麵前便住了口，我對他們道：“都在前院歇著哪也別去。”言罷便往後院走。

  繞過我們住的山洞再往後有一塊塊沿著山壁的空地，足以蓋個小院，悶子與雁兒的才蓋好，給莫老頭的蓋了一半，就差加屋頂，我四下看著一麵往蓋了一半的屋子走去，還未走到，便聽見歡喜掩著嘴的哭泣聲和兩個人的嘻笑聲。

  牟冬林道：“小丫頭，又不是第一次，你也休要掙紮，還作什麽戲呢。”

  “是啊，你是從青樓出來的，該知道怎麽行事，上一回若不是有人來打擾，咱們兄弟也早讓你嚐到甜頭了。”這是佟慶的聲音。

  “嘿，這小頭頭倒是機靈，腰帶係的這麽緊，還打了死扣，你不怕不茅房不方便麽？”還是牟冬林的聲音。

  “解不開可以用刀割開。”我站在門前突然說話，角落裏的二人忽地失聲叫了一聲便轉過身來，我看見縮在牆角的歡喜滿臉是淚地看向我來。

  我邁步向他們走近，他們向後退了退，我雙手在胸前一抱道：“找樂子，找到老子的眼前了？”

  歡喜起身躲在我身後，全身顫抖著緊緊拉扯著自己的衣裳。“哎呀，大哥，你誤會了，我們，就是跟她逗著玩玩的，沒真要幹什麽。”“是啊，大哥，你別當真，歡喜，我們是跟你逗著玩的對不？沒傷著你吧？”

  歡喜隻是緊緊地躲在

  我身後不說話，捂著嘴。我道：“歡喜，我讓你帶給他們的東西呢？”

  歡喜沉了沉氣，快步跑到角落裏，拿起那東西來丟在他們身前又躲到我身後來，我指著那布包說：“打開看看。”

  牟冬林拿起來展開一看，裏麵是我的一把彎刀，他不解地指著刀問我：“大哥，這，是何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