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語，半晌才道：“我感激大哥當初的救命之恩，也感謝錦兒哥哥，將來我下山找個活計，賺些銀子來好報答你們，我在這裏隻是白吃白住的，心上過意不去。”

  原來是如此，我嗬嗬笑道：“你小小年紀想法怪多的，你是個女子，肩抗不得，手提不得，能找什麽活計？再讓人把你賣到青樓裏去，不是自投火炕？你便好生在此安住，過幾日，讓你跟錦兒成親，你是他的娘子了，自然有他養活你，你若是想要報答，便給他生下一男半女的便是了，再說，我這山上這麽多人，還差得了你一口吃食不成？別哭了，早些回去歇著，你小腦袋裏休再放著這些東西了。”

  我拉了她的手腕將她送回房裏去，她看著我欲言又止一般，終還是進屋去了，我到前院，看見錦兒也跟眾人吃酒說笑，便找了機會讓他多看著歡喜，別教她偷偷地下了山去有個什麽不測，錦兒便不再飲酒，又聽我說了歡喜的心事，便道：“她也曾跟我提過此事，並不是說要下山，而是說大哥救了她，她都不曾有所表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我隻說大哥救你時也不曾想過要什麽報答，她便是看不得人吃苦，隻要你開心快活，長得胖一些，她便是高興，原來，她還是放在心裏的，歡喜心地太過善良，有時便是更讓人心疼。”

  解虎在一旁道：“那便快與她成親，你好貼身護著她，她覺得跟咱們成一家人時，便沒有這想法了。”

  錦兒臉上一紅道：“可是，我娘子過世不過數月，我如今再娶，隻怕她會怪我。”

  我笑一笑道：“小玉若是見你能夠快活，怎會怪你，況且這歡喜也是如此讓人憐惜，小玉便是活著，也會讓你納妾的，你趙爹爹也是讚同，你就不必有過多想法了，等莫老爺子和花婆婆成親後，再找個吉日，你們便也成了親。”

  “那便如此吧。”錦兒笑道，“我去跟歡喜說去。”說時便跑了。

  幾日後，便到了莫老爺子成親的大喜日子，山上四處掛著紅燈籠，門窗都貼著囍字，翟三帶人準備喜宴，我看看換了喜服的花婆婆讓雁兒給梳頭，又去看看莫老頭換上喜服還在問轎子準備好了沒有，解虎直說時辰未到，急的要洞房麽？

  柱子也跟著忙進忙出，臉上帶著笑意，山下的弟兄不斷送東西上來，我忙著招呼擺在院中，老秦也帶人上來幫忙，快正午時，竹園村的那個老道竟然也來了。

  吉時已到，一半人送了花婆婆上轎，一半人跟著莫老頭迎親，幾個人在一旁敲鑼打鼓的在寨中走了一圈，便在院中停了，莫老頭將花婆婆自轎中背出進了洞中去拜天地。後院給他們蓋的房子還未完工，便先將洞裏的房子當作新房，將花婆婆送入洞房後，揭了蓋頭，花婆婆麵帶差澀，莫老頭雙

  眼含笑地與她喝了交杯酒，二人便正式成為夫婦。

  莫老頭走到院中與眾人敬酒，又是熱鬧了一場，我便又請老道算一個吉日，說還有一對小新人要成親，老道算了算，便是在十日後。

  錦兒始終跟在歡喜身邊，歡喜便沒有機會下山去，我讓解虎明日就去安排，莫老爺子與眾人吃了會子酒便說明日要帶花婆婆去遊山玩水，去個幾日再回。

  我讓翟三給莫老爺子準備了些盤纏和幹糧讓他們帶在路上，第二天一早，二人便下了山，老道一甩拂塵說了句：“得成比目何辭死，隻羨鴛鴦不羨仙，人間有情若此，誰願得道成仙？各位保重，貪道雲遊去也，若有緣，再來討酒吃，眾位留步，告辭。”言罷便也下得山去了。

  他們一走，我便讓人加緊蓋出那座小院來，在一旁再加蓋一處，便讓錦兒與歡喜和趙老頭住。

  正午時，翟三做了些饅頭來，放在一個竹籃裏正看見歡喜走來，便對她道：“歡喜，你將這籃子饅頭送到後麵去，牟冬林他們說今日要加緊活計不來吃飯。”

  歡喜正要接過，聽翟三說罷，但有些猶豫，道：“我，我能不去麽？”

  翟三看著她道：“這籃子不重的，若是重，我便讓別人送了，你若不願便放著，我自己送一趟，隻是這鍋裏的菜還燒著，你放著罷。”

  此時我正在屋簷上坐著看一大片烏雲正來，聽見翟三說話便對歡喜道：“你跟他們說一聲，要下雨了，吃過飯記得把東西放在避雨的地方別淋了雨水。”

  歡喜抬頭應了一聲，便還是拿了竹籃走了。

  “大哥，用飯了。”我再發了會呆，聽見翟三在下麵喊我，其他眾兄弟也拿了飯盆來打飯吃，我翻身躍下，錦兒跑來，手裏拿著兩隻碗，四下打量不見歡喜便問人有沒有看見，翟三忙道：“我讓她到後院送飯去了。”錦兒一聽這才放下心來，去盛了兩碗飯，放在桌旁，一麵等著歡喜。

  悶子跟雁兒也來吃飯，她說聽不得葷的，翟三便專給她做了些素菜吃，我們的飯吃了一半，卻還不見歡喜回來，錦兒便有些焦急，正念叨，便看見歡喜低著頭回來，遠遠喊了一聲歡喜，歡喜抬頭看見是他抿嘴笑了笑，錦兒迎上去接了她手裏的竹籃，拉她去洗手，又把盛好碗放在她手裏，給她夾菜吃。

  她垂著頭，一麵吃，也給錦兒夾菜，錦兒歪頭看她問：“你怎麽了？眼圈怎麽也是紅的？”

  我抬頭看去，歡喜看看我們道：“方才，有沙土落在眼裏了，揉的狠了，不礙事的。”

  “往後若是有沙土落在眼裏可不興使勁揉，再傷了眼睛，便來找我，我給你拿水洗洗便好，啊。”錦兒說著替她拂著臉上的頭發，一桌人隻是笑，解虎道：“我說歡喜，你這小相公可是貼心的緊呐。”

  一時間身邊的幾人

  都拿他打趣，歡喜隻是勉強笑著低頭吃飯。

  吃罷飯，我回屋小睡片刻，正睡的迷糊時，忽聽得門外有人走路聲，輕輕地走到門外，卻並沒進來，片刻便聽有個細小的聲音說話：“歡喜拜別大哥，往後有機緣再來報大哥救命之恩，莫怪歡喜不辭而別。”說時卻是哽咽的。我輕輕下了床，到了窗邊時，正看見她背個小包袱往石洞走，在石洞旁跟值守的兄弟們說了幾句話便走到石洞旁的滑車道，坐了滑車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