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昏睡
作者:獨楊      更新:2020-03-01 02:30      字數:2115
  麵前混和著泥沙的林間小路似是沒有盡頭,兩旁便是高大樹林,一片黑暗下,也隻能隱隱地看見這條林間小路,我一步步地往前走著,四際茫茫卻不辨方向,明明記得不是回了山寨麽?許是場夢罷,如今我不還在這裏走著,四下看看,不知是否走對了路,兩旁的路卻都是一個樣子,停下腳步來看一看,更是分不清方向,便還是照原路走下去罷,應是沒錯的。

  再走一會子,又忽地看見前方有一處黑影,高高大大,再一看,心下便是大驚,怎麽卻又走回到這小樓來了?我驚慌地轉頭便要逃,卻在回身時,猛地看見鄭閣士正擋了去路陰笑著,一手捂著脖子,指間依然汩汩地流著鮮血,他臉色慘白地向我走來道:“娘子,來,你往哪裏去?快來,咱們這就成親去。”說時一指我身後,我轉身一看便是一個臥房,四下帖著字,點著紅燭,而莫嫻如也站在一旁笑道:“想逃出我們的手掌?簡直易想天開!”說著便拿那鐵索往我身上抽來,轉身想躲,又見鄭閣士一麵解了外衣一麵向我走來並笑道:“娘子,咱們即便洞房吧。”

  我一咬牙心道,當初能咬掉你一塊肉,今日拚得一死,便將你連肉帶血咬成碎片!便向他撲去一麵大喊:“休想碰老子一下,看老子活咬死你!”說時身子便向前撲去,卻撲個空,眼前是一片微光正從半開的窗外照進來,不知是天剛亮,還是要黑了。我忙低頭看自己,身上穿著幹淨的衣裳,四下打量,又是在自己山上的房中榻上。

  “大哥,你醒了?”我回頭,正看見一人坐到一旁來問我,我看他半晌才認出是翟三。

  我怕又是夢,便問他:“我,是在何處?”

  他笑一笑道:“是在咱們山上了,回家了。”我聽他說又問:“你不誑我?”

  “大哥說哪裏話來?我何時誑過你?你便是在家了。”說罷轉頭往外麵喊:“大哥醒了,郎中,快來!”

  話音未落,幾個人雜亂的腳步便從門外衝進門來,人群中卻沒有柱子。

  “大哥感覺如何?”郎中進來便來給我號脈,眾人都看他,他細聽片刻便點頭道:“氣息平衡,應是無礙了,需得再調養幾日,隻是,大哥,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三日前我們將你扶進房來,見你衣裳也盡是破爛,便替你更衣,卻見你一身皮肉都撕爛的令人瞠目,是糟了何人毒手?”

  “三日?!”我驚問道。

  解虎在一旁道:“正是,大哥昏睡了三日,發了高燒,也說胡話,說些什麽也是聽不明白,我們幾人都守在門外,老三跟郎中都是這幾日不曾合眼地守著,大哥是遇了什麽事快快說來,兄弟替你宰了他去。”

  我長籲一口氣道:“我已親手把那人宰了,他那日誑我,說是生辰,要我前去赴宴,卻是

  布了個局,給我下了迷藥,想要……後來出了叉子,他並未得手,便將我關在地下密室之內,用一鐵索抽打於我,身上的傷便是如此來的,後來他見我無力掙脫,便給我換了女裝要與我成親,入夜他睡在我身側,我便趁他睡熟時,將他活活咬死了,哈哈哈,那滋味還在口中,令人作嘔,可是,他終是敵不過老子,老子沒有刀,便有這一口鋼牙鐵齒將他活活咬死也絕不讓他得逞,之後,便騎馬回來,可是半路許是暈了,摔下馬來,醒時,馬已然不見,便一步步走回來,這場難,真他奶奶的糟心。”我說時垂下頭去,眼眶還是濕了一下。

  “你說的,可是鄭先生?”解虎問了一句。

  “不是他奶奶的蓄牲還有誰?”翟三猛地站起來對解虎吼一聲,眾人聽得都咬牙切齒,解虎連聲大罵著說要去將他的屍體跺成一百八十塊雲雲。

  此時又有人進來,手裏端著碗,說藥好了,先來吃,便是柱子。

  他走來郎中起身讓開,他便坐在床畔給我喂藥,我看著他道:“我砍了你師妹的腦袋,你,卻不問一句麽?”

  他抬了眸子看我道:“她做了對不住兄弟的事,你做了該做的事,有何可問?來,先吃了藥罷。”

  解虎聞言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便是說了句公道話,柱子兄弟還是明事理。”

  此時又有人擠進屋來,便在我麵前一跪道:“多謝大哥替十五哥和我娘子報仇。”說時向我拜了三拜,又對柱子拜了一拜道:“也多謝柱子哥成全。”說話的便是錦兒。柱子搖了搖頭,直是給我喂藥,錦兒這才來問我:“聽哥哥們說你身上好多處重傷,皮肉都沒了,衣裳也解不下來,還是用水化了才脫下來的,血糊了一身,是誰這麽害你?我去替你宰他!”

  我喝下幾口藥道:“你大哥我已然替自己報了仇了,你就莫要再牽掛,老子這不是好好的?少了的皮肉,將來多吃一些便補回來了,大哥沒事了。”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他眼眶便是一紅道:“大哥一去數日不歸,我就說放心不下,要去尋你,可是解虎哥說你跟……”錦兒一麵說一麵看向解虎,正說到一半便被解虎捂了嘴拖將出去道:“走走,莫要打擾大哥休息,虎爺請你吃酒,走走。”

  我看著他們出了屋便隻是笑,結果被一口藥嗆了又咳幾聲,身上便又痛起來,不禁皺了眉,郎中見了忙道:“我再去磨些藥來給大哥的傷口換了。”說時便出去了,幾個兄弟便說去幫忙,翟三也起身道:“我去做些湯來讓你補補。”便也出門去了。

  屋裏便隻剩下柱子,他見他們都出了屋,一麵還是喂我一麵問:“你是在哪裏,遇上她的。”

  我不曾想過要告訴他莫嫻如怎樣待我,她人已然死了,腦袋被我砍去,便讓她在他心裏留存一些好的記憶,不想讓他知道,他的師妹是何等樣人,便說:“是在去鄭閣士小樓時,在一處破廟中見到了,便下了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