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幾人並沒能勸阻鹿鳴。

  她們幾人都走後，孟婆便也過來了。她問起鹿鳴是否就此回梅山去，鹿鳴說了她的打算。

  孟婆沒有勸說，隻是沉默。沉默半餉後點點頭，說既然鹿鳴想做，那便去做。

  鹿鳴恭送了孟婆。孟婆臨走前問了鹿鳴一句，“殿下就當真不害怕？”

  “怕！”鹿鳴點點頭，“可仍是想要試一試！”

  孟婆點點頭，離開去。

  鹿鳴則開始收拾，她如今隻是給阿素的親人正了個名，可終究是不清楚羅巫主為什麽要捉人。

  所以去一趟麥州，是肯定的。

  鹿鳴也往最壞處想過，此事很可能讓自己引火燒身，畢竟羅巫主捉人，總能有理由。開鹿鳴仍是想問一問，為什麽？

  “小姐，小姐！”鹿鳴在收拾著，小杏提著裙裾，急急的跑了來，神色顯的惶恐不安。

  “怎麽了？”鹿鳴停下動作，直起身，笑看著小杏，問道。

  小杏這裏卻是眼圈紅了起來，聲音也顫抖著，“小，小姐，來，來了官差，說是要讓你，讓你去府衙一趟。”

  .................................

  再進府衙，一切恍如昨，隻是曹大人已經不在，如今這府衙裏，是齊大人。

  官差那邊，小杏打點了銀子，所以鹿鳴早問知，要見她的並非是齊大人，而是上頭來的一位大人。

  也是因為提前知道，所以此刻沒有走去正堂，鹿鳴也不驚訝，隻是心裏一直在困惑：上頭來的大人，見她鹿鳴為的什麽？

  官差將鹿鳴帶到了後堂院子外，稟告一聲後，沒再進去。

  “鹿小姐，請進來吧！”院子裏有醇厚的男聲道。

  “是！”鹿鳴應聲，垂頭進內，眼角的餘光到底瞧得院子裏有幾人。其中三人匆匆一瞥，衣著上判斷，是官家人，鹿鳴不確定是否齊大人。另有二人跪著，其中有一人一眼看過，鹿鳴是認得的。

  她是齊藥婆！

  她怎麽也在？鹿鳴心思冷靜的轉著。

  一句見過大人，聲音帶著正常人應該有的不安和惶恐。

  “既然人都到了，那我們就開始吧！”一人道，“本官問你們什麽，你們老實回答。知道嗎？”

  “是！”鹿鳴、齊藥婆還有另外一人齊聲道。

  “你們都給北疆國的鳳鳴公主殿下看過病，是也不是？”

  事涉北疆國，鳳鳴公主殿下？

  “是！”鹿鳴和其餘二人齊聲答是。

  “公主殿下，得了何病？”上頭的人又問。

  齊藥婆和另外一個對視一眼，齊藥婆的視線又掃了下鹿鳴，“回大人話，我和陳藥婆才疏學淺，並未瞧出來，公主殿下身邊婢女責罵了我們一頓後，便將我們趕出來了。我們走前，看到被接了來的，是.....她！”齊藥婆和陳藥婆將視線都看向了鹿鳴。

  孟烈和審問的二人就都將視線落在了鹿鳴身上。

  鹿鳴看起來真的太年輕了些，這般年紀能做藥婆？

  醫藥這種東西，是需要年歲熬累起來的。

  “民女是給殿下診了脈！但民女不過藥院學徒，連齊藥婆都瞧不出來，民女自然更是瞧不出什麽來。”

  三位大人沒有說話，直到韓烈的手指動了動，一人就說一句，“跟我來！”，帶著鹿鳴三人離開了院子。

  韓烈則一手撐著下巴，微垂著眼瞼，入定了一般，不言亦不動。旁邊的心腹知道老大是在思量，也是木樁子一般站著不動，直到領了鹿鳴三人出去的心腹再回來，將三張紙攤開在韓烈麵前的石桌上。

  韓烈的目光在三張紙上來回瞧了瞧，手指在其中一張上一點。

  “這是那位小姑娘的字！”心腹的神色也是驚訝，“大人，凶手可以是她！”

  “肯定不是她，但她的筆跡出現在公主的物件裏，不也是很奇怪的事情麽？”韓烈的手指在鹿鳴寫了字的那張紙上輕輕的扣著，一下一下，配合這他的思緒。

  其實這件事情沒那麽麻煩，因為誰是殺北疆公主的凶手，根本不是關鍵。皇帝陛下要的，是趁機殺一殺巫家人的銳氣！

  “那小姑娘是梅山藥院的學徒吧！”

  “是！”心腹回答道。

  梅山藥院，那是梅家的，梅家有位梅老夫人，據說十分的了得。要不要就將這位梅老夫人定為這次事件的犧牲品呢？這羅巫主和梅家......

  鹿鳴這邊尚且不知道宣鳳鳴已死的事情，但京都的大人們問起了給公主治病的事情，又讓他們都寫了字，這讓鹿鳴隱約猜測，京都大人過來，和宣鳳鳴有直接的聯係。

  鹿鳴猜測也許宣鳳鳴真的著了人的道，所以京都的人才來查問，大概是覺得是他們有下手的可能。

  鹿鳴回到宅子裏，才將小杏支開，九象就從梁上下來了。

  鹿鳴被帶走，他是知道的，韓烈那邊，他不方便去探。等鹿鳴平安出了衙門，他也就一路的跟了來。

  鹿鳴不等他問，就將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也說了心頭的疑惑。

  “北疆公主？”九象聽完，心裏也是疑慮滿滿，他一直認為韓烈過來是因為他和八音。如今聽鹿鳴這般一說，又可能不是了。

  九象沉默著來回踱了幾步，忽的抬頭看鹿鳴。

  鹿鳴的視線本也跟著他在走，陡然撞上，忙的避開些。

  “鹿姑娘，去麥州的事情，先緩一緩！”

  鹿鳴拋頭露麵做事，但實際上她絕對不是一個人在冒險，她的背後，還有九象。

  為赤石的散巫正名，就是九象在暗，鹿鳴在明。

  他們在行事前就討論過，下一步，就是去麥州城。可此刻，九象的直覺告訴他，雲素婆婆忽的被捉走，韓烈的突然到來，也許不是簡單的事情，鹿鳴攪到這件事情裏去，不妥。

  然而鹿鳴也不是傻子，她沒有九象的敏感直覺，但她能想，她也猜測。

  “你是擔心，羅巫主捉散巫和京都裏來官員，二件事情有聯係！”鹿鳴一語點破，並搖頭，“可也隻是猜測，並不能確認。”頓了頓，她道，“即便真的有聯係，你我所知的那幾位婆婆都不是壞人，既然不是壞人，為什麽不去麥州一問。”

  九象看著鹿鳴的眼睛，“可若是事情會有性命之憂，你也敢？”

  “敢！”鹿鳴答的利索，神色也是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