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這事？”成合得到了消息。

  消息說，赤石城裏有人再替野巫正名，而且，一舉就捏到了謠言的起點：被銀錢收買的茶樓說書人和四散謠言的老乞丐。

  被人用銀錢收買並惡意中傷並散播謠言的說詞，是那說書人自己承認的。老乞丐的暗下裏推波助瀾，是一群小乞丐揭發出來的。

  但最終這一切的引發著，是叫鹿鳴之人。

  這終究不算是什麽大事，成合沒有在意，隻吩咐下頭的人去處理好。

  鹿鳴這邊已將赤石的輿論引導好了，大家都知道流言真的是流言，不過讓大家都好奇的是，究竟是何人中傷野巫，要傳播這般流言呢？

  可惜說書人說，他也沒有看到來人的容貌！

  “我原本覺得你做的就是傻事！天底下最傻的事情了。”符牡丹佩服的看著鹿鳴，抱住鹿鳴一胳膊，激動的蹭，“可現在瞧來，你分明就是最聰明最好的！”

  “她當然是最好的，你一直以為你們符家那點錢幫了多少多少人，卻是不知道，我們鹿鳴其實做了那麽多那麽大的好事吧！咱們這赤石，多少人受過鹿鳴的恩惠都不知道了！”梁福女也抱住鹿鳴的一隻胳膊。

  “都給你們抱完了去，我怎麽辦啊！”一旁的張知眉交這帕子一跺腳，誇張的過來要抱鹿鳴的頭。

  被左右夾持的鹿鳴苦笑著，連連說著“好了好了，別鬧別鬧！”

  “小姐，有人找你~！”小杏腳步輕快的跑進來，稟道，“是您以前的同窗，柳成碧她們。”

  鹿鳴微微一皺眉，“快請到客廳，上好茶！”然後又看牡丹她們，“一起？”

  “自然一起！”牡丹又摟住鹿鳴的胳膊，腦袋還靠到了鹿鳴的肩膀上去。

  撕破謠言的過程，看似不難，實際上卻不容易。這中間，柳成碧和羅月都有幫忙。她們雖然沒有站到鹿鳴身邊出來發聲，但暗下的也找了不少關於野巫的事情做了解。她們也知道野巫並不是謠言裏傳的那麽不堪的。而她們收集到的事實證據，是柳成碧親手交給鹿鳴的。

  鹿鳴有問柳成碧，柳成碧作為齊氏藥院的人，齊氏藥院隻怕不願意見柳成碧等人參與此事。

  柳成碧答，她並不出麵參與。

  鹿鳴就問她，那因何收集這些正麵的事。柳成碧沒有回答。

  柳成碧的幫忙，符牡丹她們也是知道了的，所以見到進來的柳成碧和羅月，符牡丹並沒有吊眼相看，出言諷刺，隻不過高傲的抬起頭。張知眉和梁福女到是對柳、羅兩人點了點頭。

  小杏端了熱茶進來，鹿鳴請柳、羅坐。

  “坐就不必了！”柳成碧搖搖頭，“我來，就是想問一問，散巫的事情，你是打算就到這裏了嗎？”

  散巫，也就是野巫。按理說，謠言被破，野巫名聲得正，鹿鳴做到這裏，和可以了。

  但看柳成碧的架勢神態，再聽她的言辭，似乎另有深意。

  鹿鳴參合這事情，不是一時間的心血來潮。阿素對她恨，阿素說那個婆婆是為她才去死的！這一切讓她心裏疑雲重重。九象又說，那位婆婆救過她鹿鳴的性命。最後那婆婆又些了那麽一份信箋給她。

  如此種種，讓鹿鳴很想了解，這位散巫婆婆，究竟是怎麽樣的人。

  從謠言入手，不過是她伸手去撥開疑霧的借口和切入點。如果一切入發現野巫真若謠言傳的那麽邪惡，她會立刻撤手，並宣告野巫的罪有應得。可隨著她對野巫的深入了解，鹿鳴知道大部分野巫，真的是低調的、善良的群體。那些邪惡不堪的，應該也有，但赤石城這邊，鹿鳴沒有查到。

  九象也幫著查了，也是一樣的消息。

  眼前的謠言被她撕破，以後......

  牡丹、福女和知眉都覺得事情到這裏，足夠可以了。再以後還想如何，難道要讓羅巫主給出捉人的理由，甚至是，將捉的人給放出來！

  那是不可能的！

  “謠言雖被破，卻也隻是赤石城這邊，其它地方，隻怕不是我們能影響到的。”鹿鳴皺眉說道。從說書人入手這一招，隻能用一次，再來一遍，隻怕沒有效果了。

  事情是有人指使，如今其他幾個地方的說書人，九象說已經是都找不見了。民眾們聽到赤石這邊的消息，也許也會想一想謠言來自何處，但沒有人牽頭出來將事情理一理，隻怕懷疑和猜測會更謠言一並橫行。

  “不過，好人總歸不能受了不白之冤。便真是邪徒，總歸也要問一句。如此將所有人一並捉拿了去......。”鹿鳴搖搖頭，“身為藥院學生，秉承著巫神娘娘頂天立地的心誌，總歸是，不服的。所以，我打算，去麥州！”

  “你瘋了！”牡丹和福女脫口而出。去麥州，去了鹿鳴又能如何？

  福女將鹿鳴拉了一下，示意她再想一想。鹿鳴拍一下她的手，表示無事的。

  “好！”柳成碧精神一振，原本嚴肅的臉上逐漸多出了笑容來，站在成碧旁邊沒有開口的羅月走上前一步，感激的將手放在鹿鳴肩手頭，用很真誠的語氣，說了聲謝謝。

  “謝謝就不用了，我就是好奇，你們怎麽這般關切散巫的事情？”牡丹走到柳成碧等人的身後，問出了疑問。

  這疑問，也是鹿鳴一直想知道的。

  柳成碧和羅月對視了一下。羅月神色嚴肅的點點頭。

  柳成碧才看鹿鳴，道，她的聲音，平靜，低沉，有哀傷，“因為我和羅月的親生父母，便是散巫！”

  牡丹福女人掩了嘴。

  鹿鳴也是驚訝。

  不過如此一來就解釋的通柳成碧和羅月因何要幫鹿鳴了。

  “我知道我和羅月以前多有難為你們，在這裏，我們誠心的向你們賠不是。”柳成碧和羅月退後二步，對著鹿鳴幾人，行禮。

  “原本為人子女，理應是我們站出來為父母討公道的！”柳成碧麵有羞愧，歎息一聲。

  看羅月。

  羅月就接了話，“隻是我們也是沒有法子，若我們真的站出來，隻怕齊氏藥院立刻就會將我們押起來，到時候我們就更做不了什麽了。原本，我們也是想豁出去了，卻是沒有想到你會回來替散巫們正名！”

  “鹿鳴，這是我們虧欠你的，這份恩情，我和成碧必然報答！”羅月和柳成碧又是一禮，“而且你也不是一個人，更多的婆婆伯伯也都去了麥州城了。”

  “婆婆伯伯？”

  “我們散巫也並非是一盤散沙！隻不過不喜歡爭是真的！我們親人被捉後，好些人已經前往麥州，請求巫主了！”柳成碧解釋道。

  因為不方便多停留，羅月和柳成碧說完就離開了鹿宅。

  牡丹幾人從驚詫裏回神，卻是再次否定鹿鳴的打算。

  “跟羅巫主對著做，沒什麽好處的！”牡丹幾人都道。

  “我又求什麽好處呢！？”鹿鳴笑。她心道，我求的，是一個真相，一份清白。

  此刻的鹿鳴，仍覺得巫主是會給予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