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九人？隻取九人，那我們怎麽辦？”一些新生也來了，帶著家裏精心準備的束脩。如今聽到隻取十三到十五歲的，整個人自然就焦躁不快起來。

  其中有嬌養的小姐年約九歲，站在自家驢車上，手插著腰、趾高氣昂的道，“本小姐肯來，那是給了你們天大的麵子了。你們可知道，本小姐在這裏讀半年，我家族會拿出多少錢來？”他的手朝梅山一點，聲音再一次的拔高一度，“就是整個藥院一整年的開銷，我家說包了，也包的起！”

  這小姐身邊伺候的丫鬟仆從有八人，也是個個趾高氣揚的模樣，應和小姑娘的話，“就是！就是！”

  別家不符合要求的小姐也都嚷嚷起來，“難道我們就回去不成？巫主說我們隻能來這裏求學，怎麽我們來了又變了？那到底我們要去哪裏讀書？”

  “是我們是外族人所以可欺吧！”

  場麵一度亂套。

  “都他娘給我滾！”冷麵的武婆婆豁的站起身來，麵對眾人的嘰嘰喳喳，一聲高吼。伴隨著她的怒吼聲，是一瞬間的靜謐，然後是很多的車子調轉車頭，氣衝衝的離開了去。

  武婆婆坐下來不再說話，依舊保持她那一副高冷的模樣。文婆婆則笑眯眯的開始給留下來的、符合條件的人分發書籍，說三日以後會考試，內容就是書籍裏麵的。最好的，留！

  又是一片對梅氏藥院的聲討聲！

  梅氏藥院隻取十三到十五歲年齡段的孩子，且隻取九人入學的消息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麥州巫羅府邸。

  羅巫主原本的意思是外族人統一到黑石城梅氏藥院入學。她此舉明顯是好意，想要拉拔士氣低落的梅氏。可現在瞧著，這梅氏不太領她羅巫主的情，眼下隻收九人這一條，就讓羅巫主下不來台麵了。

  羅家的婆子一大早的就來請了梅老夫人去羅府，用的是羅巫坐的雄鹿車乘。羅巫也在廳裏等候梅老夫人，見麵時候態度尊敬。一見麵自然就提到了梅氏藥院隻取九人的事情和其餘人不滿的情緒，並表現出來她羅巫主在這件事情上落了麵子和對之後處理起來的為難。

  “巫主，這件事情確實是我梅氏做的不應該！”梅老夫人起身對著羅巫行禮示歉。

  羅巫主並沒有起身避讓，隻空空的虛扶了一下，讓梅老夫人坐下說話。

  梅老夫人並沒有坐，她站著歎息一口氣，搖頭語來，話語帶著落寞，“我梅氏人員凋零，傳到我這裏，隻怕是......您也知道，一旦我故去，真真是擔不起大的責任的。能守了梅家便是她的能耐，要興盛藥院則萬無可能！”

  “真真心思單純，假以時日必然能承您衣缽！”羅巫主安慰道，但她心裏也清楚，梅真真是真的擔不起事的，到是那梅琪或有可能，隻是那梅琪的出身，不配！

  “巫主，您也不必寬慰我，梅家到底如何，我很清楚。就是因為很清楚，所以我打算等新收的九人結業，梅氏藥院......我梅家就不再幹涉了。它將來是開是關，是被旁的藥院取代還是直接被旁的藥院入主，都憑巫主決斷了。至於新收的九人，我老太婆會親自己教授，因為我想從九人裏麵選取一人為嫡傳弟子。”

  梅老夫人隻要說一聲她選擇嫡傳弟子，有大把的人搶破了頭都願意送家族裏的女兒過去的。就是羅巫主也願意將羅靈和羅韻送上去

  但此刻梅老夫人這一提就有意思了：她顯然不想在巫族裏頭選擇嫡傳弟子，而是想要在外族人裏麵選擇。羅巫主覺得，這真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嫡傳弟子，雖不能繼承梅氏一族，但卻是可以輔助梅真真的，這個人選選的好，梅家至少還能有梅真真往後二代的轉機。

  但這樣一個人選，選擇巫家的人，那才是明智的。但梅老夫人並沒有，而且在藥院開學之前也不曾來提起。那麽，梅老夫人是一早打算好，要用藥院的將來為籌碼來換取一名外族的嫡傳弟子了~！羅巫主心思轉圜的非常快。

  “梅老！”羅巫主也誠心勸了，“這個人選，您當慎重考慮才是！”

  梅老夫人擺擺手後對羅巫主小拜，“我知道巫主您的考慮。但若人是在巫家裏選的，牽扯太多。梅家經不起動蕩，我如今，隻想平平順順的延續，如此，就好。”

  所謂的牽扯，所謂的動蕩，羅巫主也是心知肚明。既然梅老夫人給出了籌碼，那她便不再說什麽，隻說既然如此，那就梅氏藥院選人在先，之後的事情她會再想辦法解決的。

  ..................

  “都是最基本的藥理！”客棧裏，鹿鳴姐妹幾人手裏都拿著梅氏藥院發的書籍。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憂愁。歡喜的是兢兢業業在讀書的梁福女，憂愁的是千金嬌嬌女符牡丹，張知眉勉勉強。

  “什麽破藥院，我還不稀罕呢！”符牡丹惱恨的將書丟開去，皺起眉頭泄氣的鬧情緒，“不看了不看了，我去睡覺！”

  鹿鳴一伸手拉住走過她身邊的符牡丹的手腕，抬頭看她，認真道，“多年以後回憶起來，你若不後悔試都不試就放棄了，那我就不留你！”說罷鹿鳴鬆開了手，繼續看她的書。

  符牡丹抿抿嘴，重新拾起書籍坐下來。她既然來了，就不能試都不試就回去了。

  鹿鳴也看看張知眉等人，道，“我們在赤石的時候就知道，所有外族的子女都需要到梅氏藥院報道。似我們這等外族人在麥州也有千把人數，想上藥院的女子也是成百上千，一個梅氏藥院斷不可能容納下這麽多的求學人數。但巫家仍是出了這樣不合理的決定，那麽一開始的時候必然是巫家想幫著梅氏一把，將黑石梅氏正對非統的藥院來個清掃和約束。麥州五城五大家族，誰家似梅氏這般被小巫拿捏搶了風頭去的？”

  鹿鳴分析目前的情形給姐妹們知道，好讓她們都放寬心，因為書，肯定是有的讀的。鹿鳴道，“可梅氏顯然沒有要清算的打算，這一點從她隻收九人可以看出。具體梅氏怎麽想的我猜不到，但有一點肯定，九人除外的其他人肯定會得到妥善的安置，巫家斷然不可能舍棄了這些人的，你們想想，那麽多人呢，家族鬧起來，那是不得了的！而且，每一位外族人身後，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其實我並不太想進梅家藥院！”張知眉開口，環視幾人後頭一回表達出她自己的想法。

  “為什麽啊？別是進不去就給自己先找個借口吧！”符牡丹用胳膊撞撞張知眉，似笑非笑，眨巴眼睛。

  “你們難道忘記了，那梅家的藥院死過先生和學生，說是鬧鬼的！”張知眉很是認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