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還真不好找！”夥計撓撓後腦勺，神情為難，“要入冬了，養蜂人都離開麥州南下了。就算留在這的，有蜂，也難有能采的好花啊！蜂尾蜜，自然是花越好，蜜就越好！”

  鹿鳴點點頭，這個道理，她也懂。

  看來，凝香丸這個法子也行不通了，要救玫姑娘，還得換別的法子來試試。

  鹿鳴沉思著，慢慢的朝外走。

  那頭夥計也在沉思著，忽的眼睛一亮，麵有喜色，“小姐，有個人或許能弄到蜂尾蜜，咱們這好些不可得的藥材，他都有法子弄到咧！”

  “誰？”鹿鳴眼帶期盼，轉身來問。

  ......

  “小哥，這些個東西，你真是那座山裏采來的？聽說那裏頭被......”茶樓裏，一名著緞麵衣裳的胖臉中年男子看著九象，好奇的問著，此刻他的手指，指向天，“...詛咒的呢？裏頭如今長了不少惡獸毒木，還有瘴氣什麽的。據說但凡深入林子的人，都是必死無疑的。”

  九象認真的清點著放在桌上小匣子裏的小額銀票，數目對上，他隻取了銀票，收進暗袖中。對於男子的問話，淡淡的笑，也不正麵回答，隻道，“真的假的，大家去試試就知道了！”說罷取了竹簍，對那中年男子一點頭後，轉身離開了茶樓雅間。

  那中年男子也不惱，而是歡喜的去看九象今次帶來的東西，今次他要的並非藥材，而是這巫族裏罕見的一種花植。此花植形似蘭草，九節九色，深冬到早春期間開放，開放時候，異香迷人。

  男子從九象那買進是一千銀子一株。等他拿到別到去轉手，則是百千的金子都有人爭著來買的。

  因為稀罕物啊！別說旁地兒沒有，就是麥州，也是絕少有的。就是有，又是絕少人能找到的。

  九象從茶樓出來後，就去攤位上給母親福婆買了梳子、成衣，新鞋襪，又買了好些吃食，如此，才大步的回家了。

  換旁人，從赤石城到他的家裏頭，坐車也得要一天時間。可九象在太陽西落前就趕到了，而且氣息平和如常。

  隻是到家門口，九象就看到了停在他家門前的驢車。這驢車的主人，他還記得，不是刻意去記，隻是鹿崽子每晚都會跑她家去，他不放心會跟著保護，所以，不想記得，也記得了。

  屋子裏，有笑聲傳來，是九象母親福婆的笑。

  九象這才將皺起的眉頭舒開，推開籬笆門進到院子。小鹿從柴房裏走出來，看看九象，又看看屋裏，轉頭又進都柴房去匍著了。

  九象對它笑笑，小鹿也不領情，腦袋一擰轉，竟是閉起了眼。

  九象就走向正屋。

  推開門，鼻子裏就躥進香味來，有蒜香，也有醬肉香，還混著一些大料的味道，耳朵裏是咕咕咕咕水沸騰的聲音，眼前是氤氳的熱汽.....

  很溫暖的煙火氣！

  “九象！”福婆略略側轉頭，一口叫喚她的兒，“快看，鹿姑娘來了！咱們正在包餃子呢！”

  “我包的可不太好看！阿婆教我好多遍，也沒阿婆包的好，但吃還是可以的！”鹿鳴也不忌生，亦是看著進來的九象笑嗬嗬的。

  海棠則是看看沒說話，啞伯神情專注的在燒火。

  “娘！”九象叫了他母親一聲，又看著鹿鳴，有些不自在的笑笑，然後將竹簍放到門邊，就去外邊了。

  外麵有嘩嘩的水聲起來，再進屋來，他坐到了福婆身邊，也拿了皮子開始包餃子。

  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眨巴，就一個月牙餃子成形了。

  “我家九象包的比我還好！原本我也是不會的，都是他教的呢，他以前啊，去過很遠的地方給朝.....。”福婆顯然很得意的想多說一些九象的事情給鹿鳴聽。

  “娘~！”但九象叫喚了聲，顯然不願意母親多談論他的事情。

  “還害羞呢！哈哈！”福婆盤著退，咯咯咯咯笑起來，盡管眼睛看不見，但她的臉，始終朝著九象。

  “餃子差不多就能下了啊，這邊水已經開好一會了！”海棠說道。

  “可以了，就先下一批，鹿鳴啊，你是要幹的濕的？”福婆問。

  九象快速的包了一些，開始拿餃子去下。

  “幹的，就蒜醋吃！”鹿鳴大方的說。

  “跟我九象一樣咧！”福婆驚喜的道。

  九象似是臉紅起來，喊了聲娘，就去下餃子了。

  這一夜，福婆家非常非常的熱鬧，鹿鳴主仆自然是夜宿在了九象家。鹿鳴也告訴了九象她此來的目的。

  她需要九象幫忙，采到蜂尾蜜。

  九象什麽多餘的話也沒又，應了，但開價，一百銀。

  蜂尾蜜是尋常物，是不需一百銀的。

  “搶錢呢？”海棠眼睛瞪大，她一直覺得這小哥挺老實的，好嘛，現在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原來是不聲不響的假老實，坑起人來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一百銀啊！鹿鳴卻是立刻笑著點頭。

  “他們說，你起價都是一千銀，為何少要我這麽多？”鹿鳴問道。

  什麽，起價一千銀？海棠都覺得自己的耳朵有毛病了。什麽東西要一千銀，那是白花花的銀子啊！有那麽些銀子，什麽蜂蜜得不來。

  九象卻不回答鹿鳴的問話，轉身做他的事情去了。

  等大家都歇下的時候，九象母子開始在那說悄悄話，自然大多時候是福婆在說，九象恩恩回答。

  柴房裏的鹿崽子豎起耳朵聽，它聽到老福婆在說鹿小姐如何如何，多是讚她的好話，似還敦促九象熱情一些，這麽好的姑娘，也許就是老天給的姻緣呢！

  鹿崽子有些煩躁的將頭埋了起來。它不想聽了，因為這個女人，哪裏是什麽好人！如果她是好人，那麽它的父母就不會......

  那晚的事情，鹿崽子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眼淚，在小家夥的眼角滑落下來......

  第二日，九象起早上進山了。

  鹿鳴給福婆梳了頭發，又和她一起用了早飯，這才起行回家了。

  鹿鳴自然有看到小鹿，也歡喜的想和它親近，奈何鹿鳴一靠近，小鹿就逃開。小家夥對她，很明顯的抱著敵意和戒備的。

  “殺了吃肉！”海棠氣惱的手指著鹿崽子丟狠話。

  鹿鳴笑摁下海棠的手，跟福婆道別，然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