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懷疑
作者:玖晴      更新:2020-03-01 02:27      字數:4541
  前夫生存攻略最新章節

  隻不過這一次高人不是來解難的,是來報案的。

  在陳知府心目中,這位高人還真是出口不凡,前腳他拿走了那白玉吊墜,後腳林氏臉上的疹子就消退了。

  對於這樣的高人,居然會被小毛賊所困擾,陳知府簡直是一萬個無法想象。

  但是人家既然報了案,總得慎重對待。

  陳知府好不容易掩住了內心的驚訝,連連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心竭力幫恩人把東西找回來,直接就命人去查封了高人下榻的那家客棧,對這幾日來往的人嚴加盤查。

  這家客棧地處城郊,客棧的老板又向來和知府衙門中人有來往,所以衙門的人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巡邏搜查什麽的,來的不太勤,向來是那些雞鳴狗盜之輩最喜歡的落腳地。

  今日這一查不要緊,生生將一個客棧的人逮了一多半。

  而逮住的那些人,一番審問之後,直接將洛城衙門裏這些日子接到的案子解決了一小半兒。

  陳知府高興得合不攏嘴,這都是政績,都是政績啊!

  他十分懇切地對淩瀚道謝:

  “這還要多謝高人指點,真不愧是世外高人啊!”

  淩瀚忍著不耐煩,盡量平和地問道:

  “那陳大人可曾找到了我丟失的白玉吊墜?”

  “這個嘛……”陳知府有些慚愧地垂頭:“尚未找到。”

  “那還請陳大人多多費心了。”

  淩瀚沉默半晌,捂著心口離去,感覺自己的心不僅痛,簡直是在滴血啊!

  堂堂一城的知府出麵,都沒辦法找回那枚白玉吊墜,那他自己想要找回來,簡直是大海撈針。

  昨晚,真不該睡得那麽沉的。

  懷著滿心的後悔,在看到蘇沫言的一刹那,淩瀚第一次覺得,他為之神魂顛倒的這個女子,似乎並沒有那麽完美。

  至少,如果換了別的女子,此刻大概會幫他繼續想辦法,而不是時刻用那雙無辜的大眼睛盯著他,隻要他稍微說點什麽,就淚如雨下,如同受了天大的委屈。

  但是在蘇沫言張開雙臂撲進他懷裏的時候,淩瀚還是伸出雙臂將她攬在了懷裏。

  雖然言兒太過柔弱單純,但她也是為了他,才背棄師門,跟著他逃離東海,從此漂泊不定的。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負了她。

  蘇沫言並不知道淩瀚心裏這刹那間的千回百轉,兩人纏綿片刻,她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他:

  “怎麽樣,吊墜的事情,有線索了嗎?”

  “沒有。”

  淩瀚搖搖頭,心口那若有若無,卻無時不刻地侵擾著他的疼痛,再度泛上來。

  這是師父給他種下的蠱,離開東海越遠,就發作得越厲害。

  雖然離得遠了,暫時性命無憂,但等哪日師父想取他性命,他依舊是毫無反抗的餘地。

  淩瀚心煩意亂地推開了蘇沫言:

  “這件事指望官府怕是指望不上了,我們昨日住的那家客棧雖然也有不少毛賊,但是已經全都審過了,並沒有結果。我思來想去,這件事情恐怕還是與知道白玉吊墜的人有關。”

  “你是說,陳家的人?”

  蘇沫言搖搖頭:

  “這吊墜對他們來說,無足輕重,他們何必要費這麽大力氣拿走?”

  “不是,你先別說話,讓我好好想一想……”

  淩瀚竭力忽視心口的疼痛,凝神片刻,看向蘇沫言:

  “言兒,你記不記得昨日,我們在陳家,他們提起的那個表妹?”

  “表妹?就是那個和他們家大少奶奶一樣出疹子的表妹?”

  “對。”

  昨日那一絲絲的疑惑此時在淩瀚心頭無限放大:

  “昨日我沒有來得及細想,但是,林氏的疹子是因為沾染了我們給那芸兒的香灰,那個所謂的表妹,又是怎麽出的疹子呢?而且,根本沒用我們去看,她就不藥而愈”

  “所以,這個表妹很可能,知道了我們的來曆?”

  蘇沫言立刻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心裏不由得慌亂起來:

  “那怎麽辦?她會不會是你師父派來的人?”

  “這倒是不可能,我師父那個人眼高於頂,又慣常喜歡沽名釣譽,他要是想置我於死地,絕不會假手他人。”

  淩瀚很快站起身來:

  “我們還是去會會那個陳家的表妹吧,決不能放過任何的線索。”

  “好。”蘇沫言順從地跟著淩瀚出了門。

  自從跟著淩瀚離開東海以後,她就時刻提心吊膽。

  雖然這裏比東海更類似於她認知中的古代,但她也是在這大周的土地上走了一遭,才真正地認識到什麽才是“古代”。

  不是小說裏女子可以瀟灑恣意的古代,也不是古人傻乎乎的古代,而是一個對女子格外苛刻的古代。

  淩瀚,已經是她最後所能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了,至少,他長相英俊,修為也算高深,更重要的是,在自己犯下大錯,連師父都快要保不住她的時候,他依然能勇敢地待她離開。

  而師父……他原來並不是真的對她好的。

  懷著滿腹心思,兩人再次去了陳家,求見那位也是出了疹子的表妹。

  陳南羽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卻對他們提出的要求很是為難:

  “多謝兩位高人仁心仁德,替我表妹著想,但是我表妹已經暫時離開洛城,四處遊玩去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居然如此湊巧……”

  淩瀚點點頭:

  “陳公子,可否告知在下您那位表妹芳名?”

  “哦,這個啊,不好意思,我表妹性子很別扭,而且閨中女兒之名,我實在是不好擅自外傳,還請高人見諒。”

  “既然如此,打擾了。”

  淩瀚默默咬牙,眼底閃過一絲陰鷙,轉身就走,再不糾纏。

  如果說之前還有什麽不確定的,那麽此刻幾乎是可以確定了,白玉吊墜被盜一事,絕對和那個什麽表妹脫不了關係。

  不過偌大的洛城,難道陳南羽不肯說,就沒有其他人知道陳家的親眷之名了嗎?

  淩瀚自去想辦法從市井之間打聽,回了後宅的陳南羽捏了一把冷汗,去找他口中早已離去的表妹。

  “襄襄,你說,我就這麽騙了那位高人,高人會不會,會不會生氣啊?”

  “肯定會啊,不過他生氣又能怎麽樣?大表哥你放心好了,我保證,等我走後,絕不給你留任何後患!”

  衛襄啃著手裏的果子,混不在意地保證。

  陳南羽點點頭:

  “這就好,這就好,不過襄襄你說芸兒她……她應當不是那種惹生是非的人吧?”

  林氏的疹子,已經證明不是芸兒下的手,所以陳南羽對於自己前幾日對芸兒的猜忌和懷疑,很是愧疚,從昨日到今日,對芸兒千依百順,寵愛有加,算是補償。

  基於希望姑姑家內宅和諧的美好願望,看到這種局麵的衛襄,隻好變相地提醒陳南羽,他如今納進門的這個小妾,可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他寵愛過甚,會有亂家的可能。

  此時陳南羽說出這樣的話,很顯然就是不相信。

  衛襄也不勉強他,扔了手裏的果核,擦幹淨手,涼涼一笑:

  “無妨無妨,反正我學藝不精,表哥信與不信,都可以,但是表哥,說真的啊,我觀過你的麵相,頗有些晚年淒涼的嫌疑,所以無論如何,你要記得,不要讓庶子生在嫡子前頭,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庶子自然是不能生在嫡子前麵的,可是,襄襄,你表嫂什麽時候能生出嫡子來,你沒給看看?”

  說起這個問題,陳南羽也很是犯愁。

  妻子遲遲生不出孩子,自己納個妾,要是還不讓生,那別人可就不光是懷疑林氏有問題了,怕都會懷疑他有問題了!

  “這個嘛……”衛襄裝模作樣地晃晃腦袋,煞有介事地點頭:“我當然看過了啊,你等著,最晚過了年,大表嫂就該有動靜了。”

  “那,芸兒呢?”陳南羽心頭一喜,追問道。

  “她啊。”衛襄眉毛一挑:“我為什麽要去給她看?”

  “這……”

  陳南羽一愣,心中頓時懊悔不迭,也是,他這表妹是什麽人,芸兒隨口一句“表妹”還讓人家不痛快呢,人就怎麽可能去給一個卑賤的小妾看相?

  果真是他糊塗了!

  陳南羽隻好又連連給衛襄道歉,表示自己說錯話了。

  衛襄知道他大概是誤會了,但是也沒解釋,任由陳南羽自說自話,自圓其說。

  這事兒沒法解釋。

  她不是看不起那芸兒是個妾,她實在是有些忌憚那個芸兒了。

  前幾日,她總以為她已經對那個芸兒用過搜魂符了,所以她可以確定芸兒不是重生的了。

  但是今兒早上,一直在陳家到處亂竄的胖胖,告訴她一件事情芸兒在和陳南羽打聽,她為什麽不在東海修仙了。

  按理說,她即使再名聲可惡,也隻是陳家的一個親戚,而且自始至終,她並沒有明麵上參與過陳家的這場紛爭。

  身為陳南羽的妾室,芸兒可以在意陳夫人,可以在意林氏,幹什麽要這麽著急地打聽她?

  難不成她知道,是自己拿走了她的香爐?

  而且,小鏡子也是千真萬確說過,芸兒不是本人。

  這句話透露出來的意思,可就大了。

  於是打發走了陳南羽之後,衛襄就又與尉遲嘉湊在一起嘀咕這件事情:

  “……你說,我們要不要去給那個芸兒再貼一張符?”

  “不必,我們現在就可以跟著她走了。”

  尉遲嘉站起來,親手從衣架上拿過一件鬥篷給衛襄披上,牽著她的手出門:

  “我方才看見她出門去了。”

  “好啊,她說不定又去見那位高人了呢,看來我們到底是瞞不住了,淩瀚恐怕很快就能知道我們了。”

  “不會的。”尉遲嘉低頭,溫柔地笑笑:“我們現在跟去,來得及。”

  原本以芸兒的身份,是斷斷出不了陳家的門兒的。

  但是,事在人為,陳夫人被鬧了這麽幾日,早已是身心俱疲,好容易能歇歇了,對下人的管束,也就鬆動了許多。

  至於林氏,更是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萬事都不如她的臉重要了,根本沒心情來理會芸兒,以致於芸兒找到了機會親自出門,去赴高人的約。

  不過芸兒也是有些後悔的,按照自己常常做的那個夢,自己遲早是能大富大貴的,何必當初豬油蒙了心,聽從這高人所言,結果招來這些事兒。

  如今結果很顯然,高人並不是一心幫她的,隻是想要利用她在陳家興風作浪,給他自己製造機會。

  自己反倒落了把柄在他手裏,這會兒再難,也不得不出來見他。

  芸兒一路走一路懊悔,快要走到約好的地點之時,就覺得眼前一花,整個人都身不由己了。

  她似乎是漂浮在半空中一般,眼睜睜地看著走進了茶館,見到了高人,然後對高人提出的問題全部回答兩個字:

  不知。

  “你怎麽會不知道那位表小姐的名字?至少,你該知道她姓什麽吧?”

  淩瀚看著眼前的蠢女人,氣得幾乎要掀桌子了。

  芸兒脖子僵直地搖頭:

  “不知。”

  “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做過什麽?”

  淩瀚終於惱羞成怒,麵色猙獰地威脅道。

  一直安靜待在一旁的蘇沫言連忙站起來攔住了:

  “淩瀚哥哥,你先別問了,我覺得她,她大概是被什麽人給魘住了!”

  “魘住了?哼,什麽人也敢來我麵前耍手段!”

  淩瀚冷哼一聲,直接拿了張符往芸兒的身上貼了過去。

  “啊!”

  原本隻是說話有些僵硬的芸兒發出一聲慘叫,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這……”蘇沫言有些傻眼:“淩瀚哥哥,你給她用的什麽符?怎麽會這樣?”

  淩瀚也被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查看:

  “我隻是給她用的最簡單的搜魂符而已……她的魂魄,為什麽這麽脆弱?”

  淩瀚能感覺得到此時的芸兒體內,隻剩下一股淡到幾乎不存在的魂魄。

  他縮回手,咬咬牙:

  “罷了,封了她的記憶,我們先走!”

  看來那個在芸兒身上使了手段的人修為比他更為高深,他怕是惹不起。

  淩瀚和蘇沫言二人很快離去,至於昏過去的芸兒,就如同一條死魚一般被扔在了原地。

  衛襄走進來的時候,芸兒堪堪睜開眼睛。

  衛襄一眼就看出了不同,這不是那個隻想爭寵的芸兒的眼睛。

  這是一雙沉穩安靜的眼睛,帶著點兒狠意,帶著點兒防備。

  “你是誰?”

  衛襄在包廂中的椅子上坐下,直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