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作者:付卡      更新:2020-10-28 02:20      字數:4195
  如果你連自己都不相信,那麽自甘墮落的你連思想都沒有,還談什麽理想,那樣,還不如就。。。”青年平淡如水的臉上不含一絲殺意,可話語中的決絕卻讓人對他的暗示沒有絲毫懷疑。

  “人道是: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曾宸指了指屋旁的清溪幽泉,“佛說要六根清淨,最忌諱這花柳風月之地,我偏愛在這清靜之地聽這紅塵小曲;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偏不愛往那天堂地獄裏去,我喜愛紅塵之地;佛說萬物皆空,我偏要待在是是非非紛擾不堪的人間;佛說人心叵測最是險惡,而我說德行是盒香料,幸運使惡愈昭,厄運使善愈著。。。”

  焦黑的古樹上鵝黃的新芽冒出,蜿蜒綿亙,曾宸指了指對麵不知何時出現的靠椅,“今日你找我討教,那麽就讓我們坐而論道。”

  “啪嗒啪嗒——”黑白的棋子從天而降,抬頭一看,是從蔭蔽的古樹上掉下來的聽著耳邊絲竹聲聲,台下的歌舞表演依然火熱如常,漸漸的勾的眾人沒了端正,懷抱著美嬌娘,越發放浪形骸,沒了正形。

  曉霧四下看看正巧看到了熟人,是隔壁班的學生祁修,也是獨自一人,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反正自己也是一個人不如找他結個伴,順便一起看看花魁的梳攏禮。

  曉霧招來一個小廝讓他告訴一聲“樓下的那位客人是我的朋友,勞煩你了,幫我尋他上來就說曉霧請他到雅間一坐。”

  說著,又看到祁修一雙爪子往人家姑娘的臉蛋掃去,雖然麵上瀟灑得意,但是其實有些變扭,放浪公子也不好當啊!琴聲輕輕打破寧靜,稀疏的薄雲隨參雜著寒意的風拂過轉眼間便消逝而散。雲霧繚繞,起身走至窗邊扣手敲了敲櫳格,等了半晌,答他的卻隻有男孩幹巴巴的回答

  或許是來問老師問題有些害羞?他這樣想,垂了垂眸,刹那間想到了什麽,心倒是畢竟是小孩便也就直接上手指導了

  沐鍾毓畢竟是語文老師,還是看一眼就大致可以懂一些的,於是便接過來看了一小會

  “這詩也著實殘酷了些,你瞧,全詩三章,每章均以“鴻雁”起興,並借以自喻。首章寫流民被迫到野外去服勞役,連鰥寡之人也不能幸免,反映了受害者的廣泛,這不是揭露了統治者的殘酷無情麽”停頓給學生理解的時間

  “這詩感情深沉,語言質樸,韻調諧暢,雖是一首抒情詩,但又兼有敘事、議論的成份。然而此詩最大的特點是比興手法的運用,每章開頭都以鴻雁起興,不僅可以引起豐富的聯想,而且兼有比義。鴻雁是一種候鳥,秋來南去,春來北遷,這與流民被迫在野外服勞役,四方奔走,居無定處的境況十分相似。你看,這樣便好理解多啦。”他說

  “你這樣懂了麽?”他自覺還是講清楚其本質了清煙繚繞。

  還在扶額聽著小曲兒,有小二端來茶水,他原是開口在那故作浪蕩,卻不想是一眼便瞄到了那之下壓著的一張白色紙條,眉眼疑惑般輕輕皺起一雙星眸眼波流轉仔細思考著這究竟是個設麽東西,皓白手腕挽了個常用的劍花式子,拂去浩大廣袖清白柔荑抬起拿了起來,不過是剛剛才張開他隻來得及瞄上一眼火勢變突然升起叫他趕忙將紙條鬆開。隱隱看到幾個大字

  “上二樓作數第二個房間”以及沐家家徽

  三表姐要找他自然會直接來找,似乎也用不到這樣,何況這家徽他們可還沒拿到手

  托修起身,眼眸微冰他拂袖抓住那沐家家徽便緩緩向前踱去

  噠。

  噠

  腳步聲在樓梯間蕩著餘下的輝,他昂首,近年來首次露出如此冷冽的神色,耳邊似乎是有風拂過仔細看卻又是幻覺了,來人把家徽給他除去是幫他們的想法外無非就死對沐家的挑釁,他自然是更加希望前者隻是也不能排除後者就是,一雙好看的羽玉眉輕輕皺起,他謹慎慣了自然容易想多,他又想起阿姊的教導便閉眼作罷

  這人他是一定要會會的,隻是待人處事的態度,或許就要看這位大人的誠意了。

  輕斂眸,他想立在雅間一角,撐著欄杆對著下麵作水蛇舞的伶人叫了一聲好,將手裏的玫瑰擲到台上,很快台下的人紛紛效仿扔了一地的花朵,那伶人見狀向後倒腰以臉貼地把最開始扔向她的玫瑰輕輕巧巧叼在嘴裏,媚眼如絲,直勾勾的盯著曉霧,似乎在謝過他掀起的擲花風潮,這讓她非常有麵子。

  “嘿,我不過也是效仿古人的擲果盈車,幫她人氣爆棚一下,看來這些個女人很懂啊。”

  曉霧哈哈大笑又坐回去了。“祁修,我這可沒有老師,不然自個怎麽快活啊?”

  “花魁辛綾的梳攏禮自然是要看的,我倒想看看是怎樣一個妙人能擔起花魁二字,聽說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個知冷熱,貼心窩的人。”“...唔...打擾人睡覺...是很沒有禮貌的....”

  一臉不爽的打開房門,使勁眯著眼睛打量著這個打擾自己睡覺的人,頭發散亂且亂成鳥窩,甚至還掛了幾根草。

  “說吧...什麽事..?”

  日落西山,總算是上(睡)完了一天的課,在途中睡著好幾次後終於是在天色完全黑下午前到達宿舍,胡亂把桌上煉丹的草藥糊擼走,趴在桌子上沒多久就睡著了。然而趴在桌子睡得正舒服的時候,就被叫門聲吵醒了,本想著不去理會一會這人就走了,然而這聲音似乎不知疲倦一樣在門口喊了好一會。好在根本換沒換衣服,隻是頭發因為趴砸開桌上而掛著不少草枝。

  雖然被打擾了睡覺極其不滿,但還是頂著一頭草枝出去開門。於是....就有了剛開始那一幕。縛住手腕腳踝的藤蔓逐漸抽離,淡然目光未變,一手覆肩鬆一鬆酸痛筋骨。背後轟然巨響,氣流逼來墨發自舞,衣上未沾染半粒塵沙。靜聞對方揣摩自己心事,輕抿薄唇絲毫無開口的意思,是對是錯始終不提一字。古樹新枝,天降棋盤,亦難入其眼眸。頷首為禮,斂眸入座,二指探向棋盒不假思索拈了墨色玉棋子,微冷指尖觸碰上棋子一瞬他凝望棋盤便知可通過心算提前預知結局。那未免太無聊。舉棋之手稍一頓,並未占測對方行棋軌跡,不走尋常路隻低眸淡掃過杏黃棋盤,隨心所欲竟真將棋子瞧著哪處順眼便安置在了哪處。與他一個陰晴難料的相處到底是件考驗人涵養高下的事,若是個性急的怕早已破口大罵,棋子落定,眉眼平靜抬眸望向對方,頗有一副正等對方數落自己的姿態。

  有一刻他瞧天邊白雲繾綣聚而複散,竟不知是時光如梭轉瞬即逝,抑或自己那一副不和常理的瞎打打法處處破綻叫好生生一局棋草草收尾。潰不成軍。垂下幽幽雙眸觀棋,隻能拿此四字形容自己戰局。自小習算與人對弈何曾嚐過敗績,扇動鴉睫似陷入回憶,不禁未曾敗過,十幾年來還未見過落子如此率性荒唐的。側身麵對院內,細思此事不由得低首淡笑一聲。本就與生人無話可說,棋已下完他自是要走了。未回眸,墨發勾勒如玉側顏,右手舉至棋盤正上,五指鬆開,掌中玉棋子紛紛掉落棋盤發出泠泠清脆響聲。他從不浪費時間做無意義的事,例如一局不像樣的棋。張開雙臂如貓兒一般伸懶腰舒展四肢,起身道:

  “我從未對自己感到不自信,相反,每一次交鋒我皆穩操勝券。”一手粗略整理衣上褶皺,緩緩吸氣似沉思片刻,所言每一字皆有一股少年桀驁在,擲地有聲,

  “至於信任一類……我樂意信誰便去信誰,不願意接觸的人我懶得看他一眼。我既誠心誠意將一片癡心贈與,他愛要或不要也都是他的了,或能換他一笑或是一敗塗地,棄了撕了碾碎或漠視,又與我有甚幹係……?”

  淡漠嗓音屋中回響,

  “隻隨心意,不問結局。”

  如桌上殘破棋局。

  曾宸頗有些失望地望著他:“自信。。。和信任是兩回事”並不在意少年先聲奪人的撚起黑子,因為他素來慣用白子,以退為進,後發製人。。。

  “不問結局,僅憑心意。既以落子,便是無悔。”奇裝異服的青年與廣袖雲袍的少年相對而坐,青年隨手撥起一顆白子,落下,一如之前所有落下的棋子一般不輕不重,絲毫看不出這是一顆局定勝負的棋子,或者說,二人皆不在意罷了。。。

  抬眼看了看那桀驁肆意的少年,悠悠地說“本是桀驁少年臣,不信鬼神不信人,待到白發回首日。。。”,散漫的青年重新靠在靠椅上,漫不經心的逗弄著纏繞在纖細手腕上的靈芝草。

  “半是難言半是情。。”曾宸歪了歪頭,“你的瀟灑肆意,真的使你開心了嗎?你說那花草精怪唱的不過紅塵豔俗之曲,不敢苟同,這曲,它們可是聽了三百年呐。。。”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輕很輕,像是飄飄晃晃的一絲鴻毛,“這話不公平,雖然我不苛求公平,但我還是得說,這榕樹林中住著個老家夥,她告訴我,你的心疼了。。。你又是何苦說如此違心的話。”

  “呐,今天說的話太多了,往常都沒有說這多話,也許是太寂寞了。”青年懶懶地笑了一下,那牽強的微笑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連微笑的力氣都懶得施舍。

  “又也許是因為,見過幾個和你挺像的人吧。。”青年若有所思,斂去眸子中的大部分情緒,兀自沉思,殘陽如血,“果然還是太晚了,看在你和我聊天的份上。。”

  青年有些猶豫不定,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把話說出來,表情幾番細微的變化,終於下定了決心,“呐,我送回去!”

  幾根細小的不符合常理的藤蔓直接將薛準一卷,像彈簧一樣掂了薛準幾下,隨著禦主的構思,將薛準固定好,然後一根粗壯的枝椏伸過來,用力一拉!一放!

  薛準被彈飛了出去,曾宸在地下大聲喊,“不用擔心,著陸點我計算好了,正好是你宿舍,經過受力分析,加上你的身手,你不會收傷的!”唐淼坐在煉器室的蒲團上,披頭散發的嘴裏喃喃道

  “滾,都給小爺滾,我是好人,我不過是在追尋煉器大道,你們這群老不死的,固守本源怎會有所成就,煉器者若無追尋大道的強大決心,又怎能探尋那聖人之上,煉器的道路,煉器之路永無止境,我唐淼將會在這條路上走到底,而你們這幾個老不死的,注定是能走到走一步,今日我唐淼以身為器,以身煉器,終入大道,你們敢說我是邪道,看我殺了你們”

  唐淼似醉了一般搖搖晃晃的砍向麵前的泥人

  “砍死你,老東西,去死吧,去死”

  很明顯唐淼走火入魔了,他無意識的攻擊著泥人傀儡,腦海中蹦出一句話

  “淼,等你找到了聖人大道,就娶我好不好”

  “淼,你在做什麽,你這是要滅種,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不!我是唐淼,煉器之道,聖人之上第一人,唐家百年來最有天分的弟子,但是我殺了唐家人,傷了她的心,校長把我帶回學校,讓我在學校生活,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我把自己沉浸在煉器一道中”去見花魁?她有點迷。

  不過既然是調查青樓,自然少不得調查花魁。

  遞出去銀子,拿上紅色胭脂,她跟在了小侍女後邊。

  兜兜轉轉不知轉了多少走廊,多少樓梯,她來到了後台。

  紗簾後影影綽綽有人影,那人大概是在彈琴,琴聲時而婉轉時而激昂,如高山流水花鳥魚蟲,聽得她輕輕鼓掌:“好琴。”皓指頓於琴弦,辛綾頷首啟唇曲調婉轉:“來了?有勞替妾身上一抹胭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