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好對不起的，每個人受了傷都會這樣做。”楊昭依然是微微笑著，“這並不是什麽錯誤，隻是下意識的表現而已，我也曾經……”

  望著楊昭的神色漸漸幽眇，簡行不由好奇，但她覺得此刻打斷楊昭的回憶未免有些不識時務，便忍住沒有開口。

  楊昭也隻是沉思一瞬就回過神來，笑道：“其實真的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捫心自問起來，我也並不是不為你的依賴而感到滿足，這其實是件很自然的事，並不值得道歉。”

  “很多事情隻要不超過限度就沒什麽好追究的，我們不是小孩子，不可能非黑即白地活著……把船穩住，我去摘蓮花。”說話之間小船已經行駛到紫金蓮旁邊，楊昭不能同時控製靈舟和采蓮，便讓簡行操控著小船，自己則抬手將靈力注入紫金蓮中。

  紫金蓮是九階靈草，催動起來單靠綠野之訊靈力還有些不足，楊昭便將芙蓉靈力混入其中，一同灌輸進蓮花裏。

  芙蓉靈源的作用其實比較狹窄，除了當年摘取九心九葉蓮時用到過，後來基本都擱在丹田裏吃灰。不過楊昭會定期規整一下丹田內的靈源，所以並沒有忘記過它，此刻也是一下子就想起來。

  紫金蓮明顯很喜歡芙蓉靈力，連帶著對綠野之訊的接受程度也高了起來，花蕾中的七色靈光漸漸濃鬱，說明接下來隻要靈力不斷，它就能順利盛開。

  “我其實是個特別愛瞎想的人。”楊昭一邊催動靈源一邊說道：“遇見什麽事情都喜歡把人心往惡處想，我知道這是件很不好的事情，但從下生長的環境就是那樣，等我意識到這很不好的時候，卻已經沒法改正了。所以我總是會在貿然猜測他人後告誡自己，這隻是我的一個想法，做不得真。”

  “所以其實有的時候，我會用自己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周圍的人。而這些人，其實也包括阿簡你。”她抬起眸子隻是這簡行，將對方的震驚都收入眼底。

  “這樣一想就會覺得我很卑鄙吧。”她自嘲一笑。

  “也沒有，君子論跡不論心嘛。”簡行無措地說，她沒想到楊昭可以對自己坦誠到這個程度。

  楊昭知道這隻是她應付自己的話，但並沒有戳穿，正如她自己所說，這個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沒必要把每一個步驟每一個動作都追究到底，那樣人是沒有辦法生活的。

  “沒錯，論跡不論心，我就是這樣勸自己的。”楊昭點點頭，“我想不管別人心裏在想什麽，隻要他做出來的事沒有幹涉到別人，他說的話沒有傷害到別人那就夠了。別人是這樣，我也是這樣……”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隻要做了就不能講理由和苦衷，而必須按照這件事情造成的影響去賠償，這是楊昭一直以來的信念。

  “我就是那樣想的，所以知道如今還活在這裏。”楊昭突然笑開，對著簡行說：“所以阿簡，不要想著和過去的自己割裂，人不可能徹底拋棄從前的自己，而必須背負著從前的因果，這是沒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