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叫木雅，而是慕容涯。”

  對此，楊昭在看到那個帶“涯”字的手帕時就心中有數了。

  隻是慕容這個姓氏讓她有些驚訝。

  “是青陽城的慕容家嗎？”楊昭了然地問道，然後她就感覺到背後的身子一僵。

  慕容涯的聲音在她肩膀上響起：“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楊昭被弄糊塗了，阿雅既然要向她坦白，就不會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所以雖然糊塗，她也知道這就是事實。

  “我是……被寄養在慕容家的。”慕容涯確實很坦誠地交代了一切。

  原來他是上靈界慕容家的幼子，出生之時正趕上靈界崩壞，慕容家作為一界巨擘，自然義不容辭擔負起修正靈界的重任，所有元嬰以上的修士盡數前往世界裂隙進行修補。慕容涯的父母是大乘期的修士，也是修補裂隙的一員，因此剛出生的他被送到了下界慕容家分支寄養。

  楊昭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麽簡單，就算所有元嬰以上的修士都不在了，難道偌大一個家族找不出人手來照料孩子嗎？肯定還有什麽更深層次的原因。

  果然，慕容涯繼續說下去：“我不是什麽春雪之體。”這話就是承認了他就是那個什麽所謂的長老，楊昭雖然心裏一動，覺得世界真是太小，但還是很快回神，聽他繼續說下去。

  “這個法體的名字叫‘露華凝冰’，是一種純陰法體。”慕容涯將圈在楊昭腰上的右手伸了出來，周圍的水靈氣立刻圍繞在他手掌上，漸漸凝成一團水球。

  慕容涯立刻揮揮手將水球驅散：“哪怕我不主動修煉，這種法體也會不自覺地吸收周圍的水靈氣強化自身。”

  這聽起來像件好事，但楊昭知道慕容涯走的是火之一道，便緊緊蹙起眉頭：“你的靈氣和法體。”

  “它們不相容。”慕容涯還是沒抬起頭來，隻是深深呼了口氣，楊昭覺得肩膀被呼得熱熱的，但慕容涯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渾身發冷。

  “我不僅是單火靈根，而且是純陽火靈根。”

  這個世界的靈根不僅分數量，還分純度，純度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特殊變異。像純陽火靈根，不僅純度達到了百分之百，還附帶著太陽真火的威力，修煉起火屬功法能比同樣的單火靈根強悍許多倍。

  露華凝冰之體，純陽火靈根，哪一樣都是別人羨慕不來的天資。但它們湊到一個人身上時，帶來的隻會是災難。

  哪怕不做任何修煉，這兩者也會各自吸收靈力壯大自身，然後在某一個無法兼容的時刻互相碰撞。

  那就是慕容涯的死期。

  所以慕容家才將他送到下界，希望稀薄的靈氣能夠延緩他的修煉進程。

  “我翻遍古籍，才想到一種可以借鑒的法子。”慕容涯說道。

  楊昭想到了青蓮火和星宿火：“是用陰屬異火來加以中和嗎？”說完她感覺肩膀被壓了壓，隨即知道這是慕容涯在點頭。

  “但是我的靈源已經半凝實，恐怕沒有時間再去尋找新的異火了。”普通人夢寐以求的修煉速度，對他來說隻是死亡的不斷逼近而已。靈根和法體在不停地修煉中越發強大，而他用來鎮壓兩者的神識卻並沒有同樣的強度，一旦二者越了界，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原本他不在乎死亡這回事，甚至想要在死亡之中體會極致的力量與恐懼。但現在他不敢了，不知道為什麽，他隻想活著，好好活下去。

  “沒關係的，說不定我們能在旗雲嶺找到一種異火呢。”楊昭安慰道，說起來兩人的情況還有那麽點兒相似，也算同病相憐了。慕容涯看不清楊昭的表情，但她的聲音已經給予了足夠的安慰。

  “對呀，說不定呢……”他應和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