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就是在拉攏你。對付傅家，雙拳難敵四手，多一個朋友比多一個敵人強。”如果有蘇少陵牽製住傅家，是個不錯的危機解決方法。

  “朋友？”蘇少陵笑了，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這笑容絲毫沒有到達他的眼底，“我還配成為朋友嗎？想我這樣的愚蠢的人，有什麽用？”

  我看見他眼底，劃過一絲痛苦的光芒。蘇少陵酒喝得越加的多了。

  蘇欣的死，和傅寧兒關係密切，可是蘇少陵毫不知情，並且還娶了傅寧兒，當真相揭露開來，是最大的打擊？

  我仿佛明白了他自嘲的語氣是怎麽回事兒。

  “是啊，娶了傅寧兒是你這輩子做的最愚蠢的事。”我直言不諱，心中是真真切切這樣認為。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而時間也一去不複返了，我話音落下，蘇少陵臉上的神色就更加的痛苦了，他抱著梧桐樹，懊惱的用頭去撞樹，好像恨不得立即能撞死自己一般。

  他越是感受到痛苦，那這股恨意比激發出來，發揮的能量就更大。

  “現在後悔有什麽用？如果你真的那麽痛苦，那麽如你所言的那樣愛著蘇欣的話，那麽，你最應該做的不是在這裏懊惱，而是去找那些傷害了她的人，替她找回公道。”

  我語調慷慨激昂，此時仿佛一個演說家，用最真切和最鼓動人心的語調，仿佛催眠般在蘇少陵的耳邊說話。

  他看向我，目光洞察人心，“張傲敵和傅家聯手對付蘇氏集團的事，我聽說了，蘇牧然能先一步動手，占據主動位置，我能想到，但卻不一定能做到，這點人我承認，我不如他。我知道你對我說這些話的目的，不用你說，那些傷害過欣欣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蘇少陵，看出了我在采用激將法，讓他去對付傅家。

  “你走吧，就算離開了蘇家，我也有對付傅家的辦法，他們用最成功的地產行業束縛我，以為我死定了，卻不知道，把我拉下水之後，我也掌握了他們那些無法告人的秘密。”

  至於什麽秘密，這是蘇少陵的底牌，他不說，我也不會刻意去追問，我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轉身準備離開。

  “欣欣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這是要求？”

  “不，看在我們曾經是朋友的份兒上，是我對你的請求。”

  “好。”

  我們對話簡短而直接，在話音說完之後，我走了，漆黑的夜空下，院子裏孤零零的幹枯梧桐樹下，隻有蘇少陵單薄喝酒的影子，他全身散發的孤寂，幾乎和這夜色融為一體。

  我說那些話，雖然是在激將蘇少陵，但同時卻也是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如果有人傷害了蘇牧然，那麽要用這個世界最毒辣的手段報複回去。

  喝酒？那是懦弱人最懦弱的辦法。

  我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夭折的女兒，大概此時，我看蘇少陵，就仿佛在看曾經的那個自己。

  世界上最苦的就是有心人，蘇少陵寧願自己承受被趕出家門的汙名，也不在提起蘇欣，顯然是不想這種陳年舊事再次被提起，畢竟無論蘇欣是死是活，對蘇欣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穿過院子，別墅的客廳裏，蘇家的遠方親戚們，全都不見了。隻剩下傭人們把放在客廳中央的椅子收起來，挪走的沙發也全都挪了回來。

  “蘇牧然呢？”我拉著一個正在端凳子的傭人問。他告訴我蘇牧然上樓了。

  我並未在臥室看見蘇牧然，真要去書房找找看，卻被蘇秉坤攔住。

  他拄著拐杖，白發蒼蒼，神色裏有一種說不出的老態龍鍾，“牧然已經得出了結論，不隻是少陵，蘇家人都要搬出去，分家已經板上釘釘了。”

  哦。

  我反應很是冷淡，已經預料到這一切，就像那些蘇家的遠房親戚們，預料到的一樣。

  “你是來讓我勸勸他的嗎？實在很抱歉，我沒有這個能力，你也知道他……”

  “不是，天冷了，我本想讓你和我出去走走，但我老了，身子骨已經經受不了外麵的寒風，那就一起去花園暖房瞧瞧。”

  還不等我說話，蘇秉坤已經走在前麵，他每一步都邁得很小，仿佛比剛才我進門時看到，更加老了。

  我低頭皺眉，思索他的話時候，總覺得仿佛有什麽深意。

  “這溫室裏，所有的花朵都開得豔麗，每次看一眼，都感覺仿佛有種外麵是春天的錯覺。”我跟著蘇秉坤走進花房，就聽到老爺子在耳邊念叨。

  他刻意找我，肯定不是來看花，他不說真實目的，我也不問，仿佛我們真的隻是對著冬日裏怒放的花朵，充滿了對生命的敬畏。

  “你果然撐得住氣，是我老了。”蘇秉坤看我的目光，有難得的讚賞，“牧然把你教的不錯。”

  隻是這讚賞之後，很快，他就直接步入了主題，“你和牧然不適合，我希望你能離開他。”

  他的語氣非常的和順，不像是從前對我態度那樣冷硬。

  我非常奇怪，他對我如果真的是欣賞，那麽又如何會說出這種話？這句話的邏輯關係是，因為我非常優秀，所以我要離開蘇牧然？

  這還有邏輯嗎？

  “也許我的話讓你疑惑，但是自從你來到了蘇家，蘇氏集團之後，這個家就再也沒有清淨過，現在集團的更是直接惹上了張家，傅家……我不是第一次對你說這樣的話，但現在你的惹事兒手段越來越厲害，蘇家終有一天會被你害得家破人亡，在這之前，算是我求求你，你走吧。”

  話音說完，蘇秉坤“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蘇牧然的強硬態度，在今晚，蘇秉坤再一次感受到了，這讓他心中生出一股無力感，同時也意識到除非是我願意走，那麽無論是誰，也無法改變蘇牧然的態度。

  所以，蘇秉坤直接早上了我，他希望我走，甚至不惜下跪。

  我的心情十分的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