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是可以用的。就算是分家，手中也要有人。”在我們進門的時候，自然能聽到所有人的說話聲，蘇牧然就在我的耳邊提點。

  而他指著的人，就是議論聲音最多，也最大的利益至上派。

  在我看來，這種人怎麽可以用？完全應該淘汰才對，畢竟，利益至上的人，我可以收買，那其他人依然可以。

  想象有人也許時刻都能出賣你，這種人，才是最危險的。

  “恰恰是因為他們的要求赤裸裸，在這些人裏麵，這群人才是最真實的？”蘇牧然看見我的眼中疑惑之後，就在我的耳邊為我解惑。

  “比起其他人心思不明，這種單純的人才是最好利用的。”背叛，又有誰能夠忠心於一個人？不過是利益不夠大而已。

  蘇牧然的用人法則，心中雖然沒有要全部照辦的意思，但也記在了心中。

  “回來了就好好解釋分家的事情，為什麽我之前一點也不知情！”蘇秉坤震怒的跺了跺手中的拐杖。

  蘇牧然說分家的時候，隻有我蘇牧然和蘇少陵三個人在，我和蘇牧然沒有說，那說的人就隻有蘇少陵，隻是我很詫異，蘇少陵這模樣，仿佛是要迫不及待的要分家一樣。

  “叔公，是我提出來的，你知道我現在成立了公司，就當我是背叛了家族，把我逐出家門也可以。”蘇少陵搶先一步回答蘇秉坤。

  這讓蘇秉坤臉色大白，蒼老的臉皺成了幹癟的菊花。

  我和蘇牧然就站在一邊，蘇家其他人也和蘇秉坤一樣，臉色難看之後，目光從蘇少陵的身上移開，看向了我們。

  “牧然，你怎麽說。”

  蘇秉坤態度的強勢，非要蘇牧然表態。

  “我以為我的態度很明確了。”

  蘇牧然依舊保持冷硬的模樣，他清冷的站在客廳中央，姿態桀驁。他的話，從來不說第二遍，今天已經是破例。

  他那威嚴不容置疑的語調，強勢冷漠如同高嶺之花，疏離，冰冷。

  這讓其他準備逼迫的蘇牧然改變注意的人，心中都打起了鼓，張張嘴，想要勸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說到底這是我和蘇牧然兩個人的決定，與其他人無關，我態度已經定，再無改變的可能。你們好自為之。”

  蘇少陵受夠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他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這讓客廳裏的其他蘇家的遠方親戚們，全都臉色的難看。

  因為蘇少陵這話，就是對他們說的。

  為何他們會如此反對分家，就是怕蘇牧然一個不小心就把他們分出去，特別是在蘇牧然出事兒那段時間，我隱隱表露出這個想法之後，蘇家的其他人，無時無刻不生活在恐懼之中。

  他們也心知肚明，臥榻之側，豈容它人酣睡，蘇牧然必定是會把他們全都趕出去，這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所以這一次分家，就正好踩在了所有人最敏感的神經之上。

  “少陵，你這樣說，太沒良心了，蘇家養育了你，難不成你有所成就了，就要分家，你就是個白眼兒狼。”

  “這件事情由不得你，家裏還有這麽多長輩在，還輪到你們年輕人來胡鬧。”

  “不同意，我們都不同意。秉坤，這裏你輩分最高，你來說……”

  這些喧鬧的聲音，並沒有阻擋蘇少陵離開的步伐。

  “我出去看看。”蘇牧然在應對蘇秉坤以及家裏人時，我和他打了個招呼。

  蘇牧然眯上了眼睛，看著蘇少陵離開的背影，對我點點頭。“去吧。這裏交給我。”

  我小跑著走出門，門外並未有車離開，就在院子裏找了一圈，在老宅草坪邊上的梧桐樹下，看見了蘇少陵。

  梧桐樹下休閑桌子上放著易拉罐啤酒，蘇少陵看見我出來，也沒有絲毫的詫異，對我視而不見，自顧自的喝酒。

  我自己拿了一瓶啤酒，打開喝了一口，酒水苦澀的味道在味蕾蔓延，“到現在我依然不能適應這啤酒的味道，真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麽好，男人們都這麽喜歡。”

  我感慨了一句，試圖拉近和蘇少陵的距離，和他說說話什麽的。蘇少陵什麽都沒有說，直到一罐啤酒喝完，而他已經喝了五罐之後，微熏的倒在地上，在幹枯的草坪上躺下，對著黑洞洞的星空，開了口。

  “她從小身體就不好，伯父伯母以前再世的時候，把她保護得特別好，所以她很安靜，最喜歡看書，就坐在這梧桐樹的椅子上，夏天的時候，細碎的陽光穿過樹葉，落在她的臉上，我喝酒應酬了回來，她就坐在我身邊，給我念書……那個時候，我隻是把她當做最寵愛的妹妹，我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感情……”

  蘇少陵說起這段回憶的時候，嘴角的懷念是那麽的幸福。

  他似乎是在對我說，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冬天的梧桐樹，已經沒有了葉子，光禿禿的枝幹在沒有星星的黑夜裏，就像剝離了美好夢境的現實，醜陋而不堪。

  在蘇少陵開口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他說的人是蘇欣。

  “你迫不及待的分家，就是因為這個？”我回憶和蘇少陵的糾葛，曾經是朋友，又發現了他虛偽的真麵目，到此時，知道了他隱藏在過去，那段無發言說出來的感情。

  無疑，我對蘇少陵的感情是複雜的。

  隻是更多的，對蘇欣的惋惜，“聽說你要和傅寧兒離婚？傅家不會放過你吧？若是再沒有了蘇家最為靠山，隻怕你很快就會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都說成也蕭何敗蕭何，蘇少陵顯然也是這樣，當初他利用傅寧兒家的權勢，走到了總經理的位置，然後挖空了蘇氏地產，結果……

  地產業是傅家最引以為傲的業務，蘇少陵和他們比起來，就像是小螞蟻和大象。

  蘇少陵掙紮了那麽久，結果還是不免淪為了食物和失敗者。

  “聽你這個語氣，似乎是讓我不要離開蘇家？”蘇少陵看了我一眼，“這似乎和蘇牧然的目的不同吧，他可是恨不得立即把我趕出門。我現在這樣做才是符合的他的期望，隻是你卻來拉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