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闇雲城後，衛將軍與我並沒有第一時間離去，而是一同提起刀劍，衝入了第十一洞天執法殿中，將所有洞天執法者，一個不留，盡數屠戮。

  不出我們所料，但凡是天仙以上的洞天執法者，體內必然會蘊養著一隻先天仙妖。

  執法殿，隻不過是他們那一層僅剩不多的遮羞布罷了。

  若是讓他們就這麽肆無忌憚地保留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這光墟界就會徹底淪陷。

  而那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的呂家，卻能安然無恙地留在第一洞天裏，俯瞰著芸芸眾生，俯瞰著這三十二個洞天裏的每一縷先天妖氣，至今沒有被揭露。

  也許，這正是呂滄溟要立下棋局的緣由。

  解決掉執法殿後，闇雲城中已經徹底亂成了一團，更有甚者打算強行闖入第十一洞天之中，剝奪所謂的機緣。

  我和衛將軍並沒有心情理會此事，第一時間回到了客棧，見到紫嫣他們毫發無傷地沉睡著後，便鬆了口氣。

  “闇雲城中發生了如此大亂，用不了多久便會被更高級的洞天所察覺，小子，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趁著老夫還剩下點精氣神，盡快前往第一洞天助你鏟除呂家。”

  衛將軍抱著大刀，沉聲道，“不過以你現在的境界，未必能夠在呂家討到什麽好處，滄溟既然選中了你完成遺願，必然會給你留下什麽幫助才對吧？”

  “呂前輩隻告訴我，等我到了第一洞天，自然會有因果助我。”我解釋道，“至於是何因果，就不得而知了。”

  說完，我彈出神念，將紫嫣等人喚醒了去。

  見到我安然無恙歸來，眾人紛紛一頭霧水，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我也沒有過多的浪費口舌，簡單和他們解釋了一下不久前發生了什麽。

  當說到符子璿一死時，大家便紛紛沉默了下來。

  大黃抹了抹眼淚，說道：“多有意思的妮子啊，大哥你真不是人，就這麽辜負人家了，要是我嫂子知道了，肯定要罵你一頓。”

  洛可伊抬手重重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瞪了他一眼，道：“有你這樣說話的麽？”

  紫嫣看向我，輕聲道：“掌門，何時啟程前往第一洞天？照現在看來，第十一洞天似乎已經待不住了。”

  “即刻啟程。”我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第一洞天中的強者，必然會比第十一洞天強上數倍，此行凶多吉少，但有著衛將軍的幫助，我們必然能長驅直入，如果最終出現什麽變故，我會讓四皇帶著小世界離去。”

  “少說這種話，大哥，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大黃道。

  “死就太不吉利了。”我笑了笑，說道，“大家先收拾一番，準備好之後，我便打開令牌，發動傳送陣，正式前往第一洞天。”

  “那個……”這時，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七七扭捏道，“能不能……能不能不帶上我啊？”

  眾人將目光集中而去。

  她吐了吐舌頭，低著頭道：“也不是我……不想去……要是被我娘知道了……她肯定會很生氣的……她肯定會把我關起來……一輩子都不讓我亂跑了……”

  “好。”我也沒有強求，輕聲道，“七七，你是蒼戌界之人，應該知曉該怎麽回去，我就不送你了，如果有什麽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告訴我便是。”

  “慢著——”這時，衛將軍卻突然走到我麵前，看了一眼七七，眯眼道，“你是蒼戌界的人，可為何是仙妖之軀？”

  這話一出，我和紫嫣等人都是一愣，一臉詫異地望向了她。

  七七像是被發現了什麽秘密一樣，跳到仙床上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腦袋，小心翼翼露出半張臉，說道：“別這麽看我，我……我又沒說我是人。”

  “七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疑惑道，“當初在月聖天池上，你帶著手下追殺呂擎天時，我就覺得有些古怪，你……到底什麽來曆？”

  七七嘟囔著嘴，不想說。

  “不用問了，小子。”衛將軍冷哼道，“能夠在蒼戌界中居住的仙妖一族，隻有一個，就是掌管妖神冊的九霄紫凰，你這娃娃，該不會是那一族的聖女吧？”

  “呃……”七七無奈掀開被子，道，“可惜，還是被你們發現了，本小姐的身份，果然隱瞞不了。”

  “聖女？”我詫異道，“當初那道鳳冠虛影，便是你娘？”

  “對，就是我可愛又可恨的娘親。”七七輕哼道，“怎麽？你該不會喜歡上她了吧？雖然我娘親非常欣賞你這種天才散修，但我爹爹可比你厲害多了，你得不到我娘親的。”

  我無奈走上前，揪住她的耳朵，說道：“你有這一重身份，為何不早跟我透露？萬一你死在我身邊了，你娘親舉族來找我算賬怎麽辦？”

  “哎呀——”她掙脫開來，捂著耳朵道，“不會的，我娘親不是那種人，就算真的是，我……我死了就死了！”

  “九霄紫凰乃仙妖族的頂級種族，地位就跟符子璿那妮子的種族差不多。”衛將軍淡淡道，“當年滄溟執政時，這一族便以雷霆手段掌控了妖神冊，自此統一了仙妖一族，方才在蒼戌界中占了一席之地，你若將她留在身邊，要是被呂家的人認出來，必然是一樁牽扯蒼戌界的籌碼。”

  “死老頭，你亂說什麽！”七七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是籌碼！”

  “你這小娃娃，連你娘親當年在本將軍麵前都不敢這麽說話，你倒是翅膀硬了，敢如此逾越？”衛將軍瞥了七七一眼，說道，“你信不信，本將軍替你娘親跟你講講什麽叫家規？”

  “死老頭，跟我爹爹一樣討厭！”七七捂住耳朵，說道，“不聽不聽我不聽，王八念經！”

  “好了。”我按住她的手，輕聲道，“別鬧了，七七，既然不想跟我同行，就盡快回到家裏去吧，你娘親肯定牽掛得緊。”

  七七低著腦袋，沉默了幾秒，一把抱住我的胳膊，說道：“我不，我改主意了，就要跟著你。”

  “可……”我正想勸說幾句，卻被衛將軍擺手攔了下來。

  他道：“讓她跟著罷，說不定她會救你一命，如果順利的話。”

  我張了張嘴，無奈看著這短短半分鍾內連續變了兩次決定的少女，心中沒來由想起了魚丸那妮子，也不知道她如今過得如何了。

  “走吧，該動身了。”

  衛將軍抬頭看了一眼窗外，沉聲道，“已經有好些強大的氣息橫渡虛空而來，老夫可不想被他們拖慢腳步，盡是些無用功。”

  “好。”

  我直接掏出執法令，對眾人點了點頭，紫嫣、大黃和可伊、七七四人便一頭鑽入了小世界中。

  衛將軍為仙皇強者，自然不用多此一舉。

  我驅動神念，侵入執法令，那副星圖便浮現在眼前。

  “第一洞天，第一顆星。”

  我意念一動，將其點亮了去。

  十多秒後。

  一道與其他傳送陣完全不同的黑色漩渦，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這道漩渦散發著絲絲濃鬱的寒意，像是通往著一處神聖不可侵犯的界域般，竟然有法則之力從中溢出。

  “這第一洞天的傳送陣，還真是非同尋常。”

  我深吸了一口氣，與衛將軍等人，一頭鑽了進去。

  ……

  ……

  ……

  傳送陣中，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虛空。

  頭頂，懸掛著一輪紫色的明月。

  我隻感覺自己的仙軀被無數空間亂流包裹著，以一種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穿梭在這漫無邊際的空間之中。

  周圍，不斷有絲絲寒意鑽入竅穴。

  “應該很快就能到了。”

  我驅動下元，壓下這股寒意，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不是我第一次通過傳送陣，在第二十五洞天時，我也曾從這片空間中穿梭而過，除了頭頂那一輪紫月外，一切都照常。

  隻是，我不明白的是，為何這光墟界的傳送陣如此奇怪，必須要越過這片混沌之地？

  亦或者，這就是高階傳送陣的特性？

  思索間，時間漫長而過。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仍然沒有見到盡頭。

  “衛將軍，第一洞天應該算是第三十二洞天中，最大的一片界域了吧？”我趁著這個機會問道。

  然而，並沒有聲音回應我。

  我皺起眉頭，“衛將軍？”

  等了一陣，依然如此。

  我猛然回過頭，望向這茫茫空間，卻並沒有見到衛將軍的身影。

  “怎麽回事……”

  我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連忙鋪開神念，企圖探尋衛將軍的氣息，卻仍然沒有作用。

  漸漸地，這片空間中的亂流，變得混亂了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慌亂地四處張望，傳送陣的力量席卷著我，讓我根本無法動彈，隻能夠任由這股亂流將我肆無忌憚地帶著亂竄。

  直至半柱香之後。

  我望見頭頂那輪紫月上，站著一個眸光清冷，身穿長裙，猶如天上聖女般潔淨的女子，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是你？”

  我神色一窒。

  下一秒——

  她仙軀一動，一把來到我身前，按住我的肩膀，衝出了這片混沌之地。

  ……